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白月光
郭安城今早上和老朋友嘮了一通電話後其實是很不痛快的，他精心籌備了大半年的電視劇被老朋友橫插一槓的塞進來個關係戶，能高興嗎？
要不是兒子不給錢投資，他也犯不著求到陸老頭身上。等待會兒見到人了，他一定要擺好姿態，矜持一點……
這種不痛快一直持續到郭安城見到池重喬為止。
娛樂圈的俊男美女多如過江之鯽，郭安城五十多的人自詡什麼樣的臉都見過了，但陡然看見池重喬還是愣了，腦子裡反覆迴響一句話：「就是他了！」
無論是原著還劇本，男二都是「初戀」設定，而現在還有什麼比眼前這張臉更符合「白月光」三個字？
池重喬在郭安城灼灼的目光下泰然自若，謙遜禮貌地握手自我介紹。
他早就在聚光燈下將了千穿萬穿臉皮不穿的功法修煉到了極致，當然不在意一個人的目光。而且池重喬已經看完了《母儀天下》的原著，把男二慕言的人設琢磨了個透，今天出門就調整了狀態，務必使自己看上去有那麼點「溫潤無暇」的君子氣。
池重喬保持微笑，並且迅速翻過桌上的手機，遮住手機殼上「小仙男」的三個字。
失策，忘了把手機殼換了。
郭安城和池重喬聊了兩句，撇開一切外在因素，單看池重喬這個人，他是很喜歡的。首先無論他說什麼，對方都能接上茬，博識！
池重喬「無意」間透露了一點關於《母儀天下》後續的劇情，郭安城吃驚道：「你看過原著？」
池重喬微微一笑，他眼睛格外清亮，一笑起來會下意識垂下睫毛，顯得很內斂，這也就導致了無論他說什麼，神情上總是給人一種無比誠懇的感覺。
「特意拜讀了原著，看完後覺得難怪您要拍這部劇，這真是一個少有的好本子。」
這話不違心，小說他看了，雖然還是擺脫不了宮鬥的框條，但整個格局已經廣闊了很多，小說情節節奏很好。編劇給點力，剪輯和服化道跟上，絕對會爆。
誰不愛聽彩虹屁，何況這彩虹屁還吹得挺高明。郭安城被哄得心花怒放，給了陸老爺子一個眼神：你這便宜孫子很上道嘛。
陸老爺子：「……」
郭安城越來越滿意，池重喬的臉實在給他加了他太多分。
這長相真是絕了，整個娛樂圈也沒有幾個比他更出挑的，僅論長相，那是沒得說。問題是演技……
郭安城一拍大腿：沒演技光有臉也是白搭！
陸老爺子一眼就看出這個老朋友在想什麼，立刻堵住郭安城的話頭：「老郭啊，資金都還夠吧？」
提到資金郭安城就慫了，咳了兩聲道：「這，這還沒拍，誰知道呢。」娘的，那資金來威脅我。
陸老爺子呵呵笑道：「那就好。」你敢不要我的人，我就撤資。
陸老爺子怡然喝了口茶，「反正你那角色左等右等找不到人，我們家重喬，」老爺子伸手，用拍西瓜的姿勢拍了拍池重喬，誇獎道：「專業課那可是頂呱呱的，你打著燈籠都找不著！」
池重喬下意識想點頭，想起自己的人設又急忙剎住了。他看了眼陸老爺子，心道：老爺子這眼光真是沒得挑。
郭安城想著陸老爺子的投資，心痛地點點頭。
陸老爺子自己也鬆了口氣：就怕老郭要求試戲，重喬還沒畢業，雖然說專業課學得好，但要是臨場緊張就不好了。
三人吃了一頓各懷心思的飯，陸老爺子帶著池重喬心滿意足地走了，留下郭安城長吁短歎：哎呀呀，這要是請回去一個花瓶可怎麼好喲！
陸老爺子下了車，還拍著池重喬的手，道：「別怕，演不好也沒關係，那麼多明星摳圖都還紅的發紫，咱們不怕！到了劇組也別緊張，有陸爺爺給你撐腰。」他心裡其實也清楚，書上一套實踐另一套，無論書念得多好，第一次上鏡肯定會出問題。
但那又怎麼樣？這是他陸醇投資的電視劇，他想讓誰拍就讓誰拍！
池重喬溫順地應了，目送著老爺子慢慢走進書房。
老人已經有些佝僂的背影透著「護短還有錢，你想怎麼地？」的霸氣無雙，令池重喬十分心馳神往。
也許這就是大佬吧。
……
高考成績終於下來了，陸遇舟是毫無意外的理科省狀元。而且今年是全國卷，看這個分數，說不定還是狀元裡的頭名。
一個貨真價實，全國只一個的，真狀元。
池重喬聽到這個分數的時候給自己點了個讚：少年，拯救陸家有你一份功勞！
錯過高考可謂是陸遇舟後續黑化的開端，導火索是陸卓小把戲敗露，彼時老爺子已經去世，徹底黑化了的陸遇舟把以往還算和平的陸家毀了個七七八八。其中的各種細節池重喬雖然不知道，但想想就覺得驚心動魄。
高考順利，還拿到了這麼高的分數，陸遇舟以後應該也不會再回頭調查，池重喬這個小角色終於有可能擺脫劇情，自己玩自己的了。
而分數公佈的當天晚上，池重喬終於見到了「出差」的陸父陸母，和給了池重喬一杯牛奶就溜之大吉的陸卓。
陸卓和池重喬同齡，比陸遇舟大三歲，他和池重喬算是初中同學，後來升高中的時候成績差了一點，去了一所高中。在初中的時候，池重喬就挨過陸卓欺負，見到他下意識就慫。
但現在池重喬二十歲的肉體裡裝著在娛樂圈裡摸爬滾打了十來年的池亦，實在沒法對一個還沒入社會的男孩子怕起來。
雖然池重喬知道小說後期陸卓是男主前進路上的大BOSS之一，但目前為止，陸卓還是個中二青年，雖然已經長歪了，但還沒到殺人放火無惡不作的地步。
池重喬是童星出身，在圈子裡混了十多年，見過的風浪太多，一小破孩兒還嚇不到他。
當晚飯桌上的氣氛略有些僵硬，但總的來說還算和睦。
池重喬回憶著小說開頭的那段介紹，陸父陸母偏疼長子陸卓，對陸遇舟這個打小跟老爺子親近的兒子塑料親情。至於陸卓……可能天賦異稟，從小就嘴甜會來事兒，愛跟陸遇舟爭高低，只可惜本人不大爭氣，總是比陸遇舟矮一頭。
大概是因為那杯牛奶的事情，池重喬這頓飯吃得很辛苦，陸卓看他的眼神恨不能生吃了他。
陸老爺子說了陸卓一次，陸卓這才收回自己凶狠的眼光。
池重喬心知是被遷怒了，今晚上肯定要應付陸卓。
果然，吃完飯，陸卓就打著散步的名頭，擺脫了眾人的視線，臨走前還用眼神威脅池重喬。
池重喬歎了口氣，跟慈愛的老爺子打了招呼，起身跟了出去。
兩人都出門沒多久，陸遇舟放下杯子，起身：「爺爺，我出去消消食。」
陸老爺子點頭。
池重喬跟著陸卓出了別墅的院子，溜躂到了沒什麼人的小路上。
一旦離開眾人的目光，陸卓立刻轉身，咄咄逼人：「我讓你給他端過去的那杯牛奶，你看著他喝了嗎？」
池重喬彷彿被他嚇到了，往後退了兩步，很疑惑：「應，應該喝了吧，怎麼了？那杯牛奶有什麼問題嗎？」
陸卓被噎住，他給陸遇舟牛奶裡下安眠藥的事情當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因此池重喬並不知情，他這麼迫不及待地一問反而讓池重喬起了疑心……
陸卓暗暗惱怒自己的衝動，生硬道：「沒什麼，我第一次給他送東西，想知道他收沒收。你告訴他是我讓你送的了嗎？」
池重喬用眼神表示自己信了他的鬼話，「你之前讓我別說是你送的，怕他不收，我就沒說。」
陸卓心中慶幸，天知道他從知道陸遇舟沒睡過高考開始就忐忑不安，生怕自己私下的小動作被陸遇舟知道，一狀告到老爺子面前就糟了。
雖然現在陸家大部分產業都挪到了陸父陸母手裡，但老爺子手裡還攥著幾家前景不錯的公司，最重要的是老爺子向來偏心，肯定會因為這種小事給他臉色看，說不定還會偷偷把名下的公司過戶給陸遇舟……
那就得不償失。
陸卓看了眼池重喬，道：「我好心勸你一句，陸遇舟脾氣比我差多了，你整天跟在他後面，指不定哪天他看你順眼就要收拾你，到時候你連哭都沒地方哭去。」
池重喬和陸遇舟相處了小半個月，一個屋簷下抬頭不見低頭見，沒發現陸遇舟哪裡脾氣不好，反而覺得陸遇舟乖巧禮貌還有點可愛。
他誠懇道：「他比你脾氣還壞嗎？那真挺嚇人的。」
陸卓一口氣沒上來差點讓他噎死，捏著拳頭陰森森看了池重喬一眼，「你給我注意點！」
「大哥說要注意什麼？」
一個冷淡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池重喬回頭，陸遇舟正在他們身後，站在一樹陰影下，眉目隱在暗色中，大半張臉都看不清。
陸卓毛骨悚然，狠狠抽了口冷氣，忍住了破口大罵的衝動，「沒，沒什麼。我找爸有事，先走了。」
陸遇舟在邊上聽了多久了？都知道了什麼？他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就說這小子邪性！池重喬早晚要被這小子拖死，陸家也是！
陸卓見了鬼一樣後退兩步，左腳絆右腳地走了。
池重喬看著陸卓跌跌撞撞的背影，很有些惋惜：「堂堂陸家大少爺，小腦居然沒發育好。」
陸遇舟挑著唇角，他這人很奇怪，就算是笑都能笑得不鹹不淡：「大概這就是腦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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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重喬深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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