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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皇子到底是沒吃到甄妙做的梅花雞片。
甄妙回了和風苑後,一想著她摔了個狗吃屎,一仰頭就見到不遠處六皇子那張欠扁的臉,一低頭就聞到一股鳥屎味兒,胃裡就是一陣翻騰,連連乾嘔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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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氏還以為甄妙有了身孕,當下也顧不得憂傷了,連忙讓錦屏去請了大夫來,甄妙拚死也沒勸住,等大夫來了診了脈,慢條斯理地捋了捋胡子,道:“並無大礙,大概是早上進食過多了。”
溫氏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大夫說她閨女吃撐了才惡心的,不是懷孕!
她幾乎是抖著唇道:“妙兒,娘身體好的差不多了,你總留在這裡也不像話,今日就回國公府吧。”
要是再待下去,如花似玉的女兒吃成個水桶,還是個無子的水桶,那可怎麽辦!
甄妙死死盯著那大夫離去的背影,很想大吼一聲:呔,那個庸醫,你給我回來,老娘打不死你!
她根本不是吃撐了,是被鳥屎味混上六皇子,給惡心的好不好!
咦,總覺得有奇怪的東西混進來了。
溫氏態度是堅決的,無情的,別說梅花雞片和梅花湯餅了,連口蜜水都沒讓甄妙喝,就把她打發走了。
甄妙辭別了老夫人,總算又回了國公府。
六皇子又去建安伯府探望甄靜的事,早被不少有心人知道了,其中最為在意的自然是趙飛翠。
她當即砸了一個平日最喜歡把玩的玉佛手擺件,一整日沒吃下東西。
其母陶氏趕了過來,勸道:“為了一個小踐人,你這孩子糟蹋自己身體做什麽?這不是憑白讓娘操心嗎?”
趙飛翠今年已經十五,身條相貌漸漸長開了,倒是越發像趙皇后,是個明豔的美人兒。
她此時靠著銀紅色彈墨引枕。使勁揪了揪幔帳上垂下來的蝙蝠流蘇。
“娘,我就是氣不過,一個妾而已,六皇子眼睛被屎糊了不成,這麽惦記她?”
陶氏嚇了一跳,斥道:“飛翠,且不說六皇子的身份,就說他是你將來的夫君,你嫁過去後也萬萬不可如此態度!”
趙飛翠不屑的哼了一聲。
她從沒看上過六皇子,是皇子又如何。那樣一個風流浪蕩子,什麽香的臭的都往府裡扒拉,她是瘋了才會稀罕他!
“飛翠,這男人哪有隻守著正妻一個的,你便是心裡酸的慌,也不能讓別人看出端倪。”
趙飛翠冷笑:“娘,我不是吃醋,六皇子他找多少女人我不管,可他不該這麽打我的臉。我還沒過門呢。小妾就有了身孕,還巴巴送回娘家養著。就這樣那小踐人還不安分,把建安伯府那位表姑娘給逼死了,六皇子不但不怪。還三番兩次上門去探望,就是正妻恐怕也沒這個待遇,我如今可不成了京城的笑話嗎!”
自打甄靜回了建安伯府,沐恩侯府就派了人留意那邊動靜。自然清楚來龍去脈,後來順勢殺了溫雅琦,這個趙飛翠就不知道了。
她想著傳言。就不忿:“什麽表姑娘和甄靜交好,這才有樣學樣的,分明就是她算計的人家!”
陶氏不動聲色的笑了笑,安撫女兒:“男人總有一時迷了眼的時候,現在人們瞧著六皇子寵著她,焉知以後如何?她畢竟和建安伯府表姑娘的死脫不了乾系,娘還不信六皇子心裡一根刺都沒有呢。且我聽說,前日六皇子和羅世子遇見,看羅世子那意思,對六皇子是頗有微詞的。因為那踐人得罪了一個朝廷重臣,六皇子便是現在不怪罪,以後可就不好說了。”
趙飛翠還是沒有笑模樣,冷了臉道:“等我過了門,有收拾她的時候!”
陶氏一陣心疼。
因為守孝,女兒的及笄禮都辦的冷冷清清,這一年多拘在家裡,女兒再沒以往活潑了,偏偏還遇到這些糟心事。
原本她是要勸趙飛翠不要硬碰硬的,想想還是作罷,離出閣還有一年多,慢慢教導吧。眼下女兒心情差,說這些讓她更不痛快。
六皇子和羅世子有了芥蒂之事很快就被不少人知道了。
三皇子這幾日心情都不錯,與幕僚議事時,嘴角一直掛著笑。
“殿下,六皇子不足為懼,您要注意的,是這個。”那留著山羊胡子的幕僚,伸手蘸了茶水,在花梨木桌案上寫下一個“五”字。
另一個幕僚跟著道:“屬下聽說,淑妃娘娘有意為五皇子求娶重喜縣主。”
三皇子揉了揉眉心:“長公主府那邊,時刻留意著動靜,我想,這一時半會兒,我那位姑母是不會松口的。”
他操心的事多,又剛處理好三皇子妃的喪事,眼見著是瘦了些。
兩個幕僚對視一眼,若有所思。
一旦皇上廢棄太子,二皇子又是廢人一個,那三皇子就佔了“長”,他生母是妃位,母族勢力又大,可以說是機會最大的。
如果出了一年的服喪期,五皇子能求娶重喜縣主,三皇子怎麽就不能呢?
“四皇子那邊,也不能放松。”
等兩個幕僚退下,三皇子靠著太師椅背靜坐了一會兒,抬腳離開了書房。
“父王——”景哥兒跑了過來,後面追著的侍女嬤嬤們,見到三皇子都恭敬的垂下頭。
三皇子皺了眉:“怎麽讓景哥兒跑到前面來了?”
幾個下人都戰戰兢兢,誰也不敢先開口。
景哥兒牽著三皇子衣袖:“父王,我要母妃。”
看著唯一的嫡子,三皇子心情頗為複雜。
景哥兒被王妃養的過於單純了,他這個年紀的時候,早已知曉一些事了。這樣下去,只會讓景哥兒不成器,景哥兒將來可不是要當閑散王爺的!
想到這裡,三皇子終究狠了心,道:“景哥兒,你母妃已經過世了。”
“過世?”
“對。”
“父王,什麽叫過世啊?”
三皇子嘴角一抽,耐心解釋道:“就像你曾經養過的小錦鯉一樣,不能動了,然後埋到土裡去了。”
“父王騙人!”景哥兒大怒,小臉氣得通紅,“母妃才不像小錦鯉一樣呢。前不久母妃還給景哥兒做了紅糖棗糕吃,還有母妃養的貓可漂亮了,眼睛是不同的顏色呢。”
景哥兒說到這裡嘟著嘴,有些喪氣地道:“只是母妃怎麽不回家,反倒住在別的地方呢,那裡沒有父王,也沒有景哥兒。”
三皇子蹲下來,雙手扶住景哥兒的肩膀,一字一頓地道:“景哥兒,你聽著,那不是你母妃,你母妃已經過世了,你忘了嗎,當初母妃流了好多血——”
他不需要一個懦弱膽小到不敢面對事實的兒子,至少目前,他唯一的嫡子不能這樣!
景哥兒僵在那裡,腦海中猛然閃過那漫天的血,那片紅遮蔽了他的眼睛,讓他看什麽都是紅的,還有那熱熱的、奇怪的味道……
像是有個錐子在景哥兒腦海裡狠狠攪動了一下,他大叫一聲轉身就跑。
三皇子直起身子,沉聲道:“看好小皇孫,要是小皇孫有什麽閃失,你們也不必活了。”
“是。”一群侍女嬤嬤提心吊膽的追上去了。
昭豐帝總算上了朝,這還是年後他第一次出現在金鑾殿上。
他又清減了,精神倒是還好,打消了一些人的疑慮。
羅天珵卻知道,昭豐帝的精神氣,是用秘藥吊著的,治標不治本,他內裡早已不堪負荷。
軌跡漸漸和前世重合。
那一世昭豐帝因被猛虎撲倒,受了極大的驚嚇,自此身體每況愈下,纏綿病榻數年便離世了。
這一世猛虎雖被他攔了下來,卻出現了元旦家宴上的刺殺事件,昭豐帝親眼看著死了一個兒媳,廢了一個兒子,精神受了重創,身體狀況和前世一般無二。
只可惜那時候他被二叔二嬸養的隻好風雅,並不大關注朝事,雖知道一些大的事件結局,其間的起伏波蕩卻未曾留意過。
不過有一件事他知道,幾位皇子參與朝政後,六皇子去的是工部。
因為就是被所有人不看好的六皇子,管著工部數年後,研究出了一種威力甚大的火炮,在對靖北厲王的戰爭中立了大功。
果不其然,昭豐帝的安排讓所有人心思都動了。
幾位成年皇子皆封了王。
二皇子封齊王,三皇子封燕王,四皇子封秀王,五皇子封桂王,六皇子封辰王。
其中三皇子去了吏部,四皇子去了禮部,五皇子去了戶部,六皇子去了工部。
二皇子已成廢人不提, 東宮太子依然在養病中。
幾乎是在短時間內,就有不少人靠向了三皇子或五皇子那邊。
四皇子那裡不冷不熱,六皇子這裡幾乎就是乏人問津了。
三皇子越來越忙,已經有些日子沒見到景哥兒,這一日照料景哥兒的牛嬤嬤等人求見,才知道景哥兒竟然失蹤了。
三皇子大怒:“這麽多人,還看不住一個孩子?那還要你們有什麽用!來人——”
幾人嚇得兩股戰戰,連連磕頭討饒。
三皇子按捺住怒火,冷聲道:“說,景哥兒到底是怎麽失蹤的!”
以牛嬤嬤為首的幾人,這才把事情娓娓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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