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近的一家醫院。
謝予站在病房外面,一個醫生從裏面走了出來。
摘下口罩,嚴肅地說。
“她體內被注射了一種藥物,導致大腦部分神經阻斷,醒來之後應該會出現失憶的狀況。”
“不過好在這種藥物並不會傷害到她肚子裏的孩子。”
他是這偏遠地區的醫生,根本不認識面前的這個男人。
要不是看他救人心切,他是不會輕易把他放進來的,他這就是個私人小醫院,平常給附近的村民看看病什麼的。
“孩子?”
謝予沉聲問道。
“你不是她的丈夫嗎?她已經懷孕兩個月了,你不知道嗎?”
醫生疑惑地問道。
“我現在知道了。”
謝予黑眸沉沉,略有所思。
“真是的,她怎麼會被人注射那種藥物,我勸你還是先報警吧。”
“明天一早你就把人帶走,最好送她去寧城第一醫院。”
醫生囑咐了幾句,帶上口罩,從他旁邊走了過去。
謝予正要推門進去,攥在手裏的手機響了。
垂眸掃視了一眼,是喬夜。
骨節分明的大手在手機屏幕上滑動了幾下,接通電話。
“老闆,您一直讓我調查的事情,又結果了。”
“我們找到了當年收留夫人的那家孤兒院的院長,她離職之後跟隨兒子前往了日本定居。”
“夫人……就是蔣心小姐。”
“照片我發到您的手機上。”
聽到喬夜的話,攥着手機的指尖微微一緊,眸色一沉。
跟他想的一樣。
謝末桃真的是當年的那個小女孩。
透過病房門上的玻璃,看到她安詳地躺在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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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落在她的臉上,高挺的鼻樑,櫻桃大的小嘴,白皙的皮膚,長長的睫毛微微彎曲,跟記憶裏的模樣吻合。
他該早點意識到的。
而不是聽到裴天磊把她帶到半山別墅,才懷疑這件事情。
今晚,拿注射器的人是約翰先生的人,他認得。
看來是他給約翰塑造了太多的假象和幻想,讓他以爲可以隨意擺佈他。
“我知道了。”
“你明天把司徒先生請到清水灣去,另外a國那邊一旦得手,立刻抓捕約翰。”
“好的,老闆。”
謝予掛了電話,長腿一邁,走進病房裏。
坐在椅子上,凝視着謝末桃的臉龐,擡手輕輕的撫摸上。
“這次我不會再丟下你了。”
“讓你摔下懸崖是我不好。”
“你醒過來的時候,我們就重新開始,一切都會不一樣的。”
“以後,沒有人可以傷害到你。”
……
另一邊的喬夜可有的忙了。
整個下半夜,給a國那邊的人打了十幾個電話,詢問情況的進展。
從約翰一到寧城的時候,謝予就開始謀劃這件事情了。
這邊用和蔣家的婚事拖住他,那邊挾持林飛,聯合政府軍攻佔整個東北角。
短短半個月的時間,今晚便是吹響勝利號角的最後一刻。
隨着一束白光照耀在大地上,淺黃色的太陽從地平線上慢慢升起。
喬夜接到了最後一個電話。
“老大,已經成功拿下東北角。”
聽到這個消息,終於把心放在肚子裏。
這段時間,他真的是腹背受敵,在程佳寧和夫人那捱罵受冷眼不說,在自家大老闆那也是如此。
擡頭看外面的天空,都覺得比往日更清澈了。
“佳寧,我帶你去旅遊吧,去哪兒都行。”
笑着編輯了一條短信給程佳寧發了過去。
雖然有些突兀,但確實是他一直打算的事情。
往後,自家老闆和夫人也算是可以過上平安幸福的生活了,他這個電燈泡出於好心決定把另一個電燈泡帶走。
清水灣。
謝末桃再次醒來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白色重工蕾絲的牀簾,頭頂是無比華麗的水晶燈,看向窗外,擡手,日光穿過纖纖玉手。
半眯着眼睛,只覺得背後還有些疼痛。
卻怎麼也想不起來這是哪兒?
她怎麼會在這裏。
是做了一場夢嗎?她不應該在自己的房間裏嗎?
可是這裏不是她的房間。
難道說,媽媽給她換了房間,踩着拖鞋走了出去。
從樓梯上下來,看到客廳裏站着一箇中年女人,背對着她,手裏拿着一把摺扇,好像很焦急的樣子,在等待什麼。
中年女人聽到樓梯上的腳步聲,快速轉過身去,看到謝末桃的一刻,眼眶裏充盈着淚水。
還沒等她說話,便聽到謝末桃的喊聲。
“媽媽!”
蔣夫人很是驚訝,難以置信地看着她。
這是她的女兒,她找了很多年的心兒,謝予已經把事情都告訴她了。
只是…..謝末桃會開口喊她媽媽,這讓她又驚又喜。
立刻抱住她,熱淚盈眶。
“心兒,我的心兒。”
“媽媽,我們怎麼會在這裏,是發生了什麼嗎?”
“這裏是誰的家啊。”
謝末桃疑惑地問道。
“你不記得了嗎?這是你跟謝予的家啊。”
蔣夫人認真的說道。
謝末桃被約翰那個人渣算計,失憶的事情,謝予也跟她說了。
只是沒想到她竟然會把謝予忘記,陰差陽錯想起她來。
也就是說,謝末桃現在的記憶只停留在七歲之前,七歲之後遇到的人,她都不認識了。
拉着她的手坐在一旁的沙發上。
“你不要多想,司徒醫生給你看過了,只是短暫的失憶,會想起來的。”
蔣夫人一只手拉着她的小手,不願意鬆開,另一只手撫摸着她的頭髮。
只想好好看看她的心兒。
這麼多年,她作爲母親,沒有盡到一點責任,要不是謝予,她們母女倆恐怕這輩子都不會相認。
眼眶充盈着的淚水像是河壩決堤似的,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謝末桃擡手給她擦拭臉頰上的淚水,不明狀況地看着她。
“媽媽,您不要哭,我肯定是受傷了才失憶的,我不難過。”
“以後我不跟着謝予哥哥亂跑了。”
“好。”
“好孩子,媽媽不哭,你沒事就好。”
蔣夫人安慰她說,從桌子上抽了一張紙巾,擦拭着臉上的淚珠。
耳邊傳來一陣腳步聲,兩人同時擡頭看過去。
“是謝予哥哥。”
謝末桃笑着跑了過去,兩只手抓住他的胳膊。
謝予似乎被她的行爲嚇到了,目光看向坐在沙發上的蔣夫人。
只見蔣夫人點了點頭,便心領神會。
“心兒。”
試探着喊了一聲。
謝末桃眼眸裏並沒有異樣的波動,很坦然的知道這是自己的名字,面前的這個人是在喊她。
“謝予哥哥,媽媽說,這裏是我們的家。”
“我什麼時候跟你結婚的呀。”
“爺爺和外婆呢?我怎麼沒有看到他們。”
一連串的問題,像個好奇寶寶一樣,東張西望。
“過幾天,我帶你去看他們。”
“這裏是我們兩個人的家,所以他們不住在這裏。”
謝予耐心地說。
眼前的這一幕,像是做夢一樣。
他凌晨的時候把謝末桃送回來,又立刻出去了,擺平了約翰的事情。
一旁的電視裏放着最新的新聞,女記者拿着話筒喋喋不休地說着。
“號稱寧城第一千金的蔣家大小姐竟是蔣家的養女,有證據證明,其涉嫌故意殺人,今早已被警察帶走。”
“案件進展,讓我們持續跟進。”
……
謝末桃怔怔地看着電視裏的人,怎麼也想不起來是誰。
蔣家大小姐?
寧城有第二個蔣家嗎?她怎麼沒聽說過,扭過頭來,便不再思慮剛纔電視裏的新聞了。
跟她沒關係。
就算失憶了又如何,謝予哥哥和媽媽還是陪在她身邊的。
嘴角上揚成好看的弧度,眼睛裏充滿了星星。
謝予寵溺地拍了拍她的腦袋,輕聲說道。
“都是做媽媽的人了,怎麼還是這個樣子。”
“是不是又沒穿拖鞋啊。”
打橫將人抱了起來,勾脣一笑。
“我穿拖鞋了。”
謝末桃一怔,看向自己的腳上,明明穿着拖鞋呀。
兩只手攬上他的脖子,嘟着嘴巴說道。
“我知道。”
他就是故意要抱她的。
蔣夫人望了一眼電視,眼眸裏一抹暗淡。
是她對不起蔣念心,小時候過於寵溺,長大了過於縱容。
還是要找機會勸勸謝予,放蔣念心一條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