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重華宮,汀蘭和紅綃趕緊抱着璟兒上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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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子三天兩夜沒見,璟兒好似又白胖了一圈,見了江書晚咿呀咿呀地要抱。
一團軟乎乎的抱在胸口,江書晚這幾日的疲憊瞬間消散。
汀蘭關了門窗,道:
“娘娘貴妃娘娘傳信來,說她的事情已經辦妥,人也已經妥善安置了。只是沒想到皇上會突發疾病,着實有些亂了陣腳。”
江書晚在承乾殿裏待了三天兩夜,外頭的音訊全無,迫切地需要尋個理由出來一趟。
正好皇后就帶人上門了。
她立即借坡下驢,安頓了李佑就往重華宮趕了回來。
“告訴貴妃,此事本宮也措手不及。但好在,皇上已經信了胡瑤是真這件事情。皇上體內尚有餘毒未清,又傷心過度,這才一直昏迷不醒。本宮就算是爲了自己和璟兒,也不會讓皇上有事的。”
汀蘭應下,又道:
“綠萼傳信,說李貴人已經得了皇后娘娘的信任。如今去哪裏都帶着她一起。前幾日,李貴人好似看到有外人出入永和宮,只是那人裝扮得嚴密,李貴人又隔得遠,沒看清是什麼人。”
“不用想都知道,必是周家的人了。”
江書晚抱了一會璟兒,將他交在汀蘭手中,又吩咐紅綃替她沐浴更衣。
她一邊脫衣服,一邊道:
“皇上病重,皇后必定坐不住。但她肚子裏的孩子還需要三個月才能出來,她再急也不敢對皇上動手。如此一來,反倒給咱們爭取了一些時間。只要皇上身體康復,必定追究此事。只是……”
江書晚一沉嚀,想到吉妃。
吉妃此番被皇后利用,親手扳倒了胡瑤,此刻只怕心中害怕莫名。只希望她能腦子拎得清,危急關頭不要行差踏錯纔行。
紅綃見四下無人,湊近了江書晚耳邊,輕聲耳語道:
“娘娘,蕭副統領傳消息來,說皇上下午就醒了,還傳他問了話。他已經按照娘娘的吩咐都說了。”
江書晚一震,一揉昏沉的腦袋,立馬明白怎麼回事了。
李佑這是連自己也防着,她輕笑一聲,
“皇上既然不想讓人知道他醒了,那咱們就什麼都不知道,只管配合着皇上好好演戲就行了。”
……
消息遞迴長春宮,貴妃沉默良久。
冬青道:
“娘娘,宛妃做事一向穩妥,此番她既然讓咱們稍安勿躁,必定是有些把握的。”
貴妃卻道:
“她辦事本宮一向放心。只是,皇上突然重病,本宮的心實在七上八下。這回,咱們和皇后可謂是生死決鬥,勝負在此一舉。本宮不能有絲毫懈怠,也不敢將所有的籌碼都壓在宛妃一人身上。”
冬青動容,急聲道:
“娘娘,您是要?”
“傳信給城裏潛伏的人馬,緊急待命。另外派人給父親送信,告訴他必要的時候,當行特殊之法。”
冬青聞言,瞬間全身緊張了起來。
貴妃輕嘆一聲,眯眯的雙眼透出一抹寒光來,
“本宮也不想走到這一步。但爲了乾兒,必須提早做準備纔行。”
……
再說承乾殿裏,吉妃坐立難安。
她迫於皇后的威勢,又想着自己的小命,袖中那包研磨成粉的藥包被她捏得緊緊的,不敢有一絲懈怠,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掉了出來。
裴若曦捏着帕子,跪在牀前給李佑擦身子。
吉妃躊躇一番,嘩地一聲站起,指着殿外道:
“本宮……本宮去看看藥熬好了沒?”
說着左腳差點絆倒右腳,踉踉蹌蹌走了出去。
福臨親自守在藥爐邊看着火,見吉妃走過來,忙起身行禮。
吉妃面色懨懨地點點頭,道:
“福公公辛苦了,照顧了皇上三天兩夜,不如去旁邊歇一會,換個人來看着火就行。”
福臨忙謙卑道:
“娘娘言重了,照顧皇上本就是奴才的本分,不敢說辛苦。況且手下人毛手毛腳的,奴才也不放心,還是奴才親自看着爲好。”
吉妃訕笑道:
“福公公心細如髮。要不這樣,你在旁邊打個盹兒,本宮親自替你看着。”
說着就上手來接福臨手中的蒲扇。
福臨突然想起宛妃的叮囑,心中一緊,不動神情地側身避過,道:
“哪有奴才睡覺,讓娘娘煎藥的道理。娘娘這是要折煞老奴了。娘娘,長夜漫漫,偏殿準備了牀榻,娘娘不如去偏殿休息一晚。”
吉妃見福臨將藥爐子護得水潑不進,心中焦急。突然假裝側耳傾聽,道:
“福公公,你聽,是不是皇上醒了?”
福臨一個激靈,“有嗎?”
吉妃鄭重點頭,側耳道:
“聽,好像正在叫福公公你呢!”
福臨面上一喜,丟下蒲扇嘴裏喊着“皇上、皇上……”一路小跑了進去。
吉妃抓緊了這個空檔,抽出袖子中的紙包,打開藥罐子,一股腦兒全倒了進去。
等着急忙慌蓋回藥罐子,才驚覺手指被燙得通紅,也才覺出痛來。
她緊張得心咚咚直跳,手指往肥大的耳垂一捏,一提裙子顫聲喊着:“皇上!”跟着一路小跑追着福臨進了殿裏。
裴若曦看着一前一後跑進來的兩人,擰着手中的帕子,啪的一聲丟進水盆裏。
吉妃見李佑安安靜靜地躺在牀上一動不動,訕笑道:
“哎呀呀,沒醒嘛?關心則亂,關心則亂,本宮這是出現幻聽了。”
見裴若曦還在牀邊忙碌,悻悻走到她身邊道:
“要不你去休息一下,本宮來?”
裴若曦冷冷看了她一眼,手中的帕子彭的一聲往水盆裏一扔。
“不勞娘娘玉手,您就歇着吧。”
江書晚臨走時看她的眼神,裴若曦讀懂了,除了她和福臨,誰都不能輕易靠近李佑的。
吉妃見裴若曦也不讓自己靠近,打了個哈欠,道:
“本宮今日出來得急,還沒見辰樂呢。這會兒反正也沒什麼事,本宮回去瞧瞧辰樂,等會再來。”
說着拔腿就出了承乾殿。
可她卻不回景仁宮,轉了個彎直奔永和宮去。
皇后聽了吉妃的彙報,不禁狂喜連聲道:
“當真?好,好,你辦得好!”
吉妃此刻還心跳如擂鼓。耳邊響着皇后因興奮而發出刺耳的笑聲,又見皇后近乎癲狂的表情,漸漸也覺出一些後怕來,全身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她看着皇后,惶恐不安地試探道:
“娘娘,皇上會不會?會不會……”
“會不會死?”
皇后冷浸浸地看着她,見她身子不由自主地打着擺子,脣色有些蒼白,不禁笑道:
“你不是盼着皇上早點兒死嗎?皇上死了,你就不用死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