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知道,記憶之海對記憶評估的真實xin,就像滿月能全方位克制他一樣,是遊戲角色功能最根本的設定。
如果能夠在評估結果的真實xin上做手腳,那麽,玩家在根本不會露面、且對他們具有絕對裁決權的“記憶之海”面前,就是沒有絲毫反抗之力、只能任人宰割的小白鼠。
遊戲的平衡xin就不複存在了。
唯一的問題是,他們要如何用自己的記憶,去貼合記憶之海的這把標尺。
南舟更換了問題:“記憶之海怎麽能知道我的記憶內容?”
小人魚再次開口解釋:“你們所在的這塊岩石,就是中樞。”
南舟:“哦。”
他把指尖搭上了自己這塊海馬狀岩石的頭部,摸索一番,修長指尖掐按住岩石一角,稍一發力——
哢嚓一聲。
海馬的頭和他的身體說了再見。
小人魚:“……”
小美人呆住了。
礁石像是某種修複力極強的生物,不消片刻就原地生長出來。
南舟將手中的海馬頭投向海底深處,又故技重施,掰斷了海馬的腦袋。
記憶之海:“……”
……你是不是手欠?
這句話,臉皮薄的小人魚沒有轉述。
南舟的確是手欠。
他純粹是討厭有人不經商量地偷窺自己罷了。
他一邊跟記憶之海提供給他們的海馬回岩石掰頭作對,一邊和小人魚閑聊:“距離天亮還有多久?”
小人魚抬頭,迎向皎潔的月色:“現在是夏季。”
南舟也和她一起抬頭,定位了月亮的軌跡:“啊。那離遊戲結束還有4到5個小時。”
熟悉海上氣象的小人魚給出了一個準確的時間:“是5個小時。”
聽南舟提及時間,李銀航才意識到,南舟在自己回答時,那不引人注目的一皺眉是因為什麽了。
剛才,她的注意力完全被問題吸引了過去。
大概是學生時代養成的思維習慣作祟,問題一到眼前,她就下意識地答了,卻忘了每個問題作答的時間極限是15分鍾。
她懊悔地一咬唇。
小人魚明明規定過遊戲結束的時間是天亮的。
不管知不知道答案,都該采用拖字訣。
為了拖延時間,南舟甚至問起了小人魚平時在海裡怎麽狩獵。
小人魚也是個溫吞xin子,有問必答。
時間隨著海波點點流逝。
一旁的江舫也在默默掐著時間,等待那個答案。
他知道南舟不再記得過去的自己。
因此他不知道南舟會說出什麽來。
江舫隻擔心他說錯。
而在這份擔心之外,還像野草一樣,滋長著一點若有若無的期待。
回答進入倒計時,小人魚看向他的目光,帶了一絲無言的催促和專注。
接收到小人魚釋放的信號,南舟卡在作答時間結束之前,給出了自己的答案:“我和他在一起,最快樂的事情,就是……”
南舟頓了頓:“他抱著我,咬了我的脖子。”
李銀航:“……”
反應過來後,她忙抬頭望天,假裝什麽都沒聽見。
大佬果然是大佬。
自己這台LED燈泡幾乎是長在他們身邊了,他們竟然還能抽出時間搞這麽野的事情。
江舫垂下頭去,掌心收緊。
小人魚闔上眼睛,靜聽記憶之海的批複。
十數秒後,她又張開一雙明眸,溫和地一點頭:“是的。回答正確。”
南舟不動聲色地在心底“咦”了一聲。
……居然真的可以。
他已經做好了付出代價的準備了。
他不自覺抬手,隔著薄薄的衣料,細數著頸後的齒痕。
這記咬痕是殘留在南舟身上最特殊的、無法溯源的痕跡。
他曾推想過咬痕的來歷。
或者是自己和誰結了仇,或者是和誰結了愛。
憑常理推斷,自己不可能將這樣脆弱的位置輕易暴露給誰。
能在他這裡留下傷口的,就算不是朋友,也是非常親近的人了。
咬痕帶有自上而下的凌壓痕跡,身高明顯高於自己,大多數情況下可以認定是同xin所為。
南舟相信,它包含著別樣的情緒。
或許那人是恨愛到了極致,才會這樣發狠,恨不得將他撕裂開來。
但因為不記得究竟是恨愛的哪一端,南舟只能賭。
他猜想著這一口咬下時是怎樣的場景,自己又該是怎樣的心情,但一旦深想,周身的肌肉群就緊跟著緊張起來,彷彿一片輕薄的藍絲絨包裹著身體、不斷收攏的感覺。
輕微的癢,輕微的柔軟,輕微的不能呼吸,卻又很舒服。
南舟想,如果能被一個人這樣在意地咬住脖子,那一刻,一直希望有一個朋友的自己,應該是快樂的。
他沒有注意到,一側的江舫手指搭上了自己的唇畔。
修長的食指敲打著唇角。
口腔裡似乎再度彌漫起了淡淡的血腥氣。
他知道,南舟是根據自己身體上的殘跡進行的推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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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段記憶,對江舫來說並不多麽美好。
漂流瓶入水,自由旋轉,挑選著下一個答題者。
瓶口再次對準了李銀航。
這次的問題是:“你最害怕的三件事物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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