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紙筆。
她怎麽把這麽簡單的事情給忘了呢?
喬西一拍腦門，如夢初醒，趕緊看向遠處的封南星:“封南星，麻煩你拿紙筆來。”
“哦，好。”
封南星答應一聲，顛顛地跑去拿了紙筆回來，遞給夢夢。
夢夢滑膩髒汙的手指握著筆，遲遲不願意往紙上落。
喬西看得皺眉，想要催促，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顧西玨微笑地問:“西西，我去跟她說幾句?”
“西玨哥，你?”喬西皺眉，有些懷疑顧西玨的實力。
畢竟顧西玨一直是個謙謙君子，只能以理服人的那種。在她的印象裡，顧西玨可不是什麽咄咄逼人的類型。
但既然顧西玨主動提出了這樣的建議，喬西也不好否決，只能點頭:“也好，那西玨哥你就去試試吧。”
“好。”
顧西玨溫柔微笑，緩步來到夢夢身邊。
他低眸看著夢夢那張驚慌失措的臉，笑意越發溫和:“夢夢，是嗎?”
“啊、啊啊……”
夢夢張圓了嘴巴，發出一連串破碎而模糊的聲音。
顧西玨笑得越發溫和，眼神卻是冷厲無比。
他蹲下身來，以只有自己和夢夢能聽見的聲音說道:“我的耐心有限。如果你堅持不肯把事實真相寫下來，那你的手再留下也沒用。你明白嗎?”
“……啊啊！”
夢夢目瞪口呆，整個人抖若篩糠。
魔鬼。
這個男人和封霆川一樣，是魔鬼！
顧西玨溫柔無害地笑了笑，站起身來衝喬西攤了攤手:“她現在的狀態沒法溝通，簡直就是驚弓之鳥。我只是說了一句無關緊要的話，她就嚇成了這個樣子。”
喬西不知道顧西玨剛才做的事情。她看著夢夢，心情也是一陣複雜:“要是一直不能溝通的話，西玨哥……”
一句話沒說完。
夢夢低頭，唰唰地將自己所知的一切都寫了出來。
喬西看著夢夢的動作，一愣一愣的。
夢夢很快就寫了不少東西。
她的字凌亂醜陋，幾乎難以辨認。
等夢夢寫完了一頁紙，顧西玨低頭將那張紙抽出來，遞到喬西面前。
喬西低頭看了看那張紙上的內容，瞬間心若刀絞。
盡管她早就知道，是安靜柔陷害自己。
盡管她也知道，封霆川面前曾經擺著無數證據可以證明安靜柔的為人……而他，選擇了相信。
可是。
看見夢夢字裡行間寫著的，安靜柔做出的種種壞事，和封霆川對安靜柔的種種包庇。
喬西的心，還是會控制不住地抽痛。
痛到，難以忍受。
喬西強忍著痛楚看了一會兒，終於還是忍不住。她抬手捂住胸口，發出一聲:“呃……”
“西西。”
顧西玨眼神一變，連忙扶住喬西。
喬西整個人軟軟掛在顧西玨身上，臉色狼狽而疲倦。
顧西玨蹙眉:“既然你看不下去她寫的東西，就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嗯?”
“不。”喬西閉了閉眼，好不容易緩過神來，用力搖頭，“我要繼續看下去。”
“西西……”
顧西玨眉頭皺得更深。
“西玨哥。”喬西死死攥住顧西玨的手臂，一字一頓，“我一定要看下去。”
只有看完夢夢寫下的一切，她才能知道，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麽。
“你……好吧。”
顧西玨拿喬西沒有辦法，只能點頭。
喬西執拗地站在原地，等著夢夢拿下一張紙來。
夢夢幾乎不敢再寫下去。但在顧西玨凌厲的視線下，她不敢不寫。
很快，夢夢就寫完了整件事的始末。
包括她是怎麽被安靜柔卸磨殺驢，割掉了舌頭賣進偏遠地區，給老光棍做媳婦。
喬西已經挺過了最初的疼痛，心情漸漸變得酸苦，卻麻木。
她低眸看著夢夢寫出的經歷，不知道是該歎息夢夢後來的咎由自取，還是覺得自己倒霉，居然遇上了這些人。
最終，喬西只是歎了口氣，將那些紙灑進海裡。
夢夢寫得手腕酸痛，徹底寫不出什麽來。
她巴巴地看著喬西，張了張嘴:“啊啊……”
喬西靜靜看了夢夢片刻。
盡管夢夢什麽也沒說，但喬西能看出來，她是在求自己放她一條生路。
呵，多可笑啊。當初夢夢為了一點小錢陷害她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自己會淪落到在她手上討生路的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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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西諷刺地一笑。一瞬間，她甚至真的生出了要讓夢夢血債血償的衝動。然而，她到底還是把這個念頭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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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西冷冷地看了夢夢一眼，轉身大步往頭等艙走去。
封南星連忙想要跟上:“喬西你……”
顧西玨擁一個眼神製止了封南星，大步來到喬西身邊。
喬西一路上始終沒有說話，神態怔忡。
顧西玨一路拉著她的手，在她快要撞牆的時候，就拉上一把。
折騰了半晌，兩人總算是回了房間。
回房之後，喬西靜靜看著地面發呆。
顧西玨倒了杯水給她:“西西，喝點水。”
喬西呆愣了半晌，才張了張嘴，啞聲:“謝謝。”
顧西玨輕聲說:“剛才那個女人寫的東西，我也看見了。”
“西玨哥，我……”
喬西臉上閃過慚愧。
像顧西玨這樣溫柔而光明的人，不該看見她如此醜陋的往事。
“沒什麽，西西。先前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顧西玨安慰喬西一聲，把她摟進懷裡，“對這些事情，你是怎麽想的?”
喬西臉色複雜地搖頭:“我也不知道。”
她現在腦子亂得很，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麽。
她很想拚命報復封霆川，也很想奪回自己曾經的一切。但喬西完全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該如何出手。
“西西。”顧西玨定定地看了喬西半晌，輕聲，“其實，我可以帶你回海城，讓你親手報復那些應該報復的人。”
“西玨哥……”
喬西怔忡了下。
不可否認的是，顧西玨的提議的確很佑人。
但她卻下意識地有所顧慮，無法直接答應。
顧西玨看了喬西半晌，輕歎:“西西，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不是。”喬西下意識否認，“我沒有！”
顧西玨微微搖了搖頭，神態無奈:“西西，我知道你的想法。不要隱瞞我，你這樣做，沒有必要。”
“我……”
喬西一下子啞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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