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上門弔唁的人。
給大哥上香。
她一一行了謝禮。
到了中午。
陸今安穿一身素白的衣衫過來弔唁,他雙手捧着白菊花放在韓十安的靈前。
韓家遇此大難,他心情難受。
他面色沉重,他看了一眼韓家親屬,僅剩韓相宜帶着幼弟在家屬區跪着。
她身形單薄,着一身緦麻喪服,原本一張嬌俏的臉,瘦的只能看見尖尖的下巴。
喪服穿在她身上,很寬鬆,很單薄。
彷彿風一吹,她便倒下。
他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抓了一下,揪的很疼很疼。
想安慰她的話很多。
最後話到嘴邊,又咽下去。
他現在以什麼身份去安慰她。
露出一絲苦味。
輕聲說道:“相……,韓小姐,節哀。”
她再這麼繼續下去,她這身體如何能撐得住。
“多謝陸大人。”
陸今安想起昨日在養心殿的事,九王爺即將繼位帝位。
也更讓他看清楚,現在帝王的真面目。
這種攻於心計,算計的人。
怎麼可能會真心待她。
韓家出了這麼大的事,謝長卿的人影也沒見着。
他站在她面前停留了許久。
問道:“他呢?”
從他視線恰好看見她微低頭,耳邊滑落在脖頸邊上的碎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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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淨清晰的耳洞。
見她耳尖微動。
她明白自己問的是誰,卻不回答。
陸今安再次問道:“韓家遭此大難,他呢?”
“在哪?”
“陸大人,你逾越了。”韓相宜低頭回復着。
陸今安聽出了她的聲音帶幾分清冷。
陸今安苦笑又自嘲,是啊!他的確是逾越了。
他自問,自己剛剛又是以什麼身份來問她。
可,他卻控制不住自己。
垂在一側的手,捏緊自己的衣袖,啞着聲音說:“韓小姐,就讓我在這裏幫你?”
你一個女人,承受這些心裏已經夠苦了。
他想幫幫她。
“我只是想幫你,沒有別的心思。”
“不必了,陸大人,我一個人可以的。”韓相宜啞着聲迴應着。
她知道陸今安是好心,想幫自己。
她已經習慣任何事情都自己扛,她不願意依靠任何人。
她永遠記得祖父曾經對她說過的話。
這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任何的情義早已經明碼標價。
她更不喜歡勸別人的人情,她獨來獨往慣了。
陸今安心裏有很多話想說,聽見她認真的神情,便又忍了下來。
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韓小姐,珍重。”
“多謝陸大人,有心了。”
韓相宜將剛剛陸今安說的一句話聽在心裏。
他,怎麼沒來。
更知道陸今安口中指的他是誰。
謝長卿……。
她跟謝長卿原本就是協議夫妻,他們定下的約定爲期一年。
自兩人成親後,已經過了三個月。
正確的說,她跟謝長卿還有九個月名義上的夫妻。
她韓家的事跟他又有什麼關係。
她也從未奢求過他會來。
若是,有心來。
在她韓家出事的第一天,謝長卿應該來了。
可是……。
爲什麼,突然覺得心裏酸酸的。
她什麼都懂。
懂與心,根本不能同步。
“寒香,給我一粒蘇合香。”她咬牙,脣邊輕啓。
寒香捂着錦囊袋子,回道:“小姐,蘇合香服用多了會傷身子。”
“給我。”
寒香知道小姐的脾氣,從小姐語氣聽出了堅定,知道自己勸不住。
從錦囊拿出一粒蘇合香丸給現小姐。
韓相宜接過寒香遞來的蘇合香吞了下去。
她現在沒心思去想其他事情。
濃烈的甘涼味充斥在嘴裏。
薄荷又冰涼醒腦的氣息直衝入腦,瞬間讓她清醒很多。
她明白自己往後的路該怎麼走。
找出仇人,替大哥報仇。
守着爹孃,照顧星移……。
唯獨沒有謝長卿。
做了這個決定後,感到心口微痛,有一種陌生的窒息感。
被她壓下。
低語:“哥,我跟他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時間一到,我跟他自然就會分開……。”
迴應她的是一陣風聲。
看着躺在棺材裏的大哥,雙目緊閉,穿一身壽衣……
她眼淚止不住的掉下來。
大哥,還那麼的年輕,還沒有娶妻生子,他的人生還很長……。
爲什麼……。
哭啞着嗓,低語:“哥,你放心,無論付出什麼的代價我一定會替你報仇。”
“我不管那人是誰,我一定提着他的人頭祭拜你,告慰你在天之靈。”
韓十安去世的第四天。
正是韓十安出殯。
擡靈柩,託供品,撒香紙,舉紙人,紙馬的人足足有上百人。
韓相宜穿着緦麻喪服,帶着弟弟走在前頭扶靈。
韓父韓母受不住打擊,昏倒在家,有云大夫守着。
韓相宜安葬好大哥。
回到韓府。
韓府門口聚集了無數人,有替韓家唏噓,有幸災樂禍,有說風涼話。
韓文平帶着族人,跑到韓府門口。
跪着,哭天喊地。
“十安,你一路走好。”
韓相宜看見熟悉的人跪在家門口,心情瞬間降到冰點,韓文平身後還站着韓家族長數人。
哭的那叫一個情真意切。
韓文平這麼快就出獄了,看來,她前腳從江南離開。
三叔後腳就疏通關係將韓文平放出來。
“小姐,他不是被關在江南監獄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裏?”春桃憤恨說着。
“我們前腳從江南迴來,二哥就被三叔從牢房撈出來。既然他現在能出現在這裏,說明他身上的罪已經抹乾淨。”韓相宜冷靜帶幾分疲憊分析着。
“三房唯一男丁,三叔那個人渣又怎麼會不想辦法將他撈出來。”
“走吧!”韓相宜沒有將眼神多看韓文平一眼。
徑直從他身邊越過去。
往家裏走過去。
韓文平感覺到自己被忽視了,大喊着:“六妹,你看不到我還在這裏嗎?”
竟把他給忽視了。
“我只看到狗在我家門口狂叫,我看不到人。”韓相宜看見韓文平一張長得與三叔幾乎一樣的嘴臉,她便覺得心裏反胃的緊。
“你說我是狗……。”韓文平氣極,瘦削的臉還帶幾分刻薄迴應着。
“誰應誰就是。”
“你……。”韓文平知道六妹就是一個小瘋子,他不能跟她一般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