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雙眼染上慌亂,帶着乞求與無助,就這麼伸手拉上了他的手。
淡淡的暖意,記憶中,她似乎記得他的手一直都是這樣,有着淡淡的暖意,卻可化去她身上的冰冷。
她的手小而冰涼,目光恐懼慌亂,就是再害怕,他也不曾見過她這副樣子。
“可記得燕瑾?”他問。
“燕瑾…….”蘇流年迷茫地搖頭。
看來她確實什麼都忘記了,只記得花容墨笙一人。
修緣心裏一嘆,見着天樞走來站在他的身邊,手裏端着碗粥,便道,“你幾日未曾進食,先把粥喝了吧!”
“你喂我!”
或許是因爲身上的疼意,她並沒有覺得飢餓,目光幽幽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帶着期盼與渴望。
“我來喂你!”天樞開了口。
蘇流年立即怒瞪,若不是全身上下泛疼,她大有衝上去找他掐架的衝動。
“誰要你喂,一看就像個壞人,墨笙,把他趕出去,我不要看到他!這哪兒來的野男人?”
“你…….”
天樞本想動怒,但一想到她此時這副模樣還不是拜他所賜,立即就沒了聲音。只是此時在她看來,他成了個壞人。
天樞暗自嘲笑,從識她以來,對她所做的每一件事情,似乎都是惡人所爲吧。
修緣接過天樞手裏的碗,朝他道,“施主先出去吧,莫要刺激了她!”
天樞冷冷哼了一聲,轉身離開。
他小心翼翼地扶着蘇流年起身坐好,用一*厚厚的柔軟的被子讓她靠着,整個人幾乎要陷入那被子內,倒也沒有碰着背後的傷勢。
蘇流年卻沒有就此罷休,見修緣要起身,她已經伸手一抱,摟住了他的身子,整個人埋在了他的懷裏。
修緣一僵,不知該如何反應,那一雙纖細的手臂就這麼環在他的腰上,整個人帶着一股濃郁的草藥香縮在他的懷裏,如驚弓之鳥。
“流年…….”
蘇流年搖頭,腦子裏雖然一片混亂,但是她記得花容墨笙似乎不是這麼喚她的,當即心中覺得委屈,點點淚水落了下來。
“我記得,我記得你不是這麼喊我的,墨笙,你是不是嫌棄我記不得事了?我也想記起來,可是一想頭就好疼,墨笙,你不要嫌棄我好不好?”
她不過是個失去記憶之人,受不起驚嚇與刺激,他何不先從了她?
可是,他是出家之人,而她卻將他誤認爲是自己的丈夫。
見她如此脆弱,修緣也知道自己不該再說出什麼話來刺.激她,否則這一昏過去,只怕後果嚴重。
深呼吸了口氣,他道:“小……我、我…….”
幾聲之後,修緣還是覺得不妥,但見懷裏的哭聲更大,無奈之下只好道,“我,我…….流年,我不會嫌棄你的,你若暫時想不起來,就別想,先把粥喝了,等好些再想可好?我喂你喝粥就是。”
他輕輕地將手搭在她瘦弱的雙肩上,輕巧地不去碰到她身上的傷勢。
“你身上還傷着,好好靠在被子上,不要亂動可好?”
或許是因爲他的神情太過溫和,聲音太過溫柔,動作小心翼翼,蘇流年沒再亂動,乖乖地順了他的意思,再一次輕靠在身後柔軟的被子上。
她吸了吸鼻子,猶如孩子一般的姿態開了口,“你給我擦臉,都是淚水。”
修緣忍不住一笑,輕輕頷首,以袖子輕擦着她臉上的淚花,擦完之後,又聽得蘇流年提出無禮的要求。
“你還得再親我一下!我才願意吃飯。”
這回……修緣……石化了!
親她,親一個女人,阿彌陀佛!
他是個心無雜念的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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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
修緣看着她紛嫩略顯蒼白的小臉,而後搖頭,特別是盯在她脣上的時候,這幾日她喝水喝藥,皆是他親口喂她,可那是爲了要救她xin命,此時親她……
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最後修緣搖頭,他乃出家之人,豈能如此。
小嘴一癟,蘇流年就要哭出來,修緣見此,被她嚇得一臉蒼白。
“別……別哭了!流年……我不能親你!”
他是和尚,而她是有夫之妻,若他真的親她了,那便是欺負,便是破了戒。
修緣爲了讓她更清楚他的決心,再一次搖頭。
“爲什麼?爲什麼不可以,你就是嫌棄我了!欺負我現在渾身都疼,否則我一定揍你!”
說着已經掄緊了拳頭正要朝他砸來的時候,突然一聲大叫,後背的傷口裂了開來,修緣見此立即前去觀看,只見連被子上都沾染了些鮮血,他心裏一急,趕忙給她點穴止血。
外頭的幾人聽到裏面淒厲的聲音,一個個掀簾子朝內看,看到蘇流年慘白了一張臉,天樞問道,“怎麼回事?”
“藍夫人,還麻煩您再給流年重新包扎吧,後背的傷口裂開了。”
“啊!”見此藍子煌又急着去準備草藥。
而蘇流年疼了個半死還不忘搖頭,“你給我換,別人換的我都不要!你若不肯給我換,你就走……嗚……連你也欺負我,你們都欺負我……”
天樞無語,這又是演的哪一齣戲?
他爲何一直都沒有看懂?
這還是蘇流年嗎?
他認識的蘇流年並非如此,與死亡離得那麼近的時候,也不曾聽她喊過一聲什麼,更不曾見她這麼哭過了。
可是現在的她,動不動就哭,一副孩子的模樣,甚至神智不清,誤亂他人,可是這一切不都是他造成的嗎?
“我給你重新包扎!”天樞淡淡地開了口,與其他來,也不能讓這個和尚佔了這等的便宜,之前親口喂她,已經叫他萬分惱火了。
這個女人本是他看上的,憑什麼此時所有的好處全叫他一個和尚佔盡了!
蘇流年聞言大哭出聲,都大的淚水一點一點地滾落了下來,哽咽道,“你……嗚……你不喜歡我也罷,竟然還想叫那個野男人來糟蹋我……嗚……你還是休了我吧……”
藍子暉承認自己年紀大了,不能這麼折騰了,乾脆默默地轉身出去,天樞聽着她一口一個野男人的叫,臉色一次比一次蒼白,乾脆轉身離去,諒他一個和尚也不敢在這裏對她最什麼吧。
修緣第一次覺得萬分無奈,那一顆淡然自若的心再也淡定不了。
只得上前,輕柔地將她的身子往懷裏一帶,“你別哭啊,對不起,小僧……不,是我,是我手笨包紮不好,只能讓藍夫人給你包紮可好?你別哭了,一會藍夫人包紮的時候,我在一旁看着就是,等學會了,以後就給你換藥可好?”
第一次,說這樣的話,修緣說得斷斷續續,臉上幾分燥熱,但是懷裏的人哭聲漸小。
“當真?”懷裏的她悶悶地問。
“此話自是當真!”
修緣鬆了口氣,將她輕輕鬆開,而此時藍子煌已經將紗布等草藥都準備好了。
蘇流年衣襟半敞地靠在修緣地懷裏,露出後背上的傷勢,除了那一道猙獰的擦傷與幾道小些的擦傷,其餘肌膚一片雪白如凝脂。
修緣在心中不停地默唸着,“阿彌陀佛!”
目光朝着一旁望去,沒敢褻.瀆半分。
“嗚……疼,輕點……”
蘇流年吃疼地喊出了聲。
藍子煌卻在這個時候加了些重勁,疼得蘇流年又哼出了聲,“讓你還敢亂動,下回再撕裂傷口,我看你這地方估計就要留傷疤了!”
一句話嚇得蘇流年沒敢再亂動,連疼着都咬緊了牙齒沒敢喊出聲,倒是一雙手越發用力地抱住了修緣的腰肢。
包紮好之後,藍子煌搖頭輕嘆,“小姑娘,可別再亂動了,一身是傷,沒那麼容易好的!你再這麼折騰,傷好得更慢,明白嗎?”
蘇流年不語,委屈地一直埋在修緣的懷裏垂着脣,猶如做錯了事的孩子。
半敞開的衣裳還未穿好,修緣沒敢亂動,他一個出家之人,豈能如此!
“流年,先把衣裳穿好…….”
“你給我穿上,我手疼,哪兒都好疼。”她嘟囔了幾句,再沒有動作,就這麼安靜地趴在他的懷裏。
“…….阿彌陀佛!”
他該如何是好?
修緣一臉的爲難,但見她如此,猶如孩子一般,神智不清,記憶還丟失了不少……
深呼吸了口氣,見她一身是傷這衣裳也穿不上,便點頭,閉上了雙眼。
溫潤淡暖的雙手在她的身上輕輕地摸索着她的衣裳,卻是儘量地不去觸碰她的肌膚……
直到完全穿上爲止,修緣已經出了一身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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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從蘇流年醒來之後,睡意倒是少了許多,到了晚上精神還顯得不錯,看來這深山老林的草藥確實有效。
見藥效不錯,藍子暉樂呵呵地出去採藥,而藍子煌自是負責煎藥,只不過藥很苦,蘇流年總是鬧着不肯喝。
見此,天樞想到她怕苦,便帶着一身的傷出了門,回來的時候手裏多了一把甘草,放在藥裏煎,一碗藥下來,多了點甜意,蘇流年倒是肯喝下了。
記憶雖然沒有了,但是怕苦,她倒是沒有忘記。
蘇流年零零散散沒記得多少,一旦想去回憶,一片空白,想得久些,頭就疼,便沒敢去想。
夜,逐漸深了。
藍子暉與藍子煌忙了一天,已經早早去睡了。
而天樞住於外間,也就是在廳內的地方鋪了張榻子給他,一件被子,湊合着過了。
蘇流年與修緣兩人一間,只不過修緣都是打坐,今晚蘇流年卻不論如何也要將他拉*。
“你向來都是睡我*.上的,此時怎麼能去睡地上?莫非……你嫌棄我一身藥味?”
修緣搖頭,“小僧……”
“不許自稱小僧,你也該自稱……”
自稱什麼呢?
他向來都自稱什麼的?
蘇流年似乎抓到了什麼一閃而過的東西,只是當她想要去抓住的時候,又是一片空白。
見她似乎有些想起,修緣湊近了幾分,問道,“自稱什麼?”
“自稱……”
蘇流年搖頭,一臉的苦惱,卻也不敢深思下去,“似乎都要想起來了,可是……依舊沒有想到,墨笙,你以前自稱什麼的?”
“你記得墨笙的身份嗎?”修緣抱着一點點的希望問她。
蘇流年想了一會,抱歉地搖頭,“對不起,我記不起來。可是……我記得你是我的男人,是我的墨笙。”
“……沒關係,我可以慢慢與你講。”修緣道。
蘇流年點頭,湊過去握上他的手,“你不嫌棄我?我什麼都忘記了,我想不起來,一想就疼。”
“你記得自己是誰嗎?”
“蘇……流年。可是……”
蘇流年蹙起眉頭,她記得她叫蘇流年,可是她蘇流年是誰?
家裏都有些什麼人,除了墨笙,還有誰?
她想不起來了!
就連她爲什麼一身是傷,躺在這裏,她一點的印象都沒有。
修緣見她如此,也知曉興許她只記得自己的名字,只記得花容墨笙是她的丈夫,可就連花容墨笙的模樣也都忘記了。
修緣反握上她的手,輕柔一笑,“沒什麼的,總有一日會想起來,就是想不起來了,也不要緊!”
如果花容墨笙還活着,將來必定能來找她,那時候他會想方設法讓她恢復記憶。花容墨笙並不平凡,包括他的醫術,只怕可謂是神醫了,只不過他從深藏不露罷了。
蘇流年這才露出醒來之後的第一抹笑意,很明妹,看得出來這一句話對她來說很重要。
因此,她很開心。
修緣見此微微鬆了口氣,“天色已晚,你便先睡吧!”
“那你呢?”見他想在一旁打坐,蘇流年蹙眉。
難道真要跟她同躺在一張*.上?
這是不行的,他是出家之人,更何況她是有夫之婦,只是將他誤認爲是她的丈夫罷了。
他怎可趁機如此?
“我……”
修緣被她質問得有些窘迫,“你受了傷,我也傷得不輕,若是不小心碰着了,只怕傷口要裂開的,便先自己睡吧,我在這裏陪着你。”
蘇流年眨着無辜而誠懇的大眼,抓着他的手,“我睡覺很老實的,一定不會亂動,不會碰到你身上的傷,我…….我冷!說着縮了縮身子。”
“你若冷,我可以抱你睡,但這和尚不行!”一道陰沉的聲音響起,而後天樞掀簾走了進來。
憑什麼總是這個和尚佔盡了便.宜?
蘇流年頓時漲紅了臉,“誰要你抱着睡了?不要臉!”
“又不是沒一起睡過!”
天樞勾起不懷好意的笑容,目光打量着她,似乎可看透那一層被子裏的嬌軀,那柔軟有致的感覺,他依稀記得清楚。
修緣見他一副輕浮的姿態,目光一冷,道,“施主還是請出去吧!”
天樞道:“怎麼,你這個和尚真想與她睡在一起?還出家之人心無雜念?我看全都是藉口吧!”
“你出去!出去!你給我出去,不許你胡說!”
蘇流年突然激動起來朝他大吼,修緣見狀擔心她傷口裂開,立即上前將不安且憤怒的她往懷裏輕輕一帶,輕聲哄道:“流年不許激動,我趕他走就是了,你安靜下來!”
見她沒有安靜下來的趨勢,修緣只好望向天樞,“天樞,你先出去吧!別讓她的傷口又裂開了!”
天樞看着他們兩人,輕哼了聲,轉身離去。
“趕他走,我不要見他,你快趕他走…….墨笙,你快趕他走…….”
她不知道爲什麼見着他的時候心裏會難過,會疼,彷彿有東西要離她遠起,蘇流年緊緊抱着修緣,心裏有一種忐忑讓她害怕。
感受到她的恐慌,修緣在她沒受傷的地方摟緊了些。
“他已經出去了,別怕,我趕他出去了,流年你別這樣放輕鬆下來,否則傷口裂開了,疼的還是你。”
蘇流年搖頭,一臉的淚水,“我沒有…….我一定沒有跟他一起睡過,我雖然忘記了,但我一定沒有…….墨笙,你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我沒有…….”
見她情緒一直不穩,修緣輕柔地撫着她一頭美麗的秀髮,溫和着聲音道:“好,我相信你沒有,他胡說而已,你別聽她胡說,我認識的流年是個好女孩,一直都是!”
真以爲他這一句話,如同承諾一般,蘇流年在他的懷裏慢慢地安靜了下來,只是此時已經淚眼汪汪。
失去記憶的她,xin子已有變化,淚水極淺,極易覺得恐懼不安,心中無限的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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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更6000字,更新結束!~本來是打算寫流年發瘋的,後來還是給寫失去記憶,將修緣誤認爲是墨笙。啊啊,白天還是沒網絡,又忙得夠嗆,都只能晚上回家趕稿子了。親,要看哦:《倒黴穿越:小姬無人*(全劇終)》一句話簡介:被欺壓久了,小姬大怒之下,大筆一揮,一封休書一氣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