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幾分凌厲,卻帶着不可忽略的疲憊落在儲壽公公的恭敬地姿態上,他道:“起身吧,有何事?”
儲壽公公這才起了身,從袖子裏拿出一隻信封。
“回皇上的話,一名宮女將這東西遞給了奴才,說是要拿給皇上的,好大膽的宮女,奴才想追過去詢問一番,可那宮女…….奴才追不上!奴才不曉得該不該把這封信遞給皇上……”
他放下了手中的奏摺,問道,“那宮女是何人?”
儲壽公公道:“奴才也不曉得,問了內務府的總管,也沒問出個結果來,這封信…….也不曉得有沒有被動過手腳,不如……皇上還是別看了吧!”
“呈上來!”
他冷冷一笑,這回他倒要看看誰的膽子如此大!
“這…….”
儲壽公公遲疑着,但見皇上是個說一不二的人,便只好把信封拆開。
看了看裏頭是否有藏了什麼機關,倒是一張摺疊好的信紙甩了幾下沒看到可疑之物,這才雙手呈了上去。
皇帝接過信紙,展開一看,臉色大變。
“皇上…….皇上,您怎麼了?”
儲壽公公見他神色不對,小心翼翼地出聲詢問。
信內只有一行字:“趙昭儀於十八年前死於人彘。”
趙昭儀……
那個美麗的女子。
曾讓他以爲是仙子下凡,他也曾迷.戀於她的美色,直到她失蹤之後。
人彘,是極爲殘酷的刑罰,把人當成豬一般對待,把人的四肢剁掉,挖出雙目,用銅注入耳朵,使其失聰,用喑藥灌進喉嚨割去舌頭,破壞聲帶,使其不能言語,最後扔到茅房裏,或是裝入甕中。
他花容王朝極爲少見,一些臨國的地兒或許還有保留。
十八年前,趙昭儀無故失蹤,後來他聽聞是跟了男人逃離了皇宮。
他爲此感到震怒,畢竟那也是他的女人,是他皇兒的母妃!
那行爲不是給他堂堂帝王戴上綠.帽.子嗎?
十八年前失蹤…….
而此時手中這一封信…….
是真是假!
若真是,十八年前趙昭儀失蹤,唯有可能是被陷害,那麼她並非是與人私.奔,而是已經在那個時候就死了!
而且還是慘死!
他想象不到那麼一個美麗的女子是這麼慘死的!
又是誰如此狠毒,如此恨她,用了這樣的酷刑!
若十八年前趙昭儀真死於人彘,那麼此人送來的用意會是什麼?
此時朝廷上下亂作一團,百姓暴亂,城池更是失守了好幾座,他遇刺,老七掉落懸崖,一切如迷團一般,他幾次猜測,就是沒猜出那幕後之人是誰。
但能這麼做的,必定是個不容小覷的人物!
這事情,只怕得重新查起,一來,了了他的心結。
趙昭儀是否給他戴了綠帽子,這一封信便是一個轉折,若是查下去,只是會牽扯上誰?
後宮之中,哪個女人不是手染鮮血一步步爬了上來?他不過是睜只眼閉只眼罷了。
唯有那個讓他*到骨子裏去的女子,有如夜空皎月,不曾污染,在他的守護中永保一顆仁慈善良的心。
想到德妃,他神色一暖,這些日子忙於朝中之事,倒是少往她那邊走動了,不曉得她會如何胡思亂想。
他受傷的日子都是她在一旁照料着,從不假於他人之人,這樣一個高高在上的位置,向來都覺得冷清孤寂,是她始終在他的身邊守着,陪着。
這麼想着,皇帝乾脆將手中的那張信紙藏好,起身道,“擺駕琴瑟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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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手忙腳亂之後,太醫才道,“這姑娘可不能受到刺激,此時並無大礙只是昏倒而已,好好休養,先把身子養好了,關於那些失去的記憶,幾位王爺可慢慢來,萬萬不可切之過急,只怕姑娘要承受不住的。”
花容丹傾點頭,讓人送走了太醫,幾人立於*前見蘇流年略顯蒼白的小臉,皆都一片沉默。
最後還是燕瑾先開了口,“你們都出去了,我留下來照看流年。”
只不過沒有動靜,一個個依舊站在那裏,倒是花容寧瀾有些意見了,便道,“阿瑾,十一好不容易見着七皇嫂,不如讓十一留下來照顧吧,你這幾日一直照顧七皇嫂,按理來說,我與十一是她小叔,理應由我們來照顧才是!阿瑾,不如……”
燕瑾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其餘的話,爛在了花容寧瀾的肚子。
他委屈地撇了下脣,帶着幾分哀怨,最後目光一冷落在*.榻.上毫無動靜的蘇流年身上,真是一動不動也能與他搶燕瑾。
“由本王照顧她吧,九皇兄,這些日子辛苦燕公子了,不如九皇兄先帶燕公子下去休息!”
花容丹傾看了一眼燕瑾,淡淡地勾起一笑。
花容寧瀾歡樂地點頭,“阿瑾,我們先出去吧,就別打擾十一了,走走走,我帶你去喝酒,你想要喝什麼樣的酒,我都能給你找出來!”
只要是他的要求,上刀山,下油海,他都能盡全力地去滿足他。
自然,得燕瑾有想對他提的要求。
燕瑾斂起臉上的冷意,朝着花容寧瀾露出一笑。
“十一王爺一路風塵僕僕趕來,想必極爲睏乏,此時還是先去好好休息吧,作爲九王府的主人,寧瀾,你說是吧!”
寧瀾……
這樣的稱呼讓他心中一動,立即感動地點頭附和。
“是是是!阿瑾說的是!十一,走走走,哥哥帶你下去睡覺,給你泡最好的澡,給你穿最好的衣袍,還給你找來最好的酒,美人嘛,若是需要,哥哥也全去給你找來可好?”
花容丹傾將花容寧瀾的轉變看在眼裏,苦笑道:“臣弟感謝九皇兄,若真爲臣弟好,便讓臣弟留在這裏!”
也就一個燕瑾能收服得了那小霸王一般的花容寧瀾了。
倒是一旁沉默着的修緣開了口,“你們都下去休息吧,七王妃這裏小僧照看着就行,畢竟你們是她的小叔,留在這只怕惹上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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爭執的最後結果是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喜歡蘇流年想要得到她的並非只有一人,誰單獨留下,其它人也不放心,最後乾脆一併留下照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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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流年醒來的時候已經是隔日了,也許是深受了打擊,精神帶着恍惚,一聲不吭地躺在那裏。
這可讓一羣人給急壞了,卻又不知該如何是好。
甚至連被她認爲是花容墨笙的修緣,此時與她說話,她也一副沒聽到的模樣,像是封閉了自我意識,將所有人隔絕在外,更多的時候她一睡不醒。
太醫來了一個又一個,都束手無策,急得燕瑾聯繫上明曉,讓他從臨雲國把最好的御醫喊來,再去民間尋找最好的大夫。
花容丹傾也想了不少的法子,試着與她談心,奈何她似乎有聽沒懂,或是壓根就沒聽進去。
見她成天這麼躺着也不是辦法,燕瑾提出了建議,想帶她出去走走,興許外頭新鮮的事物會讓她精神些,還未失去記憶的她,那時候被囚.禁於七王府裏,最想要的便是自由。
如今自由了,可惜已經找不回當年的心境。
趁着今日,花容丹傾進宮,而他正好可以霸佔她一日,爲此花容寧瀾心裏萬分的不舒坦,卻也沒敢說些什麼。
只不過蘇流年卻似乎沒有想要起身的打算,就那麼躺着,雙眼緊閉,沒有睡着,只是連眼睛都懶得睜開。
屋子內門窗一關,一片昏暗,燕瑾進來的時候也只覺得不喜歡這樣的光線。
他坐在*邊,輕拉上蘇流年的手。
“流年,我帶你到外邊走走可好?街道上可熱鬧了,什麼東西都有,你不記得很多事情,去看看那裏,說不定會想起來。”
她依舊躺在那裏,一聲不吭,就連呼吸都都是輕輕淺淺的,整個人讓人有一種一碰就碎的錯覺。
這樣的蘇流年讓人覺得心疼。
她本屬於明妹如陽光,而不是安靜地躺在這裏,連生氣都消失了許多。
見她沒有任何的動靜,燕瑾耐心地又道,“你是念奴嬌的老闆,那是你花了不少心血才有的今日,不去看看嗎?興許看了之後會想起以前的事情也說不定!記得杜紅菱嗎?你喊她一聲杜姐姐的,那女人一定幫你賺了不少的錢,流年我帶你去看看,你最喜歡銀子了,在七王府裏還留有不少的銀子,而且那時候七王爺也給了你一座府邸,府邸的鑰匙就藏在你的*底下。”
其實,只要她願意,再多的金銀珠寶他都願意送給她,只博她歡顏一笑。
“你知道嗎?以前你帶我去過念奴嬌的,那時候的念奴嬌是處青.樓,也不曉得你這腦袋怎麼想着的,竟然做出這麼驚天駭俗之事,開了*,那些花枝招展的姑娘可把我嚇了一跳,不過所有的姑娘加起來都沒有你好看!”
“說了這麼多,只想讓你知道,以往的你真的很優秀,很迷人,此時當然也很好,但是流年,你不能這麼一直躺在這裏,關心你的人會心疼會不捨得!難道…….”
他苦澀一笑,儘管萬般不願意在她的面前提起那個男人,可是此時他別無選擇。
“如果七王爺還活着的話,你願意讓他看到你這副模樣嗎?”
睫毛微微一顫,卻也只是瞬間的事情,燕瑾無奈,話都說了那麼多了,可她依舊不給一點反應。
輕嘆一聲,他俯下了身,封住了她的脣,柔軟的,略微冰涼。
或許是因爲他的舉動太過突然,蘇流年被他的動作一嚇,雙眼睜開,看着那親吻着她脣瓣的男人,下意識地想要去將他推開。
眼裏沒有憤怒,沒有厭惡,甚至可說是平靜的。
燕瑾見她終於有了動作,雙眼帶着喜意,原來……
在她的脣上輕.舔了下,他戀戀不捨地離開她的脣,見她雙眼再一次閉上,之前的反應似乎不過是他的錯覺罷了!
“流年,不再不起來,我可要親你了!這回可不是只那麼親的,還要……你知道的,男人都有那方面的需求,我可是爲了你一直都守身如玉的!”
他留在花容王朝就只爲她,若可以,他最想的是立即將她帶回臨雲國當他的皇后。
可惜,沒失去記憶的她,心思從不在他的身上,失去記憶之後的她,心思都放在另一個人的身上。
或許是因爲燕瑾的威脅,蘇流年睜開了雙眼,卻是帶着疲憊翻了記身,被子一拉,將自己埋在裏面。
燕瑾見她如此,傾身下去,將她往懷裏一帶,直接抱在了懷裏。
“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流年,你這樣子不止是在折磨自己,更是在折磨我,知道嗎?你是否因爲覺得自己錯認了人,所以才難過?可你卻不知道我有多羨慕七王爺與修緣。七王爺雖然不在你的身邊,可是你失去了記憶之後,卻將他記住了!我也羨慕修緣,他被當成七王爺,這些時日得到你的青睞,你不知道我是怎麼羨慕他們的!”
燕瑾將蒙在她臉上的被子拉開,低頭在她的臉上親吻了幾下,心裏滿是苦澀。
“你若覺得累不想走動,我抱你出去可好?外面很精彩的,這九王府雖然雅緻清幽,但終是比不上外面的自由與熱鬧!”
蘇流年沒有迴應他,依舊閉着雙眼,燕瑾便當她是默認了。
他放開她起身找了一件外裳給她披上,又替她穿上了繡花鞋,橫抱起身走出了房間。
外頭,花容寧瀾一陣哀怨地看着燕瑾抱着蘇流年。
這女人還真能裝,要死不活的!
他真想尋個夜深人靜的時候將她射成馬蜂窩。
“死*,你若敢跟着出去,本大爺便帶着她離開你這老巢!”
離開之前,燕瑾放了狠話,否則以花容寧瀾的xin子,必定跟他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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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很熱鬧,其他幾座城池已經接二連三地成爲人間煉獄。
但這是皇城,畢竟還是天子腳下,並無暴亂景象。
一路走去,滿是吆喝聲,人來人往的,街道上更是擺出了許多新鮮玩意兒,若不是他這些年都在外頭,倒也見識了不少。
當年出宮時,對於這樣的地方也覺得特別新鮮。
兩人因爲出色本已吸引了許多目光,但因蘇流年是被他橫抱在懷裏的,一路走去,那目光如影相隨。
“流年,那邊有賣首飾的,你要不要去挑挑?”
燕瑾詢問着,目光落在她平靜蒼白的臉上,依舊閉着雙眼,臉靠在他的懷裏,顯得幾分懶散。
得不到她的迴應,燕瑾抱着她繼續走,想着她的一些喜好。
見到前面有賣栗子的,又問,“流年吃栗子嗎?又香又甜,以前你就喜歡吃那栗子,買一包抱在懷裏,邊走邊吃,我第一次吃到栗子,還是你買來給我吃的!”
見她始終無動於衷,燕瑾並沒有放棄,目光一片柔軟,起碼她肯願意讓他這麼抱着。
如此一來,已足夠證明蘇流年相信他不會傷害她。
“你真不願意睜開雙眼看看嗎?這裏很熱鬧的,大家都在瞧着你呢!”
正在這個時候,一名穿孝的女子撲過去抱住了燕瑾的腿。
“公子,大發慈悲救小女子於苦海吧!公子求求你了!小女子賣身葬父,只要公子替小女子好好安葬我爹爹,小女子願意一輩子追隨公子!”
若是放在平時他一定會一腳踢開,可此時他不想讓蘇流年看到他冷漠的那一面。
他看着那抓住他下襬的女子一眼,眉頭輕蹙,是個挺清秀的少女,十五六歲的模樣,見她哭得一臉是,又是披麻帶孝淚,一副悽慘的模樣。
而一旁是一具用白布蓋住的屍.體,雖然不是他的子民,但他身爲臨雲國的帝王見到這樣的場面,難免也覺得可憐。
在花容王朝他救過的人不在少數,甚至幾次都是從那些皇親貴胄的手裏救下那些可憐的奴隸,並且將他們安頓好。
“求求公子了,小女子與爹爹一直貧窮,爹爹病逝後,小女子實在無能替他安頓好身後事,還望公子幫幫小女子吧!”
“這姑娘挺可憐的,賣身葬父!流年,怎麼辦?”燕瑾問她。
只不過蘇流年依舊連睫毛也不顫動一下。
於是燕瑾有了主意,“你想法子讓這小姐睜眼說話,本大爺便答應你替你父親選個風水寶地安葬好!”
那女子似乎愣了下,隨即反應過來去看他懷裏的女子,只見是一名美麗標緻的小姐,從她的穿着來看一定是富貴人家的大小姐。
此時臉色蒼白,閉着雙眼,那濃密的睫毛長長地翹起,形成美麗的扇形,投下了兩排淡淡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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