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0章 孽緣
她總是這樣冰冷强硬的態度,夏彰來硬的比不過她,又軟下來,聽著怪可憐的:「水水……」
「你少這麽叫我。」趙水無眼珠都沒轉一下,依舊看著脚下,「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也不知道。」夏彰把背包抱緊,像做錯了事正在被批評的孩子。
他說的是真的,他自己也不知道怎麽會做出這種事。
父母離婚以後,夏彰對父親多有責備,拒絕了他提供的實習機會,經由母親認識的朋友介紹,去了家同樣專業對口的外企,在那裡認識趙水無。
起先她對他很熱情,兩人逐步升溫到相約一起看電影,他以爲勝券在握,可她在他的錢包裡看見了母親的照片,關係進展就此停滯不前。她雖沒有直接變臉,但態度上的敷衍他感受得清清楚楚,還總被問些奇怪的問題。那時夏彰沒放心上,都答了。後來知曉全部真相後,他再去回想才明白,她那是在試探他對父母的事瞭解多少,以爲他是刻意接近來報復的。
他沒有衝動到直接質問她,把這件事壓在心底,每日依舊看她對自己笑,軟著聲音請他幫忙拿文件,事後再甜甜地道謝,請他喝飲料以還人情。
她不會連續兩天穿同樣的衣服,隔天更換一種香水,不愛戴手錶,最喜歡塗紅色的指甲油。她喜歡看書,開始是紙質的,差不多每兩周就會讀完一本,後來她換成了電子閱讀,他連她在看什麽都不知道了更不知道那平板是她自己買的,還是別人送的。
那天她還是請他幫忙從文件櫃裡拿個東西,然後點了份情侶套餐的外賣,說是這樣比兩個單人套餐省錢。
「你當初就是這樣勾飲我爸的嗎」他用筷子夾起一塊芹菜放進嘴裡,他以前很討厭吃這個東西。
趙水無正在咀嚼,詫异地睜大眼睛:「什麽」
他報了父親的名字:「你是害我爸媽離婚的罪魁禍首,可是爲什麽現在你沒有和我爸在一起,你拋弃他了嗎」
「他們離婚了啊……」她舀起一大口蔬菜,好像是剛知道這消息,「什麽時候的事」
「就在去年十月。」
夏彰不明白,他以爲戳穿趙水無以後,她會驚慌失措,哪知道她無比淡定,就像是在問他今天氣溫多少度一樣。
「去年十月,那不就是我和阿姨見面以後沒多久。」她以第三者的身份,用「阿姨」來稱呼原配,聽起來刺耳極了,「她給了我錢叫我離開你爸,我照做了。」
他幷沒有從母親那聽說錢的事:「我媽給了你多少錢」
「這個你自己回去問她吧。」趙水無吃飽,拿紙巾擦擦嘴,扣上塑料餐盒,在他面前補起妝。
「你愛過我爸嗎」夏彰問她,如果她真的愛他父親到甘願當第三者,爲何又會被區區金錢打發。
她因他的問題而停頓,用手指輕輕擦掉不小心畫出去的那點,嘆了口氣:「應該是愛過的吧,只可惜遇人不淑,還差點搭進去自己的名聲。」
趙水無說得情真意切,表情也生動到位,夏彰却是不敢再百分百相信,現在他看她的所有行爲,都像是披著人皮面具。他們既把話挑破了,也不能再維持和以前一樣的關係。他實習結束,回到國外繼續完成學業,却依然沒有完全放下她。
夏彰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那種狀態。
他頻繁地關注她所有的近况,甚至找到其他沒有透露給他過的社交賬號。看著她絮絮叨叨今天買了什麽東西,去哪裡吃的飯,在健身房遇到哪些人,新房子的裝修狀况如何。她換了一個又一個的男朋友,從相識到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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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說想幫他在國內買套房子,他想也不想地說了觀景園十五號。
他一直以爲自己隱藏得很好,直到不小心給她點了個贊,沒取消,用的也不是小號,被她猜出身份。
「你在幹什麽」夏彰收到來自她的質問。
「我也不知道。」
他把這句回復過去的時候,却提示已不是對方的好友。
這下好了,他連她的朋友圈都看不成了。
夏彰確認自己是喜歡何露的,也有與她組成家庭的想法,但這止不住他習慣性地去探聽趙水無。因爲她是個破壞了他的家庭的女人,她佑惑了他父親,也差點佑惑了他,這成爲橫在他心裡的一道坎。以至於他到小區的第一天,幷不是去了自己家,而是一拐彎進了5號樓,他按下七層的按鈕,正好撞見在她在他之後走進來。
趙水無看見夏彰,如同見了鬼似的退出去,而他也沒料到會在這裡與她會面,傻楞楞地看著電梯合上門。
後來物業打電話來問,他還因爲「路痴」被何露笑話一番。
纜車快要到達終點了。
夏彰從包裡扯出一頂帽子戴上:「你看,那天你挑的東西我都買了,可是你根本不理我。」
「就是因爲你買了才可怕啊。」趙水無看見前面的人先後跳了下去,「我都搞不清楚你到底是恨我還是愛我。」
「我真的不知道。」與她有關的問題,他說的最多的就是這三個字。
工作人員拉開了門,攙扶他們跳下車厢。白璟川被他帶來的女生牽著去前面的小商鋪買冰棍,沒有等他們。
「我本來以爲你和白哥在交往的,看現在的情况,反而有點同情你了。」
趙水無最不喜歡聽到的就是這種話:「他泡他的妞,你同情我幹什麽」
「你不喜歡他嗎」
「不喜歡啊。」
「那他不喜歡你嗎」
「不喜歡啊。」
「你們兩個好奇怪啊。」夏彰感覺自己的腦容量跟不上這兩個人的思考方式。
趙水無也理解不了他的思維,只說:「我覺得何露挺好的,你別辜負人家了。」
「以前我也是這麽想的。」夏彰一低頭,帽子順著重力向前歪了點,「現在我不知道了。」
走在前面的白璟川已找到大巴停靠的位置,他們坐車裡等待爬山的人。相比白璟川那邊的熱熱鬧鬧,另外的兩個人安靜得過分。
趙水無今天無論是心理還是生理都無比困倦,額頭靠著玻璃沒多久,竟然眯了過去。被吵醒時,其他人已陸續上車。他們大聲交談著下山路上的風景,大巴逆著夕陽向回進發。
趙水無把妝卸到一半,有人按門鈴。
她走出去,化妝棉還按在眼睛上,猫眼也懶得看,直接開門。剛把女伴送回家的白璟川,端著個盒子站在外面。
趙水無一看那包裝就知道裡面是什麽東西:「什麽玩意,你把人家脖子上的項煉又扒拉下來還給我」
「如果我說我就從來沒有送給過她呢」他說,「哪怕是二手貨,價格也幷不是低到可以隨便送人的。只能說你的眼神確實不太好,自己用過的真貨和a貨都分不清。」
趙水無將信將疑,把擦得黑黑黃黃的化妝棉反手丟到玄關旁的垃圾桶裡,掀開錦盒蓋。
「白璟川你這個騙子。」她從裡面扯出了一根長長的頭髮絲,她當初當掉這套首飾的時候可沒有附贈這個配件,「從來沒有送過人,所以這是你自己偷著戴了這麽長的頭髮,合著還是你戴著假髮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