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漾一個箭步衝上前,抱住慕喻的腰身,不顧她的拍打,反手扛在肩頭,將她帶離危險的水邊。
正在河邊望着一汪碧水消愁的慕喻,一時不察被人抱起帶走,漫天恐慌把她淹沒,毫無反抗力的她,流下悔恨的淚水。
她爲什麼不在六叔家好好呆着,非要出來轉轉?
啪。
順着領口滑落胸口的溼意,讓葉漾身軀一僵,他手忙腳亂的將慕喻放下,想安慰兩句,但話到嘴邊卻變成了:“哭什麼哭?又不是什麼大事?
慕喻聽到熟悉的聲音,猛的擡頭,手中攥緊準備揍人的拳頭也悄無聲息的鬆開,她怔怔的望着葉漾,沒有說話。
他…怎麼來了?
他不是不準備跟她扯上關係嗎?
撞入慕喻水霧霧的眸子,葉漾舔了舔後槽牙,真甜,也真的想讓人狠狠欺負,尤其是某些特殊時刻……
葉漾眼中閃過一抹幽光,暗罵自己真是個畜生,他兇巴巴道:“別聽村裏那些嬸子們胡說八道,想不開跳水,好好活着。”
原來,他是誤會,她想要輕生。
所以,她又在期待着什麼?
慕喻滿嘴苦澀,心裏更是暗戳戳往名叫葉漾的小人上狠狠戳針,她沒忍住開口諷了一句:“你可真是個好人!”
“那你可真瞎!”葉漾下意識接道。
“……”慕喻怒瞪葉漾,這人着實可惡。
不是保持距離?我如你所願。
氣急的慕喻扭頭就走!
慕喻那滿含怒意的一眼,葉漾誤會了,以爲她在埋怨他多管閒事,就該讓她去死,他一急,抓住慕喻的手。
“你別尋死,大不了我喫點虧,我娶你!”生怕慕喻拒絕的葉漾,要面子開口挽留。
慕喻呆住,不可思議的回頭,像是要把葉漾盯出花來。
他那麼嫌她,他這話是認真的?還是尋她開心?
被慕喻注視着,葉漾下意識稍息立正站好,一動不敢動的。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慕喻遲遲沒有開口,葉漾激動的心,一點一點下沉。
終於,在他忍不住開口爲自己找回面子時,慕喻嬌嬌的嗓音在他耳畔響起:“你只要願娶我,我就嫁給你!”
哪怕是騙她,她也要試一試。
慕喻怕了,真的怕了。
她怕再碰見葉癩子一般的流氓,被拖走毫無反抗之力,她更怕被人舉報狐妹子剃髮遊街……
慕喻自認不是軟弱之人,可這等羞辱,她亦沒有信心能扛過去。
她爲何出來想要轉轉,就是想聽聽村裏人知道她是個失了清白之人,可曾看輕?可曾指指點點?
可當真聽到那等下流污穢之言,她簡直羞憤欲死,恨不得一條白綾了斷性命,還是想起爹爹的話:‘人可以死在戰場場,亦可以壽終正寢,還可以意外橫死……唯獨不可以自怨自憐一心求死。須知,你所瞧不上的,任意丟棄的,是萬千慕家將士渴望不可及的。何況她沒有錯!’,她才慢慢打起精神,卻也在不知不覺走到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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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哪怕葉漾不喜她,她也要試着抓住這次機會。
喜歡什麼的從來都不重要,在天盛王朝,世家結親,首先要看的就是家世能力,而非情愛。
只要能嫁給葉漾,剩下嫡長子,在這個一夫一妻的年代,她會母憑子貴的!
我嫁你!我嫁你!
葉漾滿腦子都是這句話,他只感覺有根絃斷了,腦子一片空白,高興的恨不得飛起來。
之前,葉漾不想耽誤慕喻,選擇不去打擾,可那天見到葉癩子如此欺辱慕喻,他的想法就變了,他後悔沒按奶奶的好意娶了慕喻,才讓她受了這麼大的委屈,葉漾簡直不敢想,他若沒有及時趕到,小丫頭這輩子是不是就毀在葉癩子那個人渣手裏,受盡欺凌。
所以,葉漾這次想自私一點,才大着膽子故作勉強的說出那句“我娶你。”
在慕喻灼灼的視線中,葉漾壓下滿身躁動,板着一張臉,高冷的點點頭:“過些日子,我們就辦酒席。”
雖早有預料,這冷淡的表情,還是讓慕喻有些受傷。
突然,手指被什麼勾了一下,慕喻受驚,下意識甩開。
正美滋滋幻想牽着媳婦的手回去的葉漾,瞬間黑臉。
對上葉漾的臭臉,慕喻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
她剛剛居然把葉漾想牽她的手甩開了,落他面子。
慕喻嘴脣翕動,想解釋兩句,卻被敏感自尊心強的葉漾先一步打斷,他語氣不好的說道:“走吧,回去。”
只要,他開口快,她就別想說出嫌棄反悔的話,他以前是混了點,但是他會慢慢去改的。
他生氣了?
“葉漾!”
“我不想聽,閉嘴!”
慕喻的解釋被堵在喉嚨,她亦步亦趨的跟在葉漾身後,看着葉漾的大手出神。
她悄摸擡起手,又放下,這樣做是不是太不矜持了?可他生氣反悔怎麼辦?這個村,她就認識他一個!
而且,其他男子也沒他好看,個個跟個黑煤球似的。
慕喻很是糾結,秀氣的眉頭宛如打了個死結,半晌,終歸是心底的恐慌戰勝了屬於大家閨秀的羞澀,她伸出手,觸碰住葉漾的大手。
肌膚相貼,一股陌生又安心又隱隱帶着酥麻癢意的感覺傳來,慕喻一下子羞紅了臉,跟個熟透的水蜜桃。
這種陌生又新奇的感受,讓沒有經驗的慕喻下意識想要逃避,然沒等她縮回手,那大手就突然襲來反握住她的蔥白小手。
很大,被那大手包圍着,慕喻根本就看不到她的手,也很熱,暖乎乎的,讓人感受到安心……
嗯?爲什麼溼漉漉的,黏唧唧的?好難受。
“葉漾…”慕喻掙了掙手,沒有掙脫開。
沒良心的,就牽了這麼一會兒,就不給牽了?
他還沒摸夠呢!
真是的,倒底怎麼長的?怎麼這麼軟?這麼滑?
“閉嘴,回去。”戀戀不捨的葉漾佯裝兇狠,不知道的還以爲他不待見慕喻,可那通紅的耳尖,同腳的步伐,無疑都在暴露他的緊張羞澀,以及他還是個雛的事實。
另一邊,徐民採藥回來,看着關閉的屋門,心陡然一緊。
我的小祖宗,這人不乖乖在屋裏待着又跑哪?
這萬一有個三張兩短,葉漾那混貨,不得把他削了?
徐民放下簍子,正準備四處尋找時,遠遠望見兩抹相攜走來的身影,落日撒在他們身上,像是給他們度了一層暖光,很是般配,猶如神仙眷侶。
我揉,我揉。
不是,他設想的混小子抱頭亂竄、跪地求饒場景跑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