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懸懸多吃點蔬菜。”
許琴微笑著打圓場,給李懸夾了一片白菜葉,李懸說了聲謝謝,食不知味地吃了起來。
而趙怡的臉色已經沉得不能再沉了,看得出來她對李懸的表現很不滿意,但是因為面子,現在不能發作,只能強撐著笑臉,吃完這頓飯。
飯後李懸帶著謝皓思去了後院,兩個人也有許多年沒見了,怎麼說都是童年的好基友,還是有很多話要聊的,等他們一離開,趙怡便拉住了許琴的手,笑說道:“你看,懸懸和皓思兩個,感情還是很好的。”
“可不是嗎?青梅竹馬呢!”
許琴喝了一口茶,也展露了會心的笑顏。
李正勤點了一根煙,也給謝父點了一根,緩緩說道:“孩子們這麼大了,有自己的主意,咱們大人,就別瞎操心了。”
被他話頭這麼一帶,兩位母親倒是不好再多說什麼,許琴立刻轉換了話題,嘆息了一聲,道:“小時候聽懸懸唱歌,我就知道,這孩子將來有大出息,你看現在,就算唱不了歌,但是名聲不減。”
“我是真不希望她再呆在國內流行樂壇,又唱不了歌,為他人做嫁衣,有什麼意思,如果她嗓子沒壞還能跟皓思一塊兒出國去百老匯發展,唉,可惜現在她又唱不了歌,我現在啊只希望她快點結婚,給我生個外孫,然後把外孫好好培養成才,繼承我和他爸的事業,將來在古典樂方面,能有所成就…”
“你這方面可是和我想到一塊兒了。”許琴連忙說道:“我也希望我的乖孫孫,能進入古典樂的圈子發展呢,畢竟在這方面,我們手頭還是有點資源和人脈的。”
“哎喲咱們還真是心有靈犀啊!”
兩位父親交換了一下眼神,對這兩個一廂情願的母親表示很無奈。
庭院裡,謝皓思坐在鞦韆上,遠遠地看著正在侍弄一株野花的李懸,問道:“你是真的唱不了歌了?”
“嗯。”李懸背對著他點了點頭:“不過這樣也挺好的,唱不了歌,就不用整天聽我媽碎碎念,讓我去唱歌劇什麼的。”
“不過我看你媽這架勢,是把希望寄託在下一代了。”謝皓思歪著腦袋笑說道。
李懸拍了拍手上的泥,走到小木桌前從包裡拿出煙點上,然後看向謝皓思:“要麼?”
“我不抽煙,對嗓子不好。”謝皓思擺了擺手。
這是對的,歌者是應該要好好保護嗓子,李懸琢磨著,回去得讓林希戒煙了。
“你媽也不好對付。”李懸深吸了一口煙,倚靠在桌前看著謝皓思:“咱們彼此彼此,誰也別想嘲笑誰。”
謝皓思淺笑了一聲,露出了兩個可愛的酒窩:“要不,你跟我去美國得了。”
李懸微微一驚,還沒等她說話,謝皓思連忙解釋道:“你別誤會,我對你可沒什麼意思,你這人這麼呆,誰和你生活在一起,那不得悶死啊!”
“……”
李懸咬牙切齒地瞪了他一眼
我在鬧,你在笑。
謝皓思無傷大雅地笑了笑:“我是覺得,與其呆在國內,被父母管著,束手束腳,不如跟我出國,過自己的生活,逍遙快活,多好,反正你父母和我爸媽都有撮合咱倆的意思,咱們一塊兒出國,正順了他們的意。”
李懸冷笑了一聲:“我看你是想把我當擋箭牌吧,我跟你出國,你爸媽放心了就不會整天催婚。”
“咱們這也算是互利互惠。”謝皓思笑說道:“主要是我有一個超級牛逼的心理醫生朋友,說不定能治好你的…”
“算了吧,我現在這樣挺好的。”
“是因為那個新人嗎?”
“嗯?”
謝皓思衝她了然地眨巴眨巴眼睛:“雖然我人在國外,可是對國內娛樂圈還是有了解的,你帶了個新人,關係好像還不錯,幫他寫了一整張專輯的歌曲。”
“是有這麼回事,他天賦卓絕,我想要捧紅他。”李懸悶悶地回答道。
“捧紅他,然後呢?”謝皓思站起身,抬眸睨著她反問。
然後?李懸還真沒想過然後怎麼樣。
“大概…嫁給他吧。”
“你說真的?”謝皓思表情頓時嚴肅了起來。
“噗。”李懸卻笑出了聲:“這你也信。”
她當然是開玩笑的。
李懸回屋的時候,趙怡拿了兩張票遞給了李懸,說道:“晚上歌劇院有一場《悲慘世界》的音樂劇,你帶皓思一塊兒去聽。”
李懸本來想跟父母道別然後回首都的,反正趙怡請她回來也不是因為想她,她再留著也沒意思。
“那部音樂劇,從小都聽爛了。”李懸推託著,有點不想去。
“呵,還是這樣,什麼都只顧著自己。”趙怡冷嘲了一聲,輕蔑地掃了李懸一眼:“去年謝皓思跟我拜年的時候提起過想聽這部劇,這次回來碰巧又趕上了公演,你作為主人家,就不能陪他去聽嗎?”
李懸終於還是接過了那兩張票根,對於趙怡,她始終有愧。
釋放無限光明的是人心,製造無邊黑暗的也是人心,光明和黑暗交織著,廝殺著,這就是我們為之眷戀而又萬般無奈的人世間。–《悲慘世界》
聽完音樂劇,李懸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商業中心閒逛,林希送了她一條土豪項鏈,她必須回禮。
街邊有幾個流浪藝人正在演奏,不少人駐足觀望,他們還年輕,豐潤的土壤還孕育著夢想的萌芽。
謝皓思看著他們,不禁感嘆:“還記得上初中那陣,咱們晚上趁家長睡著以後偷溜著跑出來,你唱歌,我彈吉他,在街邊賣藝賺零花錢。”
李懸當然記得:“還說要成立一個樂隊
大亨獨占小妻。”
“那時候李疏還才剛上小學五年級吧,成天跟著咱們屁股後面轉悠,不過說起來,她唱歌也真夠難聽的,還非要爭話筒,結果每次她唱歌,都能把周圍觀眾給轟走了。”謝皓思笑了起來,回憶著當年的事情,很是唏噓:“感覺就像昨天似的,沒想到我們都長大了。”
李懸不再說話,而是加快了步伐,像逃一般的離開了街角。
謝皓思站在她的身後,心裡頭莫名有些難受,看著李懸的背影,突然大喊了一聲:“李懸,這不是你的錯!是時候該放下了!”
如果這一切,不是她的錯,那是誰的?
李疏走了,帶走了她的聲音,還有一整個世界的光明。
“最遙遠的夢之彼岸,我帶你去。”
李懸突然停下了腳步,站在世界奢侈品名表tk的門店前,愣愣地看著華麗的led大屏滑動的廣告語…
想起來了!
她想起來醉酒的那一晚,林希曾對她說過的話。
“把你的夢想放心交給我,你所渴望而失之交臂的音樂聖殿,我帶你去。”
在她生命最是晦暗的時候,有人拿著鑰匙猝不及防闖進了她的心門,也帶來了希望和光。
謝皓思找到李懸的時候,她正站在tk表店的櫃檯邊,營業員將一款男士機械表取出來送到李懸的面前,她微微皺著眉頭,打量著這款手錶。
謝皓思走到了她的身邊,挑眉:“原來你在這兒,怎麼,給我買禮物啊?”
營業員看了看倆人,郎才女貌,當即便說道:“這位先生低調奢華成熟優雅的氣質,配這款表正合適。”
“哦。”李懸點了點頭,再也不看那款表,而是選了另外一款鑲滿鑽石的手錶,讓營業員給包了起來。
謝皓思歪著眉毛看著那款表,顫聲問道:“這…會不會太張揚了。”
又不是送給你的,李懸心說,這種充滿貴族氣息的土豪表,配林希那二大爺送的土豪項鏈,正合適,連顏色都是一溜兒的金光閃閃。
打開家門,客廳沒有開燈,李懸似乎聽到二樓父母的房間裡傳出了爭吵聲,她輕輕換上拖鞋,上了樓,遠遠地就聽到了父親李正勤的聲音:“你不覺得今天當著謝家父母這樣說咱們懸懸,很過分嗎?”
“我怎麼過分了?”趙怡冷聲冷氣反問:“你看看她今年都二十六了,再這樣下去年紀熬大了更不好嫁人,人家皓思別看和她年紀相當,這樣的優質男後面都跟著大把大把的女人追,哪裡像她,冷板凳一根,誰都坐不上來。”
李懸的手緊握成了拳頭。
“我當然也希望懸懸能穩定下來,可是你當著女兒的面說她是廢了,這話真的太過分…還有什麼希望她找個有出息的男人,相夫教子…這些話當著外人說出來,你考慮過懸懸的感受沒有?女兒這麼大,也有自尊心和面子獨家寵婚之嬌妻難養。”李正勤氣憤地說道。
“她的自尊心,算個屁!”趙怡突然激動了起來,放大音量,同時將手裡的杯子用力地擲出去,接著就是玻璃碎的“嘩啦”聲,只聽她顫抖地說道:“當初如果不是她的自尊心作祟,我的女兒根本不會死!”
“小疏的死,也不能全怪懸懸。”李正勤搖著頭,無奈地說道:“這麼多年,你也該放下了。”
“我告訴你,我永遠都不可能原諒她,她是我的仇人!”趙怡冷笑了一聲:“她不能再唱歌,我不知道有多高興呢,這是她的報應,是疏疏對她的懲罰,而這懲罰不會結束,憑什麼她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憑什麼疏疏就要長眠於冰冷的墳墓裡!別人有多喜歡她的歌,我就多恨她。”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李正勤突然拍了拍桌子:“她和小疏一樣,也是你的女兒!懸懸那麼要強的一個人,這些年對你唯唯諾諾低眉順眼,難道還不夠嗎?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你真的要毀了她嗎。”
“不夠!”趙怡厲聲叫道:“除非她死,否則這一切永遠不夠!”
李懸的身體漸漸冷了下來,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都是我的錯嗎?”
她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隱忍,帶著顫慄。
門沒有關,當趙怡和李正勤看到她的時候,同時都驚了驚,沒有想到她回來會一點動靜都沒有,沒有想到,她會把這一切都聽了去。
她看向趙怡,眼角射出了狠戾的光芒,突然吼叫了起來:“我問你啊!都是我的錯嗎?!”
趙怡完全沒想到平時幾棍子都打不出一個屁來的悶葫蘆會突然爆發,她眼神閃爍,裝腔作勢地說道:“你吼什麼吼!”
“當初李疏的抑鬱症,是我一個人造成的?”李懸盯著她,一字一句狠狠說道:“從小到大,你們把管束我的嚴苛分一半在她身上,她會走上這條路?”
看著趙怡那氣得發顫臉,李懸冷笑了一聲:“其實你自己也知道吧,只是不願意承認,所以把一切罪責都推到我的身上,讓我背負罪惡的十字架,你的良心才會稍稍好過一點…說到底,自私的人,還是你啊!”
“懸懸,別說了!”李正勤突然出聲,嚴厲地制止她的話:“怎麼能這樣和媽媽說話!”
“你根本不配,當我和她的媽媽。”李懸冷冷說完,轉身走出了房間。
“李懸!你給我回來!”身後是趙怡尖銳的叫喊聲:“是你的錯!就是你的錯!是你害死了她!是你!”
李懸大跨步跑出了房子,頭也不回地奔跑在夜色中,眼淚很不爭氣,她發誓,這絕對是最後一次…
林希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她正一個人蹲在街邊抽煙。
“靠!終於知道接電話了!老子還以為你被車撞死了都準備給你收屍來著!”電話裡是他一如既往的放肆語調。
“謝謝你還惦記給我收屍。”她要是真死了,估摸著趙怡也不會對她的屍體多看一眼。
林希立刻聽出了她聲音的不對勁,不再開玩笑,沉默了幾秒,她正聲問道:“在哪裡?”
“街上農門病夫君的娘子。”
“現在都十二點了。”林希提醒:“不怕遇到匪徒啊?”
“今晚的月光很美。”李懸深長地呼吸著,望著天懸明月。
“……”林希無奈地揉了揉額頭,柔聲問道:“跟家人吵架了?”
李懸鼻子一酸,抽了抽,眼淚吧嗒吧嗒又落了下來。
林希的心被她的抽泣聲用力地揪了起來。
“等著…”
他說等著,李懸果然就在原地等了整倆小時,熟悉的紅色轎車轉過街角,駛了過來,車燈打在她的臉上,閃了閃,然後熄滅。
林希從車上下來,手裡還拿著一件大長的風衣,朝她走過來,沒二話,先將風衣披在了她冰冷的身上。
“真的…來了啊…”李懸的聲音都已經沙啞了。
林希有將衣領拉了拉,將她整個人包裹了起來,然後拉著她就要上車。
“林希…”她突然叫住他。
“嗯?”林希回頭,猝不及防間,李懸已經一頭扎進了他的懷裡,將臉重重地埋進他黑色的毛衣裡。
他的呼吸突然變得深長而緩慢,就在這一刻,他突然覺得,拋棄溫暖的被窩,大半夜開了四十多公里的車過來,一切都值得。
太他媽值了。
他的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聲音前所未有的溫柔:“呆呆,回家了。”
“真人秀?”李懸掃了眼易小嘉手上的節目通告,並沒有接:“給我的?”
“嗯。”易小嘉點點頭:“嘉華衛視主辦的一起大型農村生活真人秀直播節目,名叫《上山下鄉》,邀請懸姐你參加節目。”
“為什麼要請我?”自從封麥,退居幕後,李懸就已經不再參加綜藝節目了。
“《尋找新聲代》節目播出之後,懸姐你的人氣很是高漲,粉絲們也想看您的綜藝呢。”易小嘉說道:“而且嚴格來說,不算綜藝,而是全程直播的真人秀。”
“哦,回絕了吧,我沒時間。”李懸坐在辦公桌前埋頭記什麼東西。
“好吧。”易小嘉無奈地聳聳肩:“那要不要替林希一塊兒回絕了?”
“??”
“他們也邀請了林希參加。”易小嘉解釋。
“節目策劃給我看看。”
易小嘉連忙將手裡的文件遞給李懸,心裡琢磨著,自己的事完全不care,換林希就這麼上心,還不承認倆人間有貓膩。
李懸翻閱著節目的策劃書,《上山下鄉》這名字取得很有年代感啊!
而節目的主要內容,就是把幾個大明星放到荒僻隔絕的鄉村裡,讓明星們當幾天農民,體驗農村生活,攝像機會全程跟拍,並且在最大的直播平台,鹹魚直播網進行直播。
感覺…還不錯,至少策劃案看起來是挺吸引人。
“這個節目辦了第幾期了?”李懸抬頭問易小嘉。
“這才第一期呢。”易小嘉回答:“不過據說嘉華衛視對這個真人秀投入了很多,如果第一期反響不錯的話,應該會一直辦下去。”
“第一期。”李懸喃喃道:“至關重要啊。”
第一期不僅僅是對節目組很重要,對於明星來說,能夠參加一個綜藝節目的首秀,也是非常難得的,按照以往的經驗來談,這種真人秀,第一期的藝人往往最讓人印象深刻的。
“還有哪些藝人?”李懸又問道。
“據說還邀請了鄭穎,蘇安瞳,楊葉和秦翔,不過目前只有鄭穎定下來了。”易小嘉回答道。
鄭穎那傢伙最是愛玩鬧,對這種節目肯定是喜歡的。
另外兩個人,蘇安瞳是拿過去年新人獎的演員,目前人氣很旺,秦翔也是演員,當紅的熒幕小鮮肉。楊葉嘛,影視歌三棲明星,出道五年成績卓越,在他們之中,段位最高,還摘得過影帝的桂冠。
都是目前很有人氣的藝人,看來嘉華衛視也是想打好開局的第一戰。
“先問問林希的意思,如果他同意,那就參加。”
“好。”易小嘉走出了辦公室,看著李懸拿著那份節目策劃案研究了起來。
易小嘉在錄音棚找到林希,他正在錄製一個古裝電影的插曲,易小嘉趁他休息的間隙,對他大概介紹了一下《上山下鄉》真人秀節目的內容。
林大爺端著茶杯捫了一口,看也沒看她手裡的策劃案,只聽到農村兩個字,就斷然拒絕,咕噥著說了一句:“老子又不是自虐狂,要去那種地方找不痛快。”
“哦。”易小嘉無奈地點點頭,偷偷看了他一眼,冷不防地說道:“那…只能懸姐一個人蔘加咯。”
林希的手指尖擱在桌上,敲了敲:“農村環境很糟糕,她受得了?”
“這個…”易小嘉毫不在意地聳肩:“反正是做節目嘛,應該不會太艱苦。”
“……”
一直到易小嘉都走出錄音棚老遠了,林希才讓助理李微龍追上來:“那個,小嘉姐,林爺說這個節目策劃案看著還不錯,他參加了。”
易小嘉了然一笑,說了聲:“德行。”
節目定在了一個月的秋季開拍,一來這個時候不冷不熱,氣候正好,而來田野裡稻麥金燦燦的,景物拍出來的效果也是最好的浮色。
助理李微龍一大早就出現在了李懸家的大門口,他的身邊還放著大包小件的行李,足足有四五包的樣子,李微龍看著這些行李,整個人都打了蔫兒。
李懸只背了一個雙肩背包,束著高馬尾,打扮清爽幹練,從房間裡出來,看到門口大件小件的幾乎堆成了山,有些傻眼了。
林希下樓的時候,李懸正在拆他最大的一個箱子,把裡面那些他緊隨潮流時尚的衣服褲子,還有裝酷耍帥的太陽鏡,鴨舌帽,還有一整條的煙…全部扯了出來。
“我靠!”林希■■■跑下來,護在了自己的行李面前:“你幹什麼!”
“節目組都規定了,所有的用品一律由所住的村民家提供,吃的穿的用的,得全部和村民們一樣。”李懸說著又扒開了他另外一個大包,裡面居然還有幾罐啤酒。
“節目組說什麼就是什麼?”林希很不爽地搶過自己的包,不準李懸胡拆。
“當然呀,這是規則。”
“我的世界沒有規則,不爽的話,老子就不去了。”林大爺直接坐到了沙發上,翹起了二郎腿。
李懸火氣蹭地一下就冒了上來:“你怎麼這麼任性!”
“你是第一天認識我嗎?”
“協約都簽了,現在反悔,要給違約金的。”
林希豁出去了:“老子專輯賣了那麼多,賠就是了。”
“……”李懸看著他這副撒潑耍賴,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臭德行,很是無語,這貨現在有底氣,拿錢威脅他沒用。
“要搞特殊化是吧。”李懸說完彎下腰將那些衣服褲子什麼的又重新撿起來,用力扔進了他的行李箱,抬頭對李微龍道:“你去把我客廳櫃子下面的行李箱拿出來。”
李微龍得令後,匆匆跑到客廳,從櫃子裡拿出了一個大件的行李箱:“姐姐,是這個嗎?”
“嗯。”李懸應了一聲,然後進了自己的屋裡,出來的時候手裡還拿著一堆衣服和面霜乳霜。
林希看熱鬧一般看著她將這些東西全部塞進了自己的行李箱裡,挑眉說道:“怎麼,被我鼓舞了?”
“不是。”李懸看了他一眼,冷聲冷氣地說道:“你是我帶出來的藝人,既然要搞特殊化,那咱們就站同一陣線,反正到時候節目播出來,要是被討厭被黑粉罵,罵的也不是你林希一個人。”
林希聽完她的話,頓了兩秒,然後捧腹大笑,躺在沙發上直不起身子。
李懸不動聲色地繼續收拾東西,看也不看他。
林希站起了身,踱著步子走到那一堆行李面前,自言自語道:“跟我搞迂迴戰術,呆呆,你變了。”
李懸還是不理他。
林希終於是踢了踢自己的行李,對李微龍道:“這個,還有這個…給我拿進屋去。”
相處這麼久,李懸算是摸到林希的性子的冰山一角了,這傢伙,來硬的不行,只吃軟的,而且還不能軟得太明顯,這個度,可得要拿捏好了混蛋,滾遠點。
儘管已經精簡了很多東西,但是李微龍還是給林希又背又提的,拿了幾個大包。
李懸隨便翻開了一個包,裡面全是巧克力,餅乾,薯片等零食,她又捏了捏其他幾個大包,全裝的是食物。
李懸扶額:“你還是小孩子嗎?”
林希一把奪過自己的包,跟寶貝似的抱在懷裡:“老子吃不慣那些飯菜。”
那些被吃剩下的,被用來喂狗的殘羹冷炙,曾經他吃了整整七年。
導演組得知了李懸和林希各自養了一條狗,於是讓他們把狗也一塊兒帶上,增加節目看點,現在觀眾對於熒幕萌寵,還是很買賬的。
李懸看著死咬著西寶尾巴不放的毛毛,有點無奈,西寶可能算得上萌寵,可是毛毛,完全就是大惡狗啊!
西寶被毛毛欺負得嗷嗷直叫,躲到林希背後尋求庇護。它也學乖了知道現在找李懸沒用,毛毛雖然喜歡李懸,但是真玩鬧起來,李懸壓根制不住它。只有林希才能保護它。果不其然,林希訓斥了毛毛一聲,毛毛便老實下來,凶神惡煞瞪著毛毛,卻不敢再對它怎麼樣。林希對西寶寵得很,在家裡做了好吃的先緊著西寶吃,這一對比,毛毛就真像是他撿來的孩子似的,所以毛毛才變本加厲地欺負西寶。唯一能找到平衡的地方就是李懸,她似乎更疼毛毛多一點,
在昆明落機之後,幾位藝人總算聚齊,節目組一共七輛越野車,行進在盤山的公路上,李懸和林希一輛車,其他四位明星藝人坐在另外兩輛車裡,目的地是雲南的某個名叫高井村的偏僻山村。越野車在寬闊的國道行進了約莫半天,下午便拐進了碎石小路,一路顛簸,把這些藝人折騰得夠嗆,影帝楊葉還好,常年跟著劇組到處拍戲,很能習慣這種旅途的顛簸疲勞,另外幾個新人就不行了,哪裡吃過這種苦頭,精神都比較疲乏,就算攝像鏡頭全程跟拍,後期也顧不得形象,睡得東倒西歪,不過這也是節目的意義所在,如果藝人全程都在鏡頭前表演,拍不到最真實的狀態,那就不算真人秀了。與此同時,鹹魚網會全程跟拍直播,所以從藝人們在昆明聚齊開始,真人秀直播也就正式開始了。
李懸最慘,一路上停車吐了好幾次,她和林希那輛越野遠遠地就被落下了。
現在整個人精神都已經處於完全萎靡的狀態。
那些早早圍觀在直播間的粉絲們看著李懸暈車難受的樣子,都紛紛刷屏,讓李懸保重。
【心疼懸懸…】
【節目組真能折騰啊!幹嘛要去這麼偏遠的地方…】
【懸懸快睡一覺,這樣就不會難受了…】
林希皺著眉頭看著她,這還沒開始呢,她就這樣,接下來兩周怎麼熬?
本來他還挺擔心兩隻狗受不受得了,結果現在兩隻狗在車後座呼呼大睡,反倒是李懸先打蔫了。
“行不行啊你。”他將保溫杯遞給李懸,讓她喝水:“現在回去還來得及。”
“沒問題的。”李懸捂著自己的額頭擺擺手,剛說完又招呼司機停車要吐。
林希直接拿了一根黑色塑料袋放她嘴邊:“吐這裡面,不然這樣走走停停,更難受。”
李懸捂著嘴,固執地搖頭,痛苦地憋出了一個字:“髒。”
林希將塑料口袋打開直接替她接著:“老子更髒的都碰過。”
一聞到塑料口袋刺鼻的味道,李懸終於是受不了了,哇的一聲吐了出來,一整天折騰,她胃裡已經沒有東西了,吐的都是酸水,難受極了。
林希一邊給她拍背順氣,等李懸不吐了,他拿來了紙巾,給她擦乾淨了嘴,又喂她喝了溫開水漱口,然後才對司機說道:“掉頭回去,不拍了。”
車上的節目組副導回頭,驚訝地看著林希:“怎…怎麼不拍了呀?”
“沒看見她都被折騰成鬼了?”林希語氣不善,臉色更是低沉得可怕:“都這個樣子了怎麼拍?”
“林希,別鬧,我沒事。”李懸有氣無力地扯了扯他的衣袖,現在攝像機都開著呢!
林希看著固定在車廂一角的黑乎乎的攝像鏡頭,翻了個白眼,心情奇差無比。
【林希爸爸看起來好生氣哦2333】
【生氣的樣子也這麼帥xd】
“這天都快黑了,如果掉頭,恐怕得到後半夜才能回市區,現在距村子只有幾公里,馬上就可以休息了!再忍忍。”副導安撫著林希的情緒,又從包裡給李懸拿來了毯子讓她蓋上。
換平時林希還真忍不了,不過現在環境所迫,要真掉頭回去,又有的折騰了。於是不再多說什麼,皺著眉頭,表情不善地接過了毯子,給李懸好好地裹了起來,將她平放下來,躺在自己的大腿上,李懸難受得厲害,也就顧不得什麼,側身躺了下去,枕著他得腿,倒是覺得舒服了不少。
【畫風突變!!!】
【啊啊啊!!別攔我!我也要睡我林希爸爸的大腿!】
【懸懸睡得舒服伐?】
【希希好會照顧人,冷漠臉暖男心。xdddd】
“睡會兒吧。”林希手放在她的眼睛上,替她遮住窗外的陽光,聲音低沉地說道。
“睡不著。”李懸閉著眼睛喃喃說道:“要不你給我唱個歌兒。”
本來她也是強撐著精神開玩笑,想安撫一下他的情緒,沒想到林希倒是答應得很痛快:“想聽什麼。”
“都好。”
他唱什麼,都好聽。
林希一隻手輕輕捂住李懸的眼睛,隨口便來了一首李克勤的《月半小夜曲》。
“仍然倚在失眠夜望天邊星宿
仍然聽見小提琴如泣似訴再挑逗
為何只剩一彎月留在我的天空
這晚以後音訊隔絕”
他有意把聲音壓得很低很低,帶著淡淡嘶啞嗓音的淺斟低唱,催人入眠蜂巢裡的女王。
“但我的心每分每刻仍然被她占有
她似這月兒仍然是不開口
提琴獨奏獨奏著明月半倚深秋
我的牽掛我的渴望,直至以後”
李懸聽著他沙啞迷人的聲音,很快便陷入了沉沉的夢境中。
毛毛的耳朵豎了起來,抬頭看了林希一眼,然後嗚嗚叫了一聲,又趴了下去,西寶將腦袋拱進了毛毛的肚子裡,舒舒服服地打起了呼嚕。
而直播間此時此刻,也是一片靜寂無聲,知道林希一曲唱罷,他們才仿佛剛剛回過神來一般。
【目瞪口呆.jpg】
【前一刻還炸毛的熊孩子,下一刻秒變情歌王子!!!】
【我希深情的樣子,太迷人了,舔屏。】
【唱情歌給我懸懸催眠,這是官方逼死同人的節奏!!】
【甜甜甜!】
半個小時之後,車在高井村的村前院壩邊停了下來。
李懸小睡了一會兒,舒服了很多,走出越野車,已經是夕陽西下黃昏時分。微風一吹,李懸頓感神清氣爽…
天空浮出暖黃的光,層層褪去了山的黛色,這是一個山明水秀的鄉村,水葺仔細的農田,屋舍的線條和諧地相連接著,屋頂的坡面與墻面寬闊平整,呈現出一派“白雲深處有人家”的詩情畫意。
因為陌生人的到來,村裡的狗都一齊吠了起來,有不少村民駐足於田壟間,朝著村頭的來客投來好奇的目光。
毛毛和西寶撒歡地從車裡下來,興奮異常,這兒瞅瞅那兒探探,激動得不得了。
林希將自己的一件風衣外套扔給李懸,李懸接過外套,披在了自己身上,心裡暖暖融融的,以前她還真沒看出來,林希很會照顧人,但這一路,真的要多虧了他。
鄭穎看到李懸從車上下來,一陣風似的小跑過來,拉著她關切地問道:“我的懸懸,聽說你這一路上吐下瀉的,沒事兒吧?”
“只是上吐,沒有下瀉。”李懸往林希身邊挪了挪,無力地說道:“現在舒服多了。”
“那就好。”鄭穎松了口氣:“你很少出遠門,肯定不習慣這樣的長途跋涉,而且這裡海拔也不低,要是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說出來,別硬撐。”
“嗯,我知道的。”李懸點點頭,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謝謝你的關心啊!”
“咱倆誰跟誰。”鄭穎說著又看了邊上的林希一眼:“林哥,你也還好吧。”
“糙命一條,沒那麼嬌貴。”林希漫不經心地說完,吹了一聲口哨,把跑遠的毛毛喚回自己身邊大明文青修仙實錄。
“好意思呀,林希比你小得多。”李懸被鄭穎那一聲“林哥”給酥了一聲雞皮疙瘩。
“嘁,人家今年才十八歲。”鄭穎又輓起了李懸的手。
李懸情不自禁地抖了抖,將手從她懷裡抽出來:“二十八歲吧。”
就在大夥稍事休息的時候,楊葉也走了過來,他眉骨很深,五官分明,輪廓鋒銳,眼眸是榛色的,很有混血的感覺,舉手投足很有風度,氣質也很成熟。
“楊葉影帝。”鄭穎叫了他一聲,算是打招呼。
“叫我名字就好。”楊葉的聲音低醇,很有磁性,他轉而看向李懸:“聽說你不舒服。”
“好多了。”
“我助理這裡有暈車藥,還是吃一點吧。”他說完招招手,讓助理拿來了藥盒,同時從自己的背包裡拿出了一瓶乾淨的礦泉水。
李懸和楊葉之前就認識,關係還不錯,算是普通朋友的關係,因為被狗仔拍到過經常一塊兒吃飯 的照片,所以鬧過一段時間的緋聞,但是因為李懸這個人有不能和人親密接觸的怪癖,狗仔拍不到更多有料的照片,緋聞過了熱度之後,也就煙消雲散了。
就在李懸正要接過楊葉手裡的藥瓶,卻被林希一把奪了過去:“藥不能亂吃。”他冷冷地掃了楊葉一眼,對李懸惡聲惡氣地說道:“既然舒服了,還吃什麼藥,是藥三分毒你不懂嗎?”說完將藥瓶直接扔給了楊葉,翻了個白眼,從他們身邊走過去。
李懸連忙對楊葉道:“抱歉,這傢伙對誰都這樣,不怎麼懂禮貌,你別介意。”
“聽導演說起過,這個新人很有個性。”楊葉眸色複雜地看了李懸一眼:“你的眼光,也很獨特,不過我們之間,不需要你替別人道歉。”
說話間,將兩人關係又拉進了一步,倒是把林希圈在了外面,林希背對著他們,身後的對話倒是聽得清清楚楚,此刻心裡莫名煩躁了起來。
就在這時一個嬌嬌糯糯的聲音傳了過來:“你就是林希吧,我是蘇安瞳,很高興認識你。”身邊一個穿著單薄連身裙,戴著墨鏡的長卷髮女孩走了過來,對林希伸出了手,笑得甜美璀璨:“我之前看過你的比賽,你的專輯我也買了珍藏,很喜歡呢,還想著這次有機會要好好…”
“你不是我喜歡的款。”林希打斷她,說完轉身便走了。
蘇安瞳直接愣在了當場,沒有想到這個林希說話這麼不給面子,她什麼時候說喜歡他了,好吧,她心裡的確是對這傢伙頗有好感,但是,不是這麼個打開方式啊!
蘇安瞳有點凌亂,一回頭,發現攝像鏡頭正對著她,她立刻柳眉倒豎,氣急敗壞地斥了一聲:“拍什麼拍!”
【林希好自戀哦!不喜歡…心疼瞳瞳】
【我希爺那是多年的老司機了哈哈哈23333。】
【我今天把話放在這裡,希懸cp不可逆!誰拆誰死!】
【排樓上】
【排排排】
一行人剛進村,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了狗的慘叫聲,李懸臉色一變,這是西寶的叫聲!
她顧不得許多,循著狗叫跑了過去,林希和毛毛跟著也跑了過來,在一棵老槐樹下,大金毛西寶正被幾隻土狗追逐著,土狗惡狠狠地衝西寶狂吠,地上滿是金色的狗毛,是西寶身上的毛被讓它們給咬下來了,西寶對人對狗都很友善,膽子本來就小,被這些村裡的惡狗圍攻,早已經嚇破了膽,花容失色地東奔西逃。
林希一把拉住了李懸:“不要過去!”
那些狗很凶惡,誰知道會不會傷人!
就在這時,毛毛率先衝了上去,完全不懼怕這些村裡的土狗,它的叫聲更是粗獷凶惡,一衝上來就將這些土狗嚇得往後退了幾步,毛毛用鼻子拱了拱西寶,西寶也的確是夠沒出息的,後腿都已經嚇得軟趴了下去,白長這麼碩大的體格了。
毛毛將西寶護在自己身後,衝著這些土狗汪汪大叫,凶神惡煞,叫聲震天,那些土狗本來就是吃軟怕硬,很有眼色,知道面前這條大黑狗絕對是不好惹的主兒,索xin便一哄而散了。
此時此刻,直播間的彈幕又迎來一波霸屏
超神異形。
【毛毛好霸氣!】
【西寶你真是太慫啦!】
【哈哈哈,這就是傳說中的你只能被我欺負嗎?】
【西寶以後就交給毛毛守護啦!】
【連狗都這麼有cp感,林希懸懸你倆在一起得了】
……
毛毛就宛如英雄一般,回頭衝西寶豪氣地叫了一聲,似乎是在責怪它亂跑似的,西寶這回學乖了,以前躲毛毛都來不及,現在毛毛走哪兒,它都像跟屁蟲似的,跟著它,一步不離。
“毛毛好厲害呀。”李懸忍不住讚嘆道。
“從小被欺負長大,它以前膽子很小的。”林希將毛毛喚過來,毛毛不理他,跑到李懸哪兒去討好了。
李懸蹲下身讚賞地摸著它的腦袋:“有多小?”
“比西寶膽子小。”林希道:“後來知道,逃避沒有用,害怕也沒用,想要變強,只能靠自己。”
李懸皺著眉頭:“它能懂這些?”
她覺得,林希說的是他自己。
毛毛,就是他自己。
“西寶也要向毛毛學習啊!”李懸笑著衝大金毛說道:“這麼膽小,永遠都會被欺負。”
西寶挪到林希身邊嗚嗚嗚地蹭他的褲腳,尋求安慰,林希擼了擼西寶的腦袋:“沒關係,毛毛會保護西寶。”
“哎?”是李懸的錯覺嗎,擼狗的林希,畫風好溫柔哦!
節目組在村裡事先安排了三戶人家讓他們居住,每兩位藝人住一家,為了避免緋聞,本來是讓女生和女生住,男生和男生住,但是因為正好三男三女,無論怎麼分配,都必然要勻出一對男女,索xin林希直接要求跟李懸住一塊兒。
“那不行,緋聞的事不是說著玩的。”楊葉立刻站出來說道:“就算李懸是你的導師,但你們兩個住在一起終究不妥。”
目前除了兩個人的助理以外,沒人知道其實他們本來就住在同一個屋檐下。
林希看楊葉,那真是越看越不爽。
直播室裡大家看到林希那一個大寫的關你屁事的表情,樂得不行。
【2333楊影帝拆得一手好cp、】
【哈哈哈林希眼神要殺人了】
就在這時候,林希走到攝像鏡頭前面,掰著鏡頭大聲說道:“我和李懸住一起,你們不準傳緋聞。”
【點頭點頭點頭!】
【我們很乖,不會傳緋聞的
我的酒谷莊園!住一起住一起!!】
【住一起住一起!】
【吼吼吼!】
李懸扶額,怎麼感覺,娛樂圈的水,根本淹不著林希,這傢伙花式游泳技能滿點啊!
林希放下攝像頭,看了楊葉一眼,聳聳肩,然後拉著李懸就朝著其中一戶村民家走去。
為了拍攝方便,演員們落居的三戶人家都在同一個山坳裡,相距也不過十來米的距離,林希和李懸住同一戶人家,楊葉自然和秦翔住在一起,雖然鄭穎十萬個不樂意,也不得不和蘇安瞳一塊兒住。
現在天色已晚,大家都已經疲憊了一天,所以晚上節目組就沒有安排任何活動,讓大家回去好好休息。李懸和林希居住在一戶王姓村民家裡,這戶人家只有一對年邁的老夫婦,年輕人都進城打工了,節目組選這戶人家也是考慮到他們家兩層的小樓,有空余的房間。
這棟兩層的小樓看起來很是陳舊,至少得有十多年的風霜了吧,屋前院子裡堆著高高的柴夥垛,幾隻鵝昂首挺胸在院子裡散步,後院還有幾隻雞,咯咯咯地叫著。風燭殘年的王姓老夫婦已經遠遠地便候在了大院兒門口,等著遠道而來的客人,穿著規規整整的藍色襖子,看來這應該是他們最體面的服裝了。
“王大爺,大嬸,你們好。”李懸率先上前跟他們打招呼:“我叫李懸,這是林希,這幾天要打擾您們了。”
“好好。”王大嬸笑著不住地點頭:“歡迎歡迎,快進屋吧,這一路辛苦了。”
“是啊,晚飯都已經準備好了,客人們都餓了吧!”王大爺也連忙招呼著李懸林希,還有身後跟的扛攝像機的小哥以及林希的助理李微龍。
一行人熱熱鬧鬧進了屋,屋裡很是簡陋,除了正中間的飯桌以外,基本上沒有什麼多餘的傢具,墻邊還放著鋤頭等農具,高井村地處偏僻的深山,遠離城鎮,所以村子裡稍稍富裕一點的家庭能修葺兩層樓房,大部分的房屋,還都是木頭石塊搭建的土屋,相比之下,其實這家人的條件算是很不錯的了,縱然如此,節目組肯定也會給她們所住的家庭經濟補償。
桌上已經擺好了食物,滿滿的一桌,有湯有菜,有雞有魚,這個並不富裕的家庭已經拿出了最大誠意招待遠方來的客人。雖然李懸剛剛暈車,現在並沒有什麼胃口,但是還是表現得很餓的樣子,讓兩位主人家高興。
攝像師小程將攝像機固定在角落的櫃子上,讓鏡頭對準了飯桌,好讓直播室的觀眾看得更清楚。
“城裡來的丫頭真好看。”王大嬸誇讚李懸:“這臉蛋,水靈靈的,今年多大呀,才二十出頭吧。”
聽這話李懸可高興了,不過還是解釋道:“我今年二十六了。”
“哎呀,看不出來呢。”王大嬸驚異地說道:“二十六,已經有婆家了吧。”
“老婆子,你這是幹啥呢,還讓不讓客人好好吃飯了?”王大爺叱了一聲。
“哎呀,平時只有我們兩個的時候,你不和我說話,現在家裡好容易熱鬧起來,你還不讓我說話,臭老頭子,你想咋樣啊你!”王大嬸不滿地說道,大夥都笑了起來。
“我還沒結婚呢。”李懸尷尬地回答王大嬸葬禮之後。
“都二十六了還沒結婚啊?”王大嬸更驚訝了:“這可怎麼要得,我們這裡的姑娘,二十三四不結婚都是老姑娘了。”
“呵。”林希突然冷嘲了一聲:“能比嗎?”
他突然開口說話,明顯是帶著不善的意味,搞得王大嬸都有些摸不著頭腦:“咋…咋了?”
“沒有,他的意思是,每個地方的風俗不一樣,城裡人結婚都挺晚,主要是大家都忙事業。”李懸連忙打圓場替林希解釋。
“噢噢,原來是這樣。”王大嬸點點頭。
林希依舊冷著臉,他面前的白米飯動都沒動一下,連筷子也沒拿,整個人坐在那裡都快結冰了。
“是不是,飯菜不合胃口呀?”王大爺看林希不動筷,於是小心翼翼地問道:“你要吃什麼,我讓老婆子去弄。”
“不用。”林希冷淡地拒絕:“我現在吃不下。”他說完,直接起身走出了屋子。
李懸知道他心裡彆扭,畢竟這樣的鄉村,曾經那樣深刻地傷害過他。可是現在攝像鏡頭還開著呢,他這樣,影響真的很不好。
“林希他剛剛跟我說他肚子難受。”李懸看了攝像機一眼,解釋道:“很不舒服。”
直播間網友已經熱烈地討論開了。
【林希剛剛還好好的呢,哪裡有半點生病的樣子嘛。】
【懸姐替希希打圓場,好暖23333】
【不過林希真的有點任xin,說生氣就生氣了】
【很不給這對老夫婦留情面】
【他的xin格本來就怪】
【林希這樣的確不好,不過我相信應該有原因的】
【他就是仇視鄉村,仇視村民,耍大牌,你們看他從剛剛到現在,什麼態度!】
【嚶嚶嚶,粉磚路人】
【都滾滾滾,老子耳邊清淨,什麼都不知道就亂猜,林希不需要你們這種粉絲】
飯後,李懸趁著攝像師小程上廁所的間隙,在後院找到林希,他一個人倚著籬笆正抽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煙頭火星明晃晃的。
“哎!”李懸叫了他一聲,走過去:“有點過了。”
林希輕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這才剛開始,你要是一直這樣的話,還不如現在就離開。”李懸也點了一根煙,深吸了一口,抬頭,看著夜色裡他並不清晰分明的臉龐:“這裡不是洪溝灣。”
“我以為,你永遠不會跟我提這個地方。”黑暗中林希的聲音不帶任何情緒。
“我沒有忘記你。”李懸看著夜色裡的他,想把他的臉深深看進心裡:“也沒有忘記那個地方,一刻也沒有。”她甚至在二十歲那年,還去找過他,可是他已經不在那裡了死神之葉落飄零。
林希低頭,又抽了一口煙:“老子不要你可憐。”
“沒人可憐你。”李懸沉聲道:“但你也做出這副好像全世界都欠你的樣子,真的會叫人看不起。”
林希微微一愣,看向李懸,看不清她的模樣,但她的語氣,還是像刀子一把扎在他的心上。
李懸正要轉過身趴在籬笆上,卻被林希一把拉住手臂:“小心點,有荊棘。”李懸站穩了身子,林希將煙頭一扔,轉身回了屋,臨走的時候側頭對她說了聲:“這地方,這裡的人,沒你看到的那麼美好。”
林希雖然還是不和王家夫婦說話,不過他還是幫著打掃了一下屋子裡的衛生,收拾桌子,兩位老人過意不去,一直讓他去休息,林希也不理他們,李懸注意到他幹活的樣子,特別上道,很有架勢。
李玄猜測,這樣的活兒,他應該幹過不少吧。
【這些明星裡面,就林希幫著做了家務】
【說林希看不起農民的人,打臉了吧!】
【我希其實心底還是很善良的,就是傲嬌】
李懸看著那一間小小的窄窄的屋裡,正中間端正地擺放著兩個小牀,牀上放著花花綠綠的被子,被子上還繡著百鳥朝鳳的圖案,她回頭不可置信地扭頭看向扛著攝像機的小程。
“睡這裡?”鏡頭前面李懸的臉色發白:“和林希?”
鏡頭點了點頭。
“為什麼,不是還有空房間嗎?”
“咱們節目組導演,化妝師,助理還有很多人呢,房間很緊缺的。”
“……”
李懸回頭,看到林希倚在墻邊,一臉幸災樂禍的笑。
“那這個屋子,你們不會也裝攝像頭吧?”李懸問。
“嗚,已經裝好了。”
“……”墻左上角果然有個小小的攝像頭。
“因為是全程直播真人秀,所以沒有死角,哦,除了上廁所。”
“拍睡覺,這不好吧。”李懸扶額。
“就睡個覺而已,到時候會開夜視,很模糊的,除非你們要搞事情?”
【搞事情搞事情!!!233333】
【哈哈哈哈懸懸臉紅了!】
【懸姐,考驗你定力的時候來了!】
晚上十點,林希和李懸面面相覷。
“要睡了回到明朝做皇弟。”李懸道。
“睡啊。”林希挑眉。
“你先睡。”李懸堅持。
“我又不會吃了你。”林希翻了個白眼,脫掉了外套仰面躺在牀上,枕著手臂望著天花板。
李懸這才轉身,看了眼這張小牀,牀單還有些泛黃,還有一些黑色的小點點,她俯下身去嗅了嗅,有股酸酸的味道,當然肯定不是因為沒有洗乾淨,而是因為潮濕,可能被單生了霉。
怎麼睡呀?
李懸皺起了眉頭,她有點小潔癖,家裡從來都是保持乾淨整潔甚至一塵不染。
林希側過頭看著她,眼眸深邃,就知道,這傢伙肯定彆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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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窮鄉僻壤哪裡是她該來的地方啊!
李懸咬了咬牙,心一橫,正要躺下來的時候,林希卻起身,從衣鉤上取下了自己的風衣外套,走過來,將黑色的風衣整個鋪在了牀單上,打著呵欠說道:“山裡潮,容易起霉,湊合一下吧。”說完又脫下自己的毛衣,平攤在了李懸的枕頭上,裡面穿的是一件小背心,露出了他赤色的胳膊,肌肉結實有勁。
深夜的直播間再度迎來一波流量高|潮
【午夜福利!!!】
【噴鼻血!】
【身材大贊啊啊啊啊】
【撲倒我希!】
李懸看了看牀鋪,墊著他的衣服,這樣身體就接觸不到不幹淨的牀單。
“謝謝。”李懸終於是低聲說道。
“少廢話,老子困了,別折騰了。”林希說完回身關了燈,躺了下來,牀跟著吱呀一聲。
好在蓋的花被子還算乾淨,沒有怪味道。
李懸只脫了外套,睡到了牀上,枕頭上鋪著他的毛衣,薅著她柔軟的臉蛋,鼻息間,全是他的味道,攪得她心緒不寧。
“吱吱吱。”
“唧唧唧”
“林希。”
“林希,你睡了嗎?”
林希正處於半夢半醒間,咕噥了一聲:“睡了。”
“你聽到什麼聲音了嗎?”
“……”
林希皺著眉頭睜開了眼睛:“是老鼠,不用管它們。”
“啊!”
“睡覺。”他是真的困了,眼皮彷彿有千斤重。
“可是我感覺它們就在地上跑來跑去啊!會不會爬到牀上來!”
“會,還會咬你的腳趾頭異界的鬼畜觸手。”
“啊!”李懸尖叫。
這覺沒法睡了!
林希不耐煩地從牀上坐了起來,拖長了聲調:“想怎麼樣啊小公主。”
“林希,我怕。”李懸真的是被嚇得臉色都發白了。
林希扶了扶額頭,終於還是嘆了一口氣,心軟了。
“那你先睡吧,我給你守著。”
“你守著,老鼠還是會爬到我的牀上。”某人甕聲甕氣地說道。
“那你過來我牀上睡。”
“……”
李懸咬咬牙,還是閉上了眼睛,強迫自己入眠,就在她神經高度緊張的時候,熟悉的嗓音哼著悠揚的旋律,飄進了她的耳朵裡。
調子拖拖沓沓懶懶散散,彷彿午後靜謐溫暖催人欲睡的陽光…
李懸側過身來對著林希,他枕著手望著天花板,給她唱催眠曲。
在他嘶啞迷人的嗓音裡,她的心靜了下來,眼皮越來越重,終於沉沉地睡了過去。
林希彷彿又回到了那個遙遠荒僻的小山村,睡在冰冷堅硬的柴屋裡,早上的第一抹陽光透過柴屋窗戶斜斜地鋪灑進來,他必須快速的爬起來,跑到院子裡,撿起水桶從井裡打上來一盆水,匆忙地洗漱,每天他都必須比李大鵬起來更早,否則在睡夢中就會被揍醒,金花一邊做飯一邊罵他,他渾不在意,跑到廚房,金花扔給他一個窩窩頭,他拿了要在嘴裡,背上了門口小背簍,出門去山上割豬草。
雨後的山路上滿是黃泥,濕滑無比,林希撿了一根木棍子,戳著坡面,爬上了半山腰,沿路搜尋著,抓起一把青綠色的豬草,取出腰間的鐮刀,■嚓一聲,草莖發出清脆的斷裂聲,一簇草葉被他熟練地扔進了背簍,清晨的山野格外靜謐,連風聲都沒有。
就在這時候,草叢裡傳出了“沙沙沙”的聲響,窸窸窣窣,引起了他的注意,林希心想可能是野兔或者黃皮子什麼的,手持著鐮刀循聲摸過去,面前半人高的草叢抖動著,果然是有東西!
他伸出手一把薅過那蔟草叢,舉起鐮刀就要砍下去的時候,草叢裡發出一聲尖叫,他立刻停下了動作,只見一個女孩花容失色地看著他,這女孩約莫十六七歲的樣子,比他大得多,皮膚白皙,長頭髮,一雙明亮而幽黑的眼睛泛著水色,她絕不是村裡的人。
女孩看他不過還是個小孩兒,沒了之前的恐慌,豎起手指放在豐潤的脣間,似乎是在示意他,不要聲張。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了幾個男人的說話聲。
“黑虎,你咋把人放跑了呀?”
“哪裡是我放跑的,她說去茅廁,不讓我跟著,我當時也睡得糊裡糊塗,也就沒管她,哪裡曉得,她去了半個多小時都沒回來,外面狗又叫得厲害,我這才曉得,人是跑了呀!”
“新媳婦剛來的幾天,都是要掛狗鏈子的,不然一準兒跑三師行跡!你也忒不小心了!”
“她細皮嫩肉的,我沒捨得給她掛狗鏈子。”
“你看你,女人就是不能疼,不然她得翻了天。”
“可不是,花了我五萬八千塊呢!”
“沒事,跑不了,咱們洪溝灣跑過多少媳婦,沒一個跑出去的,別擔心。”
“這次抓回來,老子鐵定辦了她。”
一個全身黝黑肌肉結實的男人和三五個村民爬上了山腰,迎面便看到林希在山坡上割豬草。
“大牛,看到黑虎家的新媳婦沒有?”遠遠的栓子問了他一聲。
林希彎下腰繼續割豬草,沒理他。
“問你話呢!”
“新媳婦?人家答應做你媳婦了嗎?”林希回頭冷嘲了一句。
“嘿你個臭小子,肉癢了是不是?”黑虎走過去就要揍他,被栓子一把拉住:“算了,找人要緊。”
一群人便朝著另一條大道上走去,等他們走遠了,身後女人才撥開草叢,站出來:“謝謝,謝謝你。”
“你跑不掉的。”林希將一把豬草扔進了背簍,要能跑得掉,他早跑了。
“不跑,難道留下來等死?”女孩氣xin倒是很烈。
“死很簡單,活著才難啊。”林希看也沒看她,眼眸裡流出一絲複雜的神情。
苟且地活著,宛如蛆蟲螻蟻…
“從這裡到最近的小鎮,有五十公里的山路,走大路最快也要走兩天一夜,很快就會被他們追上,如果走山路,要翻過三座山,山上有野獸,還有會迷人的黃皮子,活著走出去的幾率比死還小。”林希淡淡地說道:“你要是現在回去,可能會少挨點打。”
“我不回去!我是被拐賣來的!我今年都要讀大學了,出來打工想賺點學費,結果…結果…”女孩說著眼淚就要下來了:“我必須離開這裡!”
林希看了看她,指了指前路,說道:“前面有棵老樹,樹下有個洞,很隱蔽,你鑽進去在裡面呆幾天,他們這兩天找不到你,會以為你跑出去了或者被野獸吃了,到那時候你再上大路,可能逃出去的幾率更大。”
“謝謝你!”女孩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朝著他所指的方向走去,可沒走幾步,她又回頭道:“可是…我呆在裡面,吃什麼啊?”
“我在那個樹洞裡準備了乾糧,不多,你省著吃。”林希轉身說道。
女孩臉色有些訝異:“為什麼?”
林希沒有說話。
很快,她就明白了過來,他和她一樣,也不屬於這裡!
“我把你的乾糧吃了,那你怎麼辦?”
“你要是能跑出去,幫我聯繫首都的父母,讓他們來救我,我叫林希,家住在合首路78號”
“嗯星途有我!我記得了,我一定會幫你的。”
林希轉身便走了。
“我叫李巧真。”女孩衝他小小的背影喊了一聲。
當天晚上,林希背著一擔柴夥,走在山路上,便聽到了山坳間有女孩撕心裂肺的哭聲,不遠處田埂上,幾個男人拉扯著李巧真,將她往回扯,她一邊哭一邊掙扎著,結果大栓子走過去,一拳打在了李巧真的肚子上:“還不老實!看你往哪裡跑!”
“大栓哥,不要打肚子,肚子還要生娃呢!”黑虎追在後面急切地叫道。
“你自己家的媳婦,你自己辦!”大栓說完將李巧真扯到黑虎面前,黑虎掄起大掌,“啪”的一聲,直接將李巧真扇進了田裡,狼狽不堪,白皙的臉瞬間腫了起來,李巧真張大了嘴,哭得聲音都已經沙啞,一抽一抽的,太陽穴上青筋暴起,臉色漲得通紅。
“你們不是人,是惡魔!”
“老子是你男人!”黑虎說完抓起她的手腕,連拖帶拽將她從田裡弄出來,李巧真滿身狼狽,整個山坳都是她絕望的哭喊聲。
林希小小的雙手攥成了拳頭,看著這些傢伙,拖著李巧真的手臂,一路從田埂拖回了黑虎的院壩上。
林希小心翼翼地跟著他們,一路摸到了黑虎家的矮墻外面,趴著墻往裡面看。
院墻內傳來了李巧真驚恐的哭喊聲,林希眼睜睜地看著她被幾個村民拖進了屋裡,門沒有關,李巧真被五馬分屍一般拉著胳膊拉著腿,她衣服已經被扯爛,頭髮凌亂不堪,臉上掛著淚珠,還有晶瑩的鼻涕。
“x你娘的,老子非要打斷你的腿不可!”黑虎的爹朝著李巧真臉上啐了一口唾沫:“也不打聽打聽,誰家的媳婦能逃得出洪溝灣,胡大鵬家買來那野小子,前前後後跑過二十幾次,還不是給抓回來了,除非你長了翅膀飛出去!否則生是我黑家的人,死是我黑家的鬼!”
“我日你們的媽!”李巧真歇斯底裡地咆哮著:“我日你們的祖宗!”
她的叫罵不但沒有讓這些人停下施暴,反而激發了他們的野xin,無數雙手伸了過來,扯李巧真的頭髮,揪李巧真的耳朵還有臉,甚至是身體,她爆頭抵抗,臉上手臂上都起了紅印子,黑家人並沒有阻止村人的暴行,這讓他們變本加厲地欺負起了李巧真,撕扯她的衣服,露出白色的文胸,結果不知是誰,一把將文胸扯了下來,李巧真慌亂地雙手護住胸口,哇哇地大哭著。
黑虎走過來,抓起了李巧真的手,將赤著上半身的她給拖進了裡屋,重重關上門,村民們就在外面哈哈大笑,趴在門上往裡面聽。
“肯定還是個處兒。”
“必須的,屁股那麼瓷兒。”
“嘿嘿嘿嘿。”
“黑虎有福了。”
屋裡傳來了李巧真聲聲的尖叫。
林希全身顫慄,臉憋得通紅,他好像撲過去,吃這些人的肉喝這些人的血,把他們千刀萬剮,扔到油鍋裡炸重生之千金心計。
可是他太小了,什麼都做不了,也幫不了她。
他連自己都幫不了,宛如螻蟻一般,苟且而活。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洪溝灣這樣的地方啊!這裡根本不是人間,是煉獄!這裡的人,都是魔鬼!
早上,兩個人都已經換上了王大嬸給他們準備的衣裳,真人秀從今天起正式錄製,所以他們吃的用的,都必須和村民一樣。
兩個人換好衣服從房間裡出來,面面相覷,林希穿的是王大嬸兒子的舊衣服,灰不溜秋的,還縫著補丁,李懸穿的當然是王家兒媳婦的一件棉質花褂子,下面配一條黑長褲。
林希一看到她就沒忍住笑出了聲來,走到她身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周,拖長了調子喚她道:“還真是小村姑啊。”
“哼!”
李懸看著在院子裡打水洗漱的林希,衣服很合身,他是那種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類型,模特身材,典型的衣架子,隨便什麼衣服穿身上,都能讓他穿出味道來,這一身村民打扮,迎著清早的陽光,宛如飽滿的麥穗,結著健碩的顆粒,還真是,十萬分的佑人。
大清早,直播間也已經擠滿了粉絲,並不止是李懸被他吸引到了。
【噴鼻血】
【我希還真是穿啥像啥!】
【而且顏值擔當!】
【吼吼!我要給他生一窩猴子!!】
早飯之後,他們就要開始乾農活了,王大爺今天要下地,但是城裡來的客人肯定乾不來這活計,索xin便讓他們背著背簍上山割豬草。
毛毛和西寶漫山遍野地撒歡,李懸背著空背簍,走在山路上,一會兒踩朵花兒嗅嗅,一會兒扯根藤條編織成花環,呆在林希的腦袋上,看哪哪兒都新鮮,對什麼都充滿了好奇。林希默不作聲地跟在她後面,面無表情,任由她把他打扮成花姑娘似的。
攝像師小程扛著攝像機,在山下就被他們遠遠甩出了一大截,他掏出手絹擦了把汗,氣喘吁吁地攀爬著,快把體力都透支了。
【攝像師你缺少鍛煉啊!】
【就是,好急人哦!】
【都快看不到我希希和懸懸了!】
【你在這樣我就跳頻了啊!看看人家鄭穎女神和葉影帝的攝像師,全程跟拍不掉隊】
【吐艷,快跟上!】
倆人一前一後來到一塊坡地上,這里長滿了茂盛的豬草,風一吹,沙沙作響。
林希薅起一把豬草,用鐮刀熟練地切割下來,扔進背後的小背簍裡,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李懸學著他的動作,彎下腰抓起一把草,緊接著“啊!”地尖叫了一聲,林希回頭,就看到她手指尖冒了血,草籠裡還混著帶刺的枝條,她沒看到,接過就被刺傷了。
林希皺了皺眉,扔下了手裡的一把草,走過來扯過她的手,白皙細嫩的皮膚,修長的指間,瑩潤的指甲蓋,哪裡是幹這種粗活的手重生之超能系統。
二話沒說,他將她冒血的手指頭放進了嘴裡。
李懸的心跟著一陣顫慄,感受著他舌尖舔舐席捲著她指頭上的血跡,用力地吮吸了一陣,溫暖包裹,大風揚過,她面紅耳赤。
攝像師小程出脫半條老命,總算爬上了山來,結果一冒頭,就看到林希把李懸的手指頭含在嘴裡。
【有情況有情況!】
【啊啊啊!終於要搞事情了!】
【我的天!】
……
李懸將手抽回來,林希看向攝影師小程,喊了一聲:“有沒有創可貼?”
“有的。”小程說完從包裡摸出一個創可貼,林希接過,用嘴撕開,然後抓起李懸的手,動作輕柔而小心,給她指間的傷口包裹上。
【原來是懸姐割傷手了呀】
【我還以為兩個人要野地裡來一發呢!】
【同樓上…】
【你們思想太污了】
手上貼好了創可貼,林希便奪過了李懸手裡的鐮刀:“笨手笨腳,自己一邊兒玩去。”
“那不行。”李懸堅持:“我會小心的。”
林希把鐮刀扔進了背簍裡面,掃了她一眼:“少廢話,要是手上被搞的滿是傷口,還怎麼彈鋼琴?”
……
好吧,李懸悶悶地應了一聲,找了塊大石頭坐下來,看著林希動作熟練地割草。
這傢伙,真是走哪都能活的典範啊!
李懸突然想到了生命力旺盛的的野草,無論是一望無垠的原上還是陰暗潮濕的水溝,都能夠很好地生存下來,放肆成長。
他就是草。
兩個小時後,林希將裝了豬草的背簍給李懸背上:“怎麼樣,背得動嗎?”
李懸看了看林希的背簍,滿滿都是草,而自己這兒,卻只有半背簍,還是很輕的。
“怎麼不裝滿呀?看不起我是不是?”
林希眉毛一挑,直接從自己的背簍裡抓了幾把扔李懸背簍裡,然後抬腿就往山下走,輕笑了一聲:“疼你還不識好,那你就背吧。”
“哎!你等等我。”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在山徑小路上,李懸累得氣喘吁吁,林希臉色一如既往的平常,跟沒事人似的。
【是我的錯覺嗎?感覺倆人好登對,超有夫婦即視感。】
【你劈柴來你挑水,神仙眷侶啊一朝得子!】
【什麼神仙眷侶,明明就是一對野鴛鴦!哈哈哈哈】
【怎麼辦我想看兩人野戰】
【樓上污污污】
到家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點。李懸將背簍放在院子一腳,坐在水井邊上,捂著額頭氣喘吁吁,朝著屋裡望了一眼,朝著攝像機小程問道:“家裡沒人啊,主人家呢?”
“下田乾農活,還沒有回來。”
“他們倆,這麼大年紀,還要乾農活呀?”
“當然,家裡沒有青壯年勞力,農活還是要有人乾的。”小程答道。
林希脫掉了衛衣,溜出了光溜溜的胳膊膀子,在井邊打了一桶水,然後用自帶的毛巾擦拭身上的汗珠。
李懸知道,林希是很愛乾淨的一個人,夏天的時候在家裡只要稍稍出點汗,一定會去洗澡,這種講究,李懸不知道是與生俱來的,還是後來才養成的。
目不轉睛地盯著他,他身上肌肉無比勻稱,並不粗魯,但是很有勁,皮膚偏銅黃,渾身上下散髮著雄xin野獸般的信息素,男xin荷爾蒙爆棚,李懸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
“呆呆。”林希叫了她一聲:“我來幫我擦背。”
“啊?”
“啊什麼啊,快點。”林希不耐煩地催促。
李懸有些緊張地走過去,接過了他手上的毛巾,然後俯下身在冰涼的水裡搓了搓,抬頭說道:“水很涼哎?要不要去燒點熱的,這樣會感冒。”
“不用,習慣了。”林希說道。
李懸將毛巾攤開,林希乖乖背過身去,
陽光下,空氣中每一粒微塵都清晰可見,她的呼吸,輕不可聞。
李懸用毛巾仔仔細細地擦拭著他寬大的背部,每一塊肌肉,都恰到好處,每一寸皮膚,都讓人狼血沸騰。
“你在緊張什麼?”他微微側頭,看向她泛紅的臉頰。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緊張了。”李懸心驚肉跳地說道。
“我聽到你的呼吸了,很急促。”
“不擦了,討厭。”李懸將毛巾往盆裡一扔,紅著臉轉身回了房間。
林希撿起毛巾,笑了笑,搭在肩頭,將盆裡的水倒進了溝裡。
直播間裡的老司機們已經看懂了一切。
【都是套路哇!】
【希爺,好心機!】
【哈哈哈不帶這麼撩騷我懸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