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貴妃的聲音讓喬明珠僵硬了一瞬間。
她沒想到張貴妃居然會在這時候來。
好在她此刻是背對張貴妃的,在轉頭的瞬間就變了一張臉,一副委屈又氣惱的模樣,開口道:“貴妃娘娘,桑青青她居然把我推倒在地上,我不過是一時氣急失了禮儀,讓貴妃娘娘見笑了。”
一邊說着,她一邊把自己剛剛倒在地上被蹭了灰的手掌攤在張貴妃面前給她看。
全然一副要張貴妃爲她做主的樣子。
張貴妃只是隨意看了一眼喬明珠的手,轉頭看向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桑青青,問道:“桑大夫,郡主說你頂撞她,可有此事?”
桑青青低垂着頭,不卑不亢道:“臣並非有意冒犯郡主,不過是郡主攔了臣去爲三皇子帶藥的路,又與臣動起手來,臣怕藥灑了。”
說到這裏,避重就輕,不過也把事情的起因經過給說清楚了。
聽到事關三皇子,張貴妃也沒給喬明珠什麼好臉色。
“想來只是誤會一場。”張貴妃說完,淡淡的擡眼一瞥忍住滿臉怨氣的喬明珠:“我要和桑大夫進去看望三皇子,郡主若是無事就請回吧。”
喬明珠不得旨意,也沒打算來看三皇子,咬牙請安之後就離開了。
在喬明珠離開後,張貴妃看着桑青青,語氣冷淡道:“走吧,別在這裏耽誤時間了。”
桑青青抿了抿脣,端着手裏的藥也進了屋子去。
張貴妃在進來之後,快步到了三皇子旁邊,關切問道:“你身子好些了沒?”
這次親自看望三皇子的機會是張貴妃軟磨硬泡了許久才得來的,原本她知道皇帝是不喜她如此的,但她心裏實在擔心。
便是一出愛子心切的真情流露,讓皇帝答應她來看望三皇子一眼了。
三皇子也沒想到張貴妃會來,連忙起身請安,隨後回答道:“母妃,我好多了。”
張貴妃親耳聽到了三皇子的回答,總算是放心了許多,轉頭朝身後的桑青青揮了揮手道:“桑大夫,把藥拿來吧,順便再診脈一番。”
桑青青乖順的上前去把藥端給三皇子,期間一點多餘的動作都沒有,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張貴妃當然是一直關注着桑青青的狀態,見到她確實規矩,也沒再多說什麼。
喝完藥,桑青青受張貴妃的吩咐,又給三皇子診了脈,如實回答道:“三皇子的身子比之前好多了,但還是寒涼,需要再養一段時間。”
張貴妃聞言有些不耐煩的皺了皺眉。
“這難道不是普通的寒涼入體嗎?前些日子就已經開始喝藥了,怎的那麼多日還不見徹底好?”張貴妃這話有些責怪之意在裏面。
桑青青也聽出來了,說出了自己早就想好的說辭。
“這偏殿本就有些潮溼寒涼,居住在這裏多少都會不大舒服,多調理就會好了。”
張貴妃也不懂這些,不過眼底還是有一絲不耐煩閃過。
等到出了三皇子禁足的偏殿,張貴妃走在前面,桑青青跟在張貴妃斜後面。
桑青青看着張貴妃張口不提謝晏回的事情,心裏還是有些許着急,不過她也不能貿然提起。
在走到池子旁時,張貴妃忽然毫無徵兆地停了下來,還好桑青青並沒有走神的太遠,也立馬反應過來,站穩了腳跟。
“我不知道桑大夫說的是真是假,但要是讓我發現桑大夫有所怠慢,那桑大夫可要考慮好後果。”張貴妃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盯着池子裏的綠葉,但眼底閃過一絲狠色。
桑青青的聲音裏面聽不出來任何心虛和懼意:“貴妃多慮了,給三皇子殿下治病是臣該做的,想來貴妃所在意的人定會和臣在意的人一樣,安然無恙。”
張貴妃聽出來桑青青話裏別的意思,心裏有些不爽,但還是蹙眉道:“你放心吧,不出幾日信會到的。”
桑青青朝着張貴妃行了個禮,聲音也亮了一些。
“多謝貴妃娘娘。”
另一邊。
謝晏回跪在軍營裏面,面前的將軍冷笑一聲。
“謝晏回,你有什麼好說的?”
營帳裏面除了謝晏回之外,還有一個士兵打扮的人正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
躺在地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桑湛。
他身上的士兵衣服已經被鞭子打的破了一些洞,還可以看出來一些赤果果露的皮膚有青紫相間的鞭痕,甚至有些地方皮開肉綻,看起來十分可怖。
謝晏回沒有受傷亞紅,但眼神止不住的往旁邊的桑湛身上看去。
“這件事是我的錯,還請將軍責罰。”
桑湛的身份之所以被發現,全部都要從一天之前上戰場這件事開始說起。
桑湛本來就是一個讀書人,也沒有什麼上戰場的經驗。
他本以爲自己見過書上那些慷慨激昂的詩句,就是真正見過戰場上士兵們浴血奮戰的一幕。
但是當他真正拿起武器面對敵人的時候,他才發現一切都是他想的太過簡單了。
慘叫聲此起彼伏的響起,鮮血染滿了地上的每一寸土地,就像是傳說中盛開在死亡之地的彼岸花。
桑湛覺得一切都是那麼的刺目,軍中的生活似乎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樣,他忽然膽怯了。
他想到自己還有一個科舉夢,也顧不得之前那人交給他自己身份之時,的那些希望他好好上戰殺敵的話。
小美言情 www.mei8888.com/
他退卻了,他這一刻想要活下來。
於是作爲一個逃兵,他理所當然的被眼尖的將軍給看見了,原本是想要小懲大戒一番,但是再把桑湛抓起來之後,卻發現軍中無人認識這人。
雖然用着軍中有名號的人的名字,但完全就是一個眼生的面孔。
他頓時就意識到這件事並不簡單,而這個莫名其妙多出來的人,極有可能是敵方派來的細作。
於是他便派人把桑湛抓起來,嚴刑拷打了一會兒。
甚至連一個時辰的時間都沒堅持到,桑湛就招了。
實在不能怪他,他作爲一個讀書人,忍受不了這軍中的酷刑。
所以這檔子事便被將軍作爲把柄給捅到了謝晏回面前。
此刻正帶着桑湛和謝晏回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