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看着完全不知有錯，還在狡辯的封懷安，封承允是徹徹底底的對這個兒子失望了。
原來他還想着終歸是自己的孩子，年紀又還小，能盡力補救還是想着補救一下。
但他今日所爲是徹底越過了封承允的底線。
小小年紀就心腸如此歹毒敢用耗子藥毒害自己的弟弟妹妹們，難保他朝有一日他不會爲了爭奪皇位弒兄殺父。
“朕何時說過那藥不是你給的瀉藥是毒藥了？”
封懷安到底還是個九歲多的孩子，心思畢竟沒有縝密到能察覺封承允話語中的漏洞。
現在仔細想來，他父皇確實只說了下藥，並未說是瀉藥還是毒藥，反倒是他不打自招了。
“兒臣…兒臣…”
支吾着不知該如何自圓其說，封承允也沒了聽他狡辯之言的心思，擺擺手。
“拖出去，杖責五十…”
……
聽見杖責五十時，封懷安心底還竊喜了一番，他想着最多也是同上次一樣疼一疼。
他父皇終究是不會真打死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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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封懷安心底剛隱隱的自得還沒興起多久，封承允接下來的四個字算是徹底將他打入了深淵。
“生死不論！”
就是這簡單的四個字，封懷安聽進耳中的一瞬，只覺的身上根根汗毛都直立了起來，背後止不住的一股寒意猛竄上脊背。
反應過來他父皇話裏意思的間隙，兩名侍衛已經上前一左一右的架起了封懷安朝外拖去。
“父皇——”
“父皇——”
“兒臣錯了，錯了，兒臣再也不敢了，兒臣真的沒有讓小旗子下毒，是他，是他自作主張的！”
“真的不關兒臣的事啊——”
“父皇——”
“父皇饒了兒臣吧——！”
“兒臣真的再也不敢了——！”
……
看着大喊求饒的封懷安嘴裏說着知錯，可還是將罪名全推到了小旗子身上，原本已經徹底失望的封承允此刻更是下了狠心。
與其將來兄弟鬩牆，讓他做出更大的錯事兒，不如將其徹底扼殺在萌芽裏。
今日的五十大板在封承允的一句“生死不論”下，自是沒人敢放水的。
封承允也是將一切交由了老天決定。
若是五十大板過後，封懷安還能僥倖存活，那他就把他發配的遠遠的，給他一塊封地，將他囚禁在封地裏讓他過完一生。
若是他沒捱過去，那就只能說老天爺也不想讓他活着了。
雖然決定做下了，但俗話說的好，虎毒不食子，封承允心裏終究是難受的。
……
小長樂好似感覺到了封承允心底的難受，攥着他父皇胸前的衣襟從他腿上跪坐起來，抱住了他的脖子。
毛絨絨的小腦袋還在封承允肩頸處輕蹭着說道：“父皇，長樂沒事兒了，您隨便打幾下便放了大皇兄吧。
夫子教我們說，兄弟和，雖窮氓小戶必興，兄弟不和，雖世家宦族必敗。
既然只有兄弟和睦了家族纔會興旺，那父皇就再給大皇兄一次機會吧，好嗎？”
稚嫩的童音久久迴響在偏殿之內，直擊着殿內衆人的心靈。
原本不打算放過封懷安的白若棠在聽見女兒這番言論時，且不論她心底真的認同與否，但她願意爲女兒保住這年幼時的一份良善和純真。
卓海本也就特別疼愛長樂這個小主子，能讓他這個御前大總管心甘情願四肢伏地被騎大馬還打心眼兒裏樂呵的也就長樂了。
倒也不是說他就不疼愛封慕白和封慕若，只是相較兩個皇子，卓海更爲喜愛長樂這個公主，哪怕長樂淘氣的緊，曾用剪子剪爛了他的拂塵。
眼下聽見長樂小主子的話，又看着表情明顯有了些鬆動的皇上，卓海悄摸着挪到殿門邊，朝外頭行刑的侍衛使了個眼色。
……
尚書房的事兒動靜鬧的可不小，消息飛快的在後宮傳播着。
得知了此事的安昭容，也顧不得禁足不禁足的飛快跑去了壽康宮。
知道皇上對長樂的在意程度，想着能救下兒子的也就只有太后了。
太后雖談不上多喜愛封懷安，但隔輩親，總歸是自己第一個孫子，也不好真生生的讓兒子打死了自己的孫子。
不過太后主要也是顧慮到封承允這個兒子，眼下是在氣頭上，可真若是活活打死了，難保她兒子往後憶起不會有所懊悔。
太后和安昭容速度也快，就在封懷安被打了二十板左右的時候趕到了。
“住手，都給哀家住手。”
……
聽見殿外太后的聲音，原本已經打算讓卓海叫停的封承允便沒出聲，抱着長樂站起身，邁着步子走到了殿外的廊檐下站定。
看了眼屁股再次開了花兒，但這次明顯連嗚咽都嗚咽不出來的封懷安，封承允沒待太后開口，就搶先開了口。
“封懷安，長樂說夫子教過，兄弟和，雖窮氓小戶必興，兄弟不和，雖世家宦族必敗。
這句話朕不知你明不明白，但從你之前的所爲來看，朕覺得你是不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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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也不想再與你多言，即日起，大皇子封懷安前往益州居住，無詔永世不得回京。”
“不…皇上，您不能對安兒那麼狠心，益州窮苦，且山高路遠，安兒身上還有那麼重的傷，您這是要他死啊——！”
原本已經打算抱着長樂離開的封承允在聽見安昭容這話後腳步一頓，轉身看向她說道：“今日他給弟妹們下耗子藥的時候何嘗不是想着要他們死？
朕原本今日就是要打死他的！！！
若不是長樂替他求情，他根本連走出這皇城的機會都不會有！
如今朕已經網開一面，能不能活着到益州，又在益州好好活下來，全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停頓一瞬，封承允再次開口道：“安昭容，若不是你心思不正，從小溺寵封懷安，又何至於他小小年紀心思如此歹毒。
朕還沒問罪於你，你倒是還有臉說朕狠心！
即日起，你也去思過庵吧，此生非死不得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