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綃已經惡狠狠地走到姚思甜跟前,一把從她懷裏奪過啼哭不止的辰樂,只見辰樂柔嫩的手臂上十個清晰的手指印子,紅得叫人挪不開眼!
而長樂乾脆掙脫開劉嬤嬤的手臂,衝到姚思甜跟前,衝着她一頓拳打腳踢,罵道:
“你這個白蓮花,還說不是你苛待辰樂!你把辰樂抓得都哭了!”
姚思甜這才突然想明白了什麼似的,一張本就睏倦不堪的臉瞬間煞白如紙,慘叫一聲道:
“不是我!不是我!”
一邊喊着一邊膝行好幾步,連滾帶爬地爬起來,衝着殿內的珍妃撲去:
“珍妃娘娘,救我!方纔您和宛妃不是說了嗎?誰能搶到小公主,就……”
“放肆!”
珍妃還不等姚思甜攀住她的腿,已經側身避開,一拍桌子吼道:
“本宮見你溫婉賢良,竟沒想到這些都是你裝出來騙人的假象!背地裏竟是這樣虐待小孩子的惡毒女子!”
“娘娘,娘娘,嬪妾幫娘娘做了那麼多事,娘娘您竟爲了一個黃口小兒就要捨棄嬪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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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思甜慌亂之中口不擇言,卻還沒說完就被珍妃掄起一巴掌,狠狠地將她打翻在地。
“來人!還不快給本宮拖出去打死!不要再叫本宮見了這醃咋咂玩意!”
說着,已經不消江書晚動手,初雪已經帶着人堵了姚思甜的嘴一路拖了出去。
汀蘭眼見姚思甜落入珍妃手中,怕她徇私,正要對着江書晚出言提醒。江書晚微不可見地一揮手,對着珍妃點頭行禮,認真道:
“珍妃娘娘雷霆手段,整肅後宮,實在叫臣妾佩服。”
珍妃生怕姚思甜慌不擇路說出什麼對她不利的話來,才着急忙慌地叫人拖了出去打死了事。
對她而言,姚思甜能用時,是一把好刀。如今不能用了,還不如干脆丟棄來得乾淨利落。她替自己辦過的那些陰私之事實在不能宣諸於耳,如今儘早死無對證,免得日後麻煩。
但她吃了啞巴虧,心裏堵得慌。又被江書晚一頂高帽蓋下來,蓋得啞口無言。氣得她臉上五顏六色,口鼻眼歪,怒哼一聲憤然離去。
外頭傳來一聲聲悶棍,起初還有些哭喊之聲,不一時就沒了響動了。
江書晚這才收斂了一臉冷意,擁着長樂道:
“長樂,今晚讓辰樂回重華宮陪你,可好?”
長樂自是萬分樂意的,她跳將起來,還不等江書晚再說什麼,已經招呼劉嬤嬤收拾辰樂的一應行裝,搬去了重華宮後殿自己處。
江書晚回到住處,由着紅綃給她腳踝上了藥,這才覺出一些疲憊來。
紅綃嗔道:
“娘娘,您不是不打算管辰樂公主的事情嗎?怎麼今日又……”
江書晚看着潔白的腳踝紅了一片,倒還好只是扭傷了筋,沒有傷到骨頭,休息兩日就能好。她微笑道:
“本宮初時本不打算管她的,可一見她那小模樣,心就軟了。”
汀蘭幫着收拾東西,這會兒抱着璟兒進來,笑道:
“娘娘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紅綃扶了江書晚上榻,又將璟兒接過放在江書晚懷中,方道:
“娘娘好心,可吉妃到底是被皇后用棄了的,今日娘娘又與珍妃當面鑼對面鼓的硬剛上,日後還不知皇后和珍妃要如何對付娘娘您呢!”
江書晚伸手撫摸着璟兒嫩滑的臉蛋,心中一片安寧。她道:
“到了今日,已經不是能夠藏拙的時候了。本宮再不顯出一點實力來,皇后和珍妃就真的要騎到本宮的頭上來了。”
李佑病重,貴妃蟄伏,皇后在後宮的風頭正盛。爲了肚子裏的孩子,皇后只怕要大開殺戒!貴妃首當其衝,而自己和璟兒緊隨其後。
江書晚絕對不允許那樣的局面發生。
“當然,辰樂也不能久居重華宮,本宮還需給她找一個安妥的去處纔行。”
江書晚如此說着,其實今日在景仁宮的時候,她就已經打好了主意。
簡單用過晚膳,她帶着辰樂往承乾殿而去。
才上了殿前臺階,一股濃郁的藥味就撲鼻而來。
進了內殿,福臨正伺候着李佑用晚膳,珍妃一臉惻惻陪侍在旁忙着佈菜。
江書晚一進去,珍妃面有不善一努嘴道:
“皇上,您瞧,宛妃這不就來了?”
李佑虛虛擡頭看,見江書晚款款行來,身後還跟着一個從沒見過的怯生生的奶孃,懷裏抱着辰樂。
江書晚一笑道:
“珍妃姐姐這是又在皇上面前說臣妾什麼好話呢?臣妾這一路走來,耳朵都癢了,催得臣妾腳不點地的就跑來了。”
珍妃被她一嗆,有些不悅。李佑卻伸手示意江書晚過去,拉着她的手道:
“景仁宮的事情,珍妃已經都同朕說過了。此事辰樂多虧了你,珍妃處置得也得當。”
江書晚拉着李佑的手屈膝道:
“皇上,今日也是長樂想着妹妹,冷不丁地跑去景仁宮瞧辰樂,才瞧出了其中的不對。臣妾遇着這樣大的事情,早就慌得六神無主了。還好珍妃娘娘及時趕到,及時料理了此事,行事果毅叫臣妾佩服。不然臣妾只怕晌午時分就要鬧到皇上跟前來,吵了皇上的清淨了。”
此話一出,珍妃更加沒了好臉色了。
果毅這個詞,好聽一聽就是果斷,難聽一點就是冷血。
江書晚表面上是在皇上面前恭維她處事果斷,實際上是將杖殺了姚思甜的事情全都賴在了她的頭上,卻將自己摘了個乾淨。
天知道,晌午時分在景仁宮裏,凶神惡煞喊打喊殺的是誰?!
她譏笑一聲道:
“皇上,您是沒瞧見,宛妃讓奶孃和姚答應兩個搶辰樂,說勝者可洗去嫌疑免去責罰。沒想到後面竟有那樣的翻轉。心思之機敏,叫人瞠目結舌,臣妾當時竟也沒瞧出來。”
珍妃此話同樣冷嘲熱諷江書晚裝得一手好逼!
她知道李佑最善猜忌,最恨人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從前的事情已經過去,她沒有證據證明江書晚是個心機深沉、機關算盡的。今日的事情,卻實打實地落在了眼前。
果然,李佑好奇地看着江書晚,語氣中充滿了疑問道:
“當真?宛妃竟有這樣的巧思。”
同時,珍妃也眼神不善的看向江書晚,倒要看看她此番又要如何巧言令色,替自己轉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