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磊?”言柒柒眉頭蹙了蹙,好熟悉的名字,她以前聽別人提起過,只不過現在忘了。
“門主,是林曉峯的兒子。”水流殤提醒道。
“哦。”言柒柒恍然道,“林曉峯死後,他不是離開天煞門了,怎麼會……”
記得林曉峯死後,他的兒子林磊便離開了。
曾經她也想將這個林磊以除後患,當時她剛當上門主不久,若是對林曉峯趕盡殺絕,肯定會落下話柄,讓天煞門中弟兄心寒。
林磊這個人她也見過,膽小怕事,沒什麼能耐的花花公子,除了好酒色好賭之外也沒做過什麼壞事,這種人對她也沒什麼威脅,便讓他離了開天煞門。
竟然忘了他知道天煞門地址和內部構造,以及天煞門周圍機關分佈,都是她一時心軟,竟然鑄成了今日的大禍。
當初若是她顧慮沒這麼多,直接殺了林磊也不會讓天煞門落到如今地步。
不過,即便沒有林磊,還會有別的叛徒,畢竟人在金錢面前很容易失去理智。
沒過多久,兩名侍衛帶着一位身穿白色囚衣的男子走了進來。
那人頭髮凌亂,身子瘦骨嶙峋,臉色蒼白無光,看來林曉峯死後,林磊過的日子並不怎麼樣。
當時把林曉峯的家底給抄了,但在別的地方肯定還有不少積蓄,她也沒讓人深入調查,這筆銀子應該夠林磊一輩子的花銷。
但再多的銀子對於一個好色好賭之人也不夠用,過慣了錦衣玉食,溫香軟玉在懷的日子,清貧捱餓的日子哪能受得了。
言柒柒以天煞門門主身份時都是易容,在外一致認爲天煞門門主是位年輕男子。
所以從林磊進大殿之後,他僅僅看了言柒柒一眼,很快便移開。
當他看到坐在地上被打成重傷的水流殤時,蒼白無光的臉瞬間又白了一層。
水流殤冷冷地怒視着他,若不是有傷在身,沒辦法動彈,早就撲過去揍他一頓了。
“我……”雖然水流殤傷成這副模樣,但也把林磊嚇得差點跌倒在地。
距水流殤遠遠的地方停下來,跪在地上,高呼道:“草民參見吾皇,吾皇萬歲!”
“嗯。”尹向隆並沒讓他站起來,移眸看向言柒柒夫婦,示意他們開始詢問。
尹天絕自行找了一把椅子坐下,靜觀其變。
言柒柒走到林磊面前,低頭俯視着他,“你叫林磊是吧?”
“是……”林磊仰臉看着她,滿是困惑。
“睿王妃。”尹天絕涼涼吐出三個字來。
這時,林磊才看到坐在一邊的尹天絕,連忙朝着他磕頭,“草民參見睿王,睿王妃。”
他爹在世時,最想完成的買賣便是尹天絕的人頭,他雖沒見過本尊,但見過尹天絕的畫像。
“你是林磊?”言柒柒又問了一句。
“回王妃,草民正是林磊。”林磊恭敬地答道。
心下雖疑惑她爲什麼會知道他的名字,但礙於她尊貴的身份也不敢多問。
言柒柒低眸斜睨着他,冷聲道:“是你將天煞門的地址告訴給朝廷的,嗯?”
“是,是草民。”林磊緊張說道,隨後他眸光微閃,正色道,“天煞門竟然刺殺皇上,火燒皇陵,草民身爲列天國的子民,甚感憤怒,對天煞門所做的事情感到可恥,因此前來幫助皇上將天煞門這個邪門邪派剷除。”
“一派胡言,我天煞門何時做過這種事。”水流殤聽了他的話,頓時火冒三丈,不顧自己身上的傷就要撲過來,“我今日非殺了你這個叛徒。”
只是他重傷在身,還沒站起來便摔倒在地,只能趴在地上咬牙怒目地瞪着林磊。
林磊本來害怕的差點失聲尖叫,見他傷的站都站不起來,一時心裏有了底氣。
得意地衝着水流殤笑道:“天煞門做了無數喪盡天良的事,如今到了這種地步是你們咎由自取,你,哎喲——”
他話還沒便被言柒柒踹了一腳,整個人踹飛了兩三步。
“是誰……”林磊正想破口大罵,待看清踹他的人時立即住嘴,心裏雖怒火沖天,但卻不敢表露出一絲一毫。
忍着身上的痛,跪好,不解地問言柒柒,“睿王妃,草民做錯了什麼,您竟然無故踹草民。”
言柒柒一挑眉,冷哼一聲,“看你不順眼,就想踹兩腳。”
她的一出,險些讓林磊栽倒,心下怨恨又增加了幾分。
“睿王妃身份尊貴,小人乃一介草民,您踹草民,草民自然不敢說什麼,但身爲列天國的子民不能如此窩囊,不然豈不是讓別國的人看扁了,草民也是有尊嚴的。”
林磊一串慷慨陳詞之後,轉向尹向隆正色道:“皇上英明聖主,肯定不忍見到列天國百姓被欺辱,還請皇上爲草民做主。”
“呵呵……”言柒柒不覺好笑起來,還沒想到這個被酒色掏空了身的賭徒,竟然說出這番陳辭,以前還真是小瞧他了。
尹向隆眸光微沉,對着言柒柒淡淡說道:“平丫頭,你老老實實坐在絕兒身邊,這裏有朕來問。”
“是,父皇。”言柒柒瞪了林磊一眼,轉身坐在尹天絕身邊。
尹天絕立即倒了杯茶水遞到她面前,“給。”
“哦。”言柒柒喝了一口,便放下了。
壓低聲音對着尹天絕耳語道:“你說是誰指使他的,翌日還是尹天齊?”
尹天絕在林磊身上微微一凝,“兩者都有。”
“嗯,我也這麼認爲的。”尹天齊熟悉皇宮和皇陵,他再讓翌日把水流殤引到皇陵,將所有的事都誣賴到天煞門頭上,藉着朝廷的力量將天煞門剷除掉。
只是尹天齊爲什麼要這麼做,難道是因爲上次在樹林裏對尹天齊的侮辱嗎,激怒了尹天齊這才讓他對天煞門下手的?
不過,這貌似也說不過去,即便天煞門不願意和他合作,也沒必要剷除了天煞門,畢竟在這個時候還是不要和天煞門爲敵的好。
這時,言柒柒腦子一激靈,猛然想到了什麼。
立即拉了拉尹天絕的衣服,小聲道:“尹天絕,尹天齊應該知道了我的身份。”
那天和尹天齊見面的晚上,她和尹天絕都露出了破綻。
還有從那日起時隔幾個月,尹天齊卻沒動手,偏偏選在她和尹天絕離開的時候動手。
能讓翌日引着水流殤進皇陵,肯定知道她派人追查翌日的下落,所以才故意這麼做的。
如此想想,尹天齊應該早就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趁着她和尹天絕不在,便對天煞門下手的。
尹天絕側首看着她,道:“我不這樣認爲,尹天齊也是最近才知道你的身份。”
“怎麼說?”
“阿柒,你想呢,以尹天齊的xin子若是知道了你的身份必定會在朝堂上大肆宣揚,你是我的王妃,若是我的王妃是殺手組織的老大,不少頑固的大臣肯定會倒戈,對他可是大利。”ωωω ттκan Сo
言柒柒沉默了下,點頭,“照你這樣說也不錯,估計也是這些天調查出來的,趁我們不在時將天煞門連根拔起,等我們回來後再指出我的身份。”
“嗯,你還不傻。”尹天絕投以讚揚的眼神。
言柒柒橫了他一眼,現在沒時間和他拌嘴,還是辦正事要緊。
冷冷地看向林磊,幽幽說道:“林磊,本王妃問你,是誰讓你過來舉報的。”
“是……”林磊眼光心虛地閃爍了幾下,“是草民自願過來的。”
“是嗎。”言柒柒饒有深意地看着他,“你怎麼知道皇上要圍剿天煞門,這消息從何而來。”
她和尹天絕來皇城的路上,都未曾聽過見過爲尋天煞門地址張貼皇榜的,這人怎麼知道尹向隆要派兵圍剿天煞門一事。
“是……”林磊低垂着頭,眼眸不停地閃爍着,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
“是右丞相帶他過來見朕的。”尹向隆替他回答道。
“右丞相?”言柒柒有些困惑,這是那號人。
尹天絕微微說道:“是尹天齊的舅舅。”
這丫頭平時不關心朝政,估計她現在對朝廷裏的官位都是什麼還沒弄清楚。
“呵,原來這樣。”言柒柒諷刺一笑,冷眸看向林磊,“你剛剛不是說你自己嗎,爲何父皇說是右丞相領你來的,還有丞相怎麼找到你的。”分明是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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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磊額頭上登時冒出一層薄汗,他也不敢擦。
想了半刻,連忙道:“草民和右丞相的柳睿認識,平時也有來往,那天草民和柳睿正喝酒,無意間聽到朝廷想要圍剿天煞門,草民曾經糊塗在天煞門待過一陣,對那裏的地形比較熟悉,所以草民才自薦來做這個指路人,也算是爲國家出一份力。”
“沒想到你還挺深明大義的嘛。”言柒柒暗諷道。
起身淡笑着走到林磊跟前,蹲下身子,笑看着他,“林磊,我知道有人給了你錢讓你這麼講的對不對。”
“沒,沒有……”林磊看着她笑意盈盈絕美的小臉,忍不住喉間滑動了幾下。
他自從進宮除了引路的那一日,便被關進大牢,已經好些天沒有和女人溫存過了。
如今看着眼前這位要比憐欣院裏的花魁還要美的女子,心裏直發癢,真想將她按在身下狠狠地蹂躪一番。
但有這個色心沒這個色膽,這女人借給他十條命也不敢動她一下。
言柒柒自然看出他心中臆想,雖然有些噁心,但還是強忍着。
依舊笑容滿面,柔聲道:“林磊,這樣吧,你將讓你進宮告密之人講出來,本王妃會賞給你十萬兩銀子,外加十個美人,如何。”
說着,從懷裏掏出一疊銀票,在他眼前晃晃,“這是十萬兩銀票,若是你說出來,我會立刻將這些銀票給你,還會給找你十個一等一美人,她們比憐欣院裏的花魁還要美三分。”
林磊看着眼前來回飄動的銀票,眼中頓時發出金光,露出貪婪之色。
“反正我又不是天煞門的人,你告訴我們也沒什麼,說不定父皇一高興還會獎勵讓你來的人呢,到時那人得到了獎勵,肯定不會少你好處。”言柒柒繼續忽悠道。
“真的?”林磊有些心動了。
言柒柒挑眉,“千真萬確,這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推薦能人過來,這可是大功,相信父皇定會嘉獎他的,他肯定會感謝你。”
只要沒有證據尹向隆是不會懲罰他的兒子,那怕懷疑是尹天齊幹的,爲今之計必須找出證據來。
林磊沉思了片刻,道:“是,是晉王殿下讓草民來的。”
“哦,是嗎?”言柒柒莞爾一笑,從地上站起來,對着尹向隆道,“父皇,可否讓晉王來一下。”
尹向隆眸子微眯,便讓人去叫正奉命圍剿天煞門的尹天齊。
“父皇,我覺得您不能憑這幾塊低等級令牌就斷定是天煞門所謂,還有阿殤追查翌日是平兒交代他的任務,並不是有意要進皇陵,所以請父皇先放了天煞門,等查清了再說。”
找尹天齊算賬是一碼事,救天煞門的兄弟又是一碼事,那些人已經被圍困了七天,再困下去肯定會出人命。
還有阿風也身負重傷,需要醫治。
尹向隆低眸想了下,點頭同意,“好,朕念在天煞門曾有功的份上,暫且退兵,等查清了再說。”
“父皇,平兒還有一事。”
“說吧。”
言柒柒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水流殤,心下不忍,開口道:“父皇,可否先替水流殤找個太醫好好看看,他追查翌日這件事是平兒讓他幹的,進入皇陵也是無心之過,還是等事情查清了,再另作處置吧,別冤枉了好人。”
“好,既然平丫頭都這麼說了,朕豈能不講情面。”尹向隆吩咐道,“來人給水流殤請個太醫,帶下去診治。”
“多謝父皇。”言柒柒立即道謝。
尹向隆“嗯。”點了下頭,不再說什麼。
這時,進來兩名侍衛伸手拉着水流殤的肩膀就要走。
“慢着!”言柒柒立即走過去。
那兩名侍衛連忙放下水流殤,彎腰道:“王妃有什麼吩咐。”
言柒柒低眸看了一眼水流殤,指着其中一名比較壯實的侍衛:“你,揹着他走,還有好生伺候着,讓太醫用心診治,若是他出了什麼差錯,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們和太醫,順便將這話轉告給爲他診治的太醫,知道嗎。”
“是,王妃。”那兩名侍衛也不問爲什麼,立即彎腰答應。
被點名的侍衛小心地將水流殤背了起來,朝尹向隆施了一禮,兩人便走出大殿。
林磊滿是不解地看着她的行爲,但也不敢問出來。
見他疑惑,言柒柒朝上翻了翻眼皮子,嘆道:“唉,誰讓本王妃太善良了呢,見不得別人受傷,唉……”
“可憐的人,竟然被打成這副模樣。”嘆聲連連地坐回到尹天絕身邊。
尹天絕脣角抽了抽,這妮子的善心可是很少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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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丫頭。”尹向隆白了她一眼,知道她是在責怪他嚴刑拷打水流殤和圍剿天煞門。
被刺殺,祖墳又被燒,這種事擱在誰身上都會震怒,他可是一國之君,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不過,以前不知天煞門的門主是誰,也沒懷疑其中的真實xin,現在知道天煞門的門主是這丫頭,那刺殺他和燒皇陵的人應該不是天煞門。
他相信平丫頭的爲人,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
這次,絕兒母后所在的位置被燒的最厲害,不然他也不會如此震怒。
既然平丫頭是門主,定不會接這種燒自己婆婆墳墓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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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也不能將天煞門排除在外。
平丫頭和絕兒兩人走了一個月,也難保是天煞門中有人貪財,才接了這兩單生意。
可這五塊黑令牌是怎麼回事,他相信平丫頭和絕兒說的話。
爲何要派低級的殺手來刺殺他呢,皇宮守衛森嚴,他的腦袋可不是那麼容易取的,難道真有人故意栽贓陷害。
曾對水流殤施以酷刑,讓他招出和他做買賣的人是誰,他卻死活不說。
問他爲什麼要進皇陵,還是不說,從抓到他說的只有六個字‘我沒燒,不知道’。
當時,還納悶呢,天煞門地址和買家是誰他不說情有可原,問他是不是他燒的皇陵,他說‘我沒燒’,問爲什麼要進皇陵,他也便不吭聲。
現在不用想,肯定是怕平丫頭的身份暴露,才死撐着不願說出進皇陵的目的。
不得不承認這個水流殤是條真正的硬漢子,那樣的酷刑逼供都沒將一點不利平丫頭的事說出來。
想到此,移眸看向言柒柒,以前便認爲這個兒媳婦不簡單。
在她身上有太多的疑點,如今又冒出天煞門這一身份,也不知道對絕兒是利還是弊。
見尹向隆看過來,言柒柒便衝他調皮地吐吐舌頭,扮了個鬼臉。
“調皮。”尹向隆笑罵了一句。
言柒柒沒再說說什麼,靜靜地坐在那裏等着尹天齊到來。
她現在沒辦法讓天煞門完全脫離罪名,畢竟她和尹天絕走了一個多月,現在只能從尹天齊說話間找漏洞。
過了半個時辰,尹天齊便陰沉着臉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進入大殿,當看到言柒柒和尹天絕時,臉上閃出一抹驚訝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