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
江書晚橫眉冷對,十分嘲諷地低眉看着她,像是看着一條隨時可以碾死的螞蟻,冷道:
“這後宮還缺答應嗎?皇上傳你,你纔是答應,否則……”
江書晚話音一頓,一旁的梅答應緊接着道:
“否則你就是個屁!”
說着往旁邊讓開,方便內侍上前拖了姚思甜出去。
“宛妃如今好大的威風啊!”
門外珍妃一臉嚴肅地疾步行來。
她得了信才走到景仁宮外,見裏外擠滿了人好大的陣仗,又聽到江書晚在裏頭的厲喝之聲,不免也心頭大震。
當初進宮時,那個唯唯諾諾人前裝傻示弱的江書晚,竟不知何時已經成了一位可以主宰他人生死的威嚴寵妃。
就算是自己要與她硬碰硬,也不免要思忖上片刻。
眼見着姚思甜要被拖出來杖斃,珍妃才一邊出言阻止,一邊走進來,在江書晚跟前定定地站住。
一時間兩人目光相交之處,空氣中彷彿有電光火石炸過。
半晌,江書晚才微微頜首行禮,道:
“珍妃娘娘吉祥,請恕臣妾崴了腳不方便行禮。”
珍妃覷着眼睛看了一眼江書晚微微勾起的腳,見她確實依靠在婢女身上,也便不再發作。
姚思甜見救兵來了,驚恐之餘忙不迭地大吼道:
“珍妃娘娘救命啊!嬪妾沒有詛咒皇上,沒有爲難長公主,更沒有苛待小公主啊!”
珍妃冷冷瞥了姚思甜一眼,回首對江書晚冷言道:
“宛妃,姚答應也是關心則亂,才阻撓了長樂,不小心弄壞了長樂的衣服,叫她陪上一件就是了。至於苛待小公主,這話又從何說起呢?你何必打打殺殺的,鬧得後宮不安寧,鬧得皇上病中不清淨?”
江書晚心頭暗啐一口,但到底珍妃身爲四妃之首,只得面不改色道:
“這麼多人親眼瞧着,本宮還冤枉了她不成?”
說着讓安子抱着辰樂上前,隨後的劉嬤嬤更是輕輕掀開小公主的襁褓,只見辰樂的本該肉嘟嘟滑膩如藕段的手臂上,竟是青一道,紫一道的掐痕。看得江書晚心一揪一揪的。
她自從當了母親,再也看不得這樣的事情。
此刻一看到辰樂如此慘樣,不禁就會想到,若是這樣的事情發生在長樂和璟兒身上,她是絕對不會放過作惡之人的。
當下對姚思甜的恨意更甚。
只聽劉嬤嬤低頭恭敬說道。
“娘娘,方纔老奴又檢查了一下,辰樂公主身上這樣青紫的傷痕不下十道,顏色深淺不一,看着應是有些時日了。”
珍妃探頭看過,卻只微微一笑道:
“辰樂當真是可憐啊!來人,將那狠心的奶孃拿下!”
一聲令下,珍妃帶來的人已經一擁而上,將那奶孃扭到了跟前。
“辰樂雖沒了母妃,卻也是堂堂帝姬,我朝尊貴的二公主,你這個踐婢居然對她下如此毒手!初雪,給本宮拖出去杖斃!”
那奶孃早就在一旁瑟瑟發抖,此刻聽珍妃的話說要杖斃,哇的一聲哭出聲來。
她這些日子飽受良心折磨,此刻再也支撐不住,倒地痛哭道:
“兩位娘娘饒命啊,奴婢沒有苛待小公主,是姚答應,是她!”
“胡說!”
姚思甜被扭在一邊,竭力掙扎,口吐芬芳怒道:
“本小主今日午後就出門了,誰知道你偷偷摸摸做了這樣的好事?我說怎麼這麼奇怪,這麼多天辰樂公主都是安安穩穩,不哭不鬧的。卻原來是你這個踐婢在背後做了這樣的惡事!”
她跪在地上,仰着一臉無辜狀,淚如雨下,
“兩位娘娘,嬪妾沒有生養過,不知道養孩子還有這許多學問。吉妃娘娘走後,辰樂公主的大小事情全都仰仗奶孃做主。可實在不知這奶孃竟心狠至此。兩位娘娘,嬪妾確實該死,嬪妾有罪啊!”
姚思甜見珍妃替她撐腰,又替她尋了這麼好一個替死鬼,輕描淡寫之間早將自己的罪行推卸地一乾二淨!
“你才胡說!明明是你說辰樂公主太吵,吵着你睡覺休息,拿酒灌她!小公主稍有哭鬧,你一不順心就對她又打又掐。宛妃娘娘,奴婢願對天發誓,奴婢說的句句屬實,否則……否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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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孃環視一週,突然指着院中一塊太湖石賭咒發誓道:
“否則叫奴婢一頭碰死在那石頭上!”
奶孃雖知姚思甜背地裏隱私惡毒的嘴臉,但奈何苦無證據證明。她知道今日自己難逃一死,此刻已經面如死灰,心都已經死了一半了。但她也看出來了,今日這兩位娘娘中,只有宛妃能救了自己和小公主逃出生天。
當下不惜賭咒發誓,也要將姚思甜的罪名摁死!
珍妃冷哼一聲,眼神陰狠地看着奶孃,嗤鼻道:
“好一個刁奴!竟敢以僕告主,可想而知是個心思狠毒的。還不快將這滿嘴胡言的刁奴拖下去打死!”
“慢着!”
江書晚喝道,立馬安子帶着人將珍妃的人堵在了院中。
“宛妃,你也要以下犯上嗎?”
珍妃怒吼道。
江書晚微微一笑,道:
“珍妃娘娘方纔還說不要喊打喊殺,鬧得後宮不安寧又怕擾了皇上的清淨。怎麼?娘娘才說過的話,這就忘了?還是說娘娘覺得姚答應的命是命,這奶孃的命就一文不值了?”
珍妃見江書晚今日實在有別於往常。
往常,江書晚永遠是一副溫柔賢惠,與世無爭的溫婉模樣,就算後宮之中再有不平之事,她都在重華宮中躲清淨。哪怕是此前胡瑤的事情,鬧成那樣了,她也沒有過多的插手,不過是去承乾殿裏同皇上軟綿綿的求上一回情。
她什麼時候這樣與人當面鑼對面鼓地硬剛過?
當下又驚又怒,斥道:
“宛妃,看來今日你是鐵了心要同本宮過不去了!”
江書晚仰着下巴,一臉沉靜肅然。
長樂和璟兒是她的底線,任誰都不能動他們絲毫!
今日長樂被人欺負,就算是鬧到皇上跟前,她必定也是要討回公道的。更何況,這樣姚思甜她已經不爽很久了。與其坐等她長出爪牙來,日後成爲更難纏的敵人,還不如趁着今日的機會,以絕後患!
另外,她看了一眼襁褓中酣睡的辰樂,對於這位沒了母妃的小公主,她還有另外的安排和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