“第二條時間線,他們同樣無法戰勝自己的食欲,吃了自己的父親。”
“第三條時間線,他們被大澤封住了回家的路。”
“按理說,假如他們遭逢的是‘生命裡最害怕的時刻’,我認為,第四條時間線裡,兄妹倆應該是被女巫囚禁起來,我們應該見證他們如何殺掉女巫。”
“但是並沒有。”
李銀航恍然大悟:“我們到的是他們兩個被父親拋棄的時間線——”
這些時間點,對兩個孩子來說,象征著都是生命裡和家背離的時刻。
被饑餓裹挾,不得不住在不能被稱之為“家”的地方。
被饑餓主宰,親手毀掉了“家”。
被大澤阻攔,一度無法回“家”。
被父親拋棄,並在意識到這一點的情況下,仍然趴在父親的背上,和“家”漸行漸遠。
在以兄妹二人為主角的時間線中,女巫的存在威脅到了他們的生命。
這或許讓他們感到恐懼,卻不會讓他們感到格外的痛苦。
他們跌跌撞撞地彼此扶持,一路犯下了無法挽回的過錯。
玩家和他們一樣,體驗著噬人的饑餓和不安,一路逆向奔赴,走過了他們曾走過的路。
然而,兄妹倆暗含在諸多願望表象之下的祈求,只是想要回到家而已。
雖然不算溫暖、但是對兩個孩子來說意味著天的,有父親的家。
首條世界線的兄妹,的確無法道出他們的願望。
那個時候的兄妹兩人,除了吃人,並沒有其他的願望。
因為他們真正想要的,早就已經沒有了。
江舫說:“所以,我認為英格爾的存在和插入,是一條暗線。”
李銀航終於明白了:“小鳥,是一個‘拯救者’的角色?”
她再次激動起來:“那,是不是意味著,它也可以救我們,只要我們找到半塊麵包——”
“可食用的麵包。”南舟補充道,“它說過,它不要糖果屋裡的麵包。”
李銀航積極起來,連腹中尖銳的饑餓感也不明顯了:“那我們先去大澤邊找小鳥,問一問它——”
南舟沒有說話,抬手向不遠處一指。
來啄食麵包屑的鳥中,不知何時混跡了一隻熟悉的雜毛小鳥。
但它只是探著脖子,啄著些邊角草縫中的麵包屑,儀態中很有著些少女的矜持。
樵夫及兄妹二人已經走遠。
所以南舟坦坦蕩蕩走出了藏身處,在它面前站定停下。
他開門見山:“如果給你半塊麵包的酬勞,你可以帶我們找到離開的門嗎。”
李銀航:“……”可以這麽直接的嗎。
小鳥停下了動作,靜靜看向三人。
它發出少女悅耳的聲音:“可以。”
南舟:“你會一直在這裡嗎。”
它說:“你可以去沼澤邊找我。”
說完,它便撲打著短短的翅膀,向遠方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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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有了目標,有了從這無間的饑餓地獄中走出的可能,李銀航忙說:“那我們走吧!”
眼見李銀航向小木屋的方向走去,南舟他們並沒有立即跟上。
“要告訴她嗎。”南舟問江舫,“我的事情。”
江舫反問:“現在?在這裡?”
南舟想了一想:“嗯。帶她出去再說。”
距離副本結束,還有十來個小時的流程。
至少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他們需要信任,也需要相對穩定的情緒。
等到他們出了【腦親】副本,再跟李銀航說明吧。
第112章 腦親(二十五)
副本推進到現在,南舟對四場遊戲的xin質有了一個簡單的總結。
錫兵關卡,是益智棋牌類遊戲。
野天鵝關卡,是密室逃脫類遊戲。
大灰狼關卡,是真人角色扮演類遊戲。
眼下,他們正在進行的遊戲,更像是一個高互動xin的冒險RPG遊戲。
如果配上文字選項,特征就更加鮮明了。
“點擊選項,是否要吃下兄妹兩人的糖果。是?否?”
“點擊選項,是否要救下即將被吃掉的父親?是?否?”
“點擊選項,是否要查看小鳥掉下的羽毛?是?否?”
“點擊選項,是要跟隨即將被父親遺棄的兄妹倆,還是去尋求小鳥的幫助?”
這一關內,他們面臨著許多選擇。
每一步的選擇,都關乎他們在每一扇門裡耗費的時間。
一旦走了岔路,過關的時間只會越拖越長。
到時候,到底是被活活餓死更可怕,還是陷入暴食的瘋癲後、隊友之間彼此攻擊吞食、徹底淪為糖果屋的奴隸更可怕,就很難說了。
就像他們現在,和核心NPC背道而行、轉而尋找新的過關思路,就算得上是一樁冒險行為了。
但他們最終還是選擇回到那間小木屋。
那是在三個遊戲規定的地點中,唯一可以獲取正常食物的地方。
也是兄妹兩個一心想要回去的家園。
小木屋比他們上次來時的破敗感更重。
門前的落葉久久不掃,滿地焦脆的枯黃,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只要走近,就必然會踩碎落葉,發出響動。
外面的雞籠裡滿布雞糞的斑點。
籠子已經空了,不見一點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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