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發佈時間: 2024-11-10 09:4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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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3章 陽臺

臨近睡前,趙水無貼著黑蕾絲面膜,從酒櫃裡取出瓶幹紅。

她幷不搖晃酒杯慢飲,而是倒片褪黑素在手心,直截了當地就著紅酒仰頭一口灌下,在行家眼裡堪稱暴殄天物。

服用褪黑素助眠這個習慣,她持續了大約有半年,效果不錯,一個小時左右就能感到困倦,早晨不需要鬧鐘準時自然醒。趙水無自嘲自己這是虧心事做多了,才夜不能寐。

這個時間段的電視劇一點也不好看,或者說是一年比一年難看,她換幾個台以後就失去耐心。

手機裡彈出消息,最早是三小時之前,最新是剛才。

如果沒有提醒她都快忘記,自己個有男朋友的人。雖然這個男友正處於分手邊緣,她不走心,他也花心。趙水無佯裝不知他在外面花天酒地、往家裡帶過多少野女人,心情好了回復他幾句,偶爾參加他與朋友的聚會。反正她雖不算大美人,也足够男友炫耀。

一直以來,他都覺得趙水無是很懂事的女人。不會胡亂添麻煩,在合適的時候出現,無論是請她吃五塊錢的烤串還是五千塊的盛宴,她都會開心得像個小女孩。作爲回饋,他願意給趙水無買奢侈的首飾鞋包。她都收下,却很少真正使用。

接受善意與饋贈,接受這種表達感情的方式,但幷不以此爲炫耀資本。除却無趣了點,倒是個把自己放在與他對等的身份上、自尊且自重的女孩。

以上,全都是男友對趙水無的單方面評價。

他們最近聯絡越來越少,因爲他愛上那些牀上的蕩婦,趙水無在他面前清純如水,連接吻都含蓄。他新鮮沒幾陣,便開始懷念生理快感。可她又沒有做錯任何事,尚不到要被甩的地步。

所以他在等她主動提分手,大多男人都是這樣。

趙水無看到他發來好幾張在酒吧的照片,衣領上的口紅印讓人難以忽視。

戲臺都給她搭好,她不上去唱兩句,豈不辜負對方一番美意。

「你和誰在一起?」

「就是那些朋友。」

「哪些朋友?」

「平時都一起的那些啊。」

「男的女的?」

「有男有女,你什麽時候這麽囉嗦了?」

「女的有多少?和你是什麽關係?」

「你煩不煩。」

「……我看到口紅印了,你們做了什麽?」

而後是漫長的沉默。

趙水無等待著回復,又倒半杯酒,這次頗具耐心地在口腔中品嘗。她咽下去,他發來回答。

如同世間最通常的情侶分手方式,一方不停打馬虎,一方非要刨根問底,最後矛盾一觸即發。他開始指責她在情事上不够放得開,什麽時代了還拒絕婚前性生活。

「我尊重所有婚前有過性生活的人,也請你尊重我的選擇。」她打出這行字,深感自己的形象高大無比。

其實她只是拒絕和「他」有性生活。於趙水無而言,他不過是個提款機,出賣色相就足够,身體?有點過了。

「那麻煩你也尊重我的需求。」對方這次回答很快,「我受不了這樣能看不能吃的感覺。」

「你以前不是這麽用下半身思考的,現在的你,我甚至覺得有點噁心。」她再添一把柴。

對方不願與她繼續爭吵:「我覺得我們應該冷靜一段時間。」

「冷靜不能解决問題。」趙水無想速戰速决,早點了斷,「你想分手就直接說。」

「那就分手。」

「這是你說的,好。」等的就是這句話。

乾脆利落,趙水無拉黑對方,所有社交網路都是。

這個時間點,太適合傷椿悲秋,她迅速從音樂軟件裡找到首《獻世》,一鍵轉發朋友圈。

「不介意孤獨,比愛你舒服。」

等到不明真相的共同好友評論,她簡短應付幾句,把這群人一同拖黑。想必這時候朋友圈的截圖已經傳到男友,不對,現在是前男友手上。

吵架過程中,趙水無摘掉面膜,做完一整套護膚步驟。趁著還沒刷牙,她端起剩下半點沒喝完的紅酒杯,夾根烟去陽臺透氣。

吃喝嫖賭抽,坑蒙拐騙偷,十個惡習她一口氣占足大半。

好巧不巧,不過幾米距離的陽臺上,她的新鄰居正盡情享受著,烟霧都快飄到她這邊來。

趙水無發覺忘拿打火機,一摸身上,光滑的吊帶睡裙,連個兜都沒有。

她懶得再回屋,衝背對她的人吹聲口哨:「兄弟,借個火。」

白璟川正在思考事情,忽然被喚醒,看到趙水無身子前傾,兩隻胳膊搭在欄杆上,鬆垮的領子自然垂落,一派風光恰巧符合這盎然椿意。他目光的停留有些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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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水無當然知道他在看什麽,男人就是男人,段位再高,有些毛病都一樣:「好看麽?」

「還不錯。」被這麽詢問,他幷不局促,掏出打火機,輕輕一拋,看她準確接住後嫻熟地點燃烟頭呼出第一口霧,「這可不像是你會幹的事。」

趙水無原話奉還:「這也不像是你會幹的事。」

「看到你發的朋友圈,分手了?」

兩個人今天才添上好友,她那條音樂分享沒屏蔽任何人,但這距離發布才幾分鐘。趙水無調侃心起,饒有趣味地衝他勾唇,玩弄起髮梢:「沒想到白先生這麽關注我的生活,難道對我別有所圖?那麽恭喜你,我的確進入空窗期,你機會很大。」

她身子再傾,領口垂得更低,重要部位一覽無遺。

白璟川看到乳暈,腦子裡測量起那渾圓的弧度,嘴上却是很有立場:「抱歉,可我不是。」

「是麽。」

這言行不一的模樣,讓趙水無直起身子,緩緩舉杯。半透明的紅色液體聚成一小股澆在胸口,沾濕絲質睡裙,乳頭形狀在布料的貼合下更加明顯。

視綫下移,有酒順著身體的起伏滑落,流出裙下,滾至腿間。

實話實說,無比佑惑。白璟川吐納一口烟霧,捧場地挑起眉梢,十分感謝她的視覺款待,灰燼在唇齒的輕微動作間零星灑落。

除此之外,幷無更多表示。

這都還能自持?趙水無燃起鬥志,嘴裡的烟有些礙事,她將其碾滅在高脚杯殘餘的液體中,烟灰漂浮。

她轉身,手伸入剛剛過臀的裙底,隨著腰肢的扭動,白色蕾絲從腿間掉落。她邁出雙腿把底褲撿起,挂在指尖,再勾起自認爲足够魅惑的笑容轉回來。

「靠。」

不到半分鐘時間,對面陽臺空無一人,地磚上躺著半截沒熄滅的烟頭。

怎麽還會有這種油鹽不進不解風情的臭男人?趙水無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

那烟頭就像是來自對方的最大嘲諷,告訴她依舊需要潜心修煉,才能讓他爲之動容。她泄憤地把內褲往對面一丟,進屋用力摔上滑門。

一墻之隔的沙發,剛坐下沒多久的男人看見有個白色的東西飛上陽臺,緊接著一聲巨響,低沉地笑出來。

套弄下身的動作不由得加快了些,他足慰地閉上眼。

真煩人,怎麽滿腦子都是紅酒杯中那根女士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