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個瘋子
臨近過年,北方的氣溫早已降至零下。
6歲的秦墨被於嬸裹成個粽子,在別墅裡各種瘋跑。
於嬸在後面氣喘吁吁的追,可哪裡追的上一個精力旺盛的調皮孩子。
跑了會,見不著於嬸的身影了。
秦墨這才停下來喘了兩口氣。
走廊的盡頭傳來一陣叮鈴哐啷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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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墨好奇,邁著小步子,一點點往前面挪。
聲音像是從一個房間裡傳來的,他輕手輕腳的湊過去。
屋內像是被人刻意破壞,顏料畫板灑落一地,整個房間,亂成一片。
見著地上五顏六色的液體,他小身子一顫。
上次媽媽往他身上潑的那些顏料,於嬸給他洗了幾小時才勉強洗乾淨。
邊洗還邊心疼的擦眼淚。
自從那次過後,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媽媽了。
於嬸時刻都陪在自己身邊,只要往媽媽住的地方靠近些,她都會執意拉他走。
他猶豫著要不要往回走時,頭頂處突然昏暗一片。
他抬頭。
媽媽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出現在他瞳孔裡。
他不自禁的有些害怕,小手握成緊緊的拳頭。
「秦墨。」媽媽低頭喚他,聲音異常的柔和。
他瑟生生的回應,「媽媽。」
她彎著嘴角,卻是滲人的弧度。
「爸爸回來了嗎?」
秦墨搖晃小腦袋,極認真的回答,「爸爸說,今年不能回來陪我過年了。」
她嘴角的笑意忽得落下,蹲下身子,與秦墨的眼睛平視。
秦墨害怕的退後一步,聲音是哆嗦的,「媽..媽媽..」
她笑的很溫柔,「秦墨乖,可以幫媽媽一個忙嗎?」
「我不…」秦墨聲音小小的,可一見她臉色驟冷,只能應聲:「好。」
她起身,溫柔的牽著他的手往盡頭走。
盡頭處有一個很大的花園,全是她種的花草。
室外飄著鵝毛大雪。
剛走出室內,秦墨就軟聲軟氣的說冷。
等走出一段距離,頭頂落滿了雪花,可她的步子一刻不停。
「媽媽媽媽。」他在身後有些焦急的喚。
可她似乎聽不見,幾乎是用力拽著他的手往前走。
走到花園中央,她停下,回身開始脫秦墨的衣服。
秦墨傻了,他才6歲,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她也不說話,一件一件的脫。
氣溫很低,脫了兩件,巨大的涼意襲來,秦墨被凍得小鼻子通紅,身子不由往後縮。
她很大力的限制住,轉而笑容晏晏,「不是答應要幫媽媽嗎?」
「媽媽,我冷…」
「閉嘴。」她的眼神突然兇狠起來,「答應的事情怎麼能做不到?」
「秦墨,你也想跟你爸爸一樣,說話不算話嗎?」
身子太冷了,秦墨被凍得一抽一抽的,聲音也在慢慢凝固,「我..我不是。」
「那就好。」笑容又重新回到她臉上。「媽媽要畫一幅畫,你就站在這,沒有媽媽的允許不許動,聽清楚了嗎?」
秦墨呆呆的點頭,渾身赤赤果果,身上僅剩一條小熊內褲。
他站在原地,身子已然被凍僵硬了,刺骨的冷風像鋒利的刀子,每一次刮過,都像是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淩厲的血口子。
於嬸在別墅裡找了他好久,聽煮飯阿姨說在花園見到一個人,像是秦墨。
她大驚失色,跑到走廊盡頭,瞧見不遠處花園中央赤赤果果的小雪人,差點要暈倒。
剛想衝過去,卻被邵璃攔住。
於嬸幾乎是跪著求了,「夫人,夫人,秦墨他體弱,經不起這樣折騰的。」
邵璃不為所動,輕描淡寫擺弄手中的畫筆,「再等會,我馬上就畫完了。」
見她還想過去,邵璃極淡的說了句,「看來你是不想要這份工作了。」
於嬸沒法,只有轉身跑去給秦墨外公打電話。
老爺子一聽,氣的差點要噴血。
好在隔得不遠,等他風風火火的趕開,瞧見雪地裡的秦墨時,經不住老淚縱橫一把。
秦墨的身子被厚實的毛毯包裹住,隨行的醫生做了基本檢查,他的生命氣息正逐漸微弱,建議立即送醫院。
經過女兒身邊時,老爺子氣的用拐杖狠狠抽了她幾下,嘴裡念叨著:「瘋子…瘋子…你就是個瘋子。」
邵璃不怒發笑,還將她剛剛畫好的畫獻寶式的展開給他看。
老爺子痛心疾首,再也不想多看自己女兒一眼。
秦墨在醫院躺了半個月,情況時好時壞,嚴重時醫院連下了幾次病危通知書。
老爺子每天守在秦墨身邊,沒睡過一個好覺。
出院後,老爺子毅然決然的將他帶在身邊。
至於那個別墅,堅決不允許秦墨再跨進去一步。
在他眼裡,這麼多年引以為傲的女兒已然瘋了。
為了一個男人,瘋的徹徹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