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思春的織哥兒啊
影視城只有一個停車場,距離江織的片場有近千米。
江維爾走著去的,一路上特別小心,等確定了沒人跟著,才上了一輛車,剛坐下,身子就被一只手拉了過去。
肖麟書口罩都不戴,正含笑看著她。
江維爾擔心有狗仔,退開一點:「你不是有通告嗎?」
他偏不肯,把她拉到懷裡:「想你了。」
聲音沙啞得不像話,他應該是累極了,江維爾剛想問他怎麼突然回來了,就被他用力抱住了,弄得她有點錯愕。
「怎麼了?」
肖麟書下巴擱在她肩上:「維爾。」
「嗯。」
他什麼都不說,只是吻她。
江維爾顧及是在外面,使了勁兒推他:「會被拍到。」
「拍就拍吧。」他又湊過去,輕輕吻她唇角。
江維爾心軟,隨他去了,一低頭,看見他袖口露出的一小塊皮膚:「你手怎麼了?」
他手垂下:「沒什麼事,拍戲傷到的。」
她不放心,去拉他的袖子。
「別看了。」
肖麟書按住她的手。
「我看一眼。」江維爾解下他手腕的袖扣,把衣服捲上去,眉宇瞬間擰起,「騙我,不是拍戲傷的,這是煙頭燙的。」
他手臂上,有兩塊煙頭燙的傷疤。
肖麟書失笑:「被你發現了。」他愛笑,眼角往上時,整個眸光都是亮的,有點討好地向她坦白,「我就偷偷抽了一根。」
他是個脾氣好的,總是溫溫和和的。
江維爾對他生不起氣來,也捨不得生氣,看著他手臂上的燙傷,盡剩心疼了:「好不容易才戒的。」
他笑著啄吻她的臉:「以後不敢了,我保證。」
他以前抽煙,抽得狠,是江維爾讓他戒了。
五十米之外,方理想正貓著腰,扒著停車場的柱子,身子呈九十度前傾,側耳偷聽,正聚精會神著,突然,後背有人拍她。
「理想。」
她猛一回頭,手指壓著嘴:「噓。」
見她神神秘秘的,周徐紡就很小聲地說話:「你在做什麼?」
方理想臉上是激動又傷心的矛盾表情,掐著細細的嗓子說:「我助理,跟我男神在偷!情!」說完,她豎起耳朵又往前湊,小臉皺得緊巴巴,「哎呦,聽不到啊!」好遺憾啊。
周徐紡的聽力是很好的,百米之外的聲音,只要她想聽,都能聽得分毫不差,於是,她原原本本地口述了以下一段對話。
「寶寶,給我再親一下。」面無表情。
「你親就親,不准說。」又是面無表情。
「嗯,不說。」繼續面無表情。
「討厭。」還是面無表情。
一小段情話,周徐紡一板一眼地念出來,語氣口吻如同背誦課文。
方理想一時沒反應過來:「你在幹嘛?」
周徐紡此刻的表情是正經又冷淡的:「你不是想聽嗎?他們偷情的話,我都聽得到,我幫你聽,然後告訴你。」
方理想:「……」
這是個寶啊。
方理想覺得周徐紡真是又冷又萌又乖,偷聽人家偷情的勾當她做沒啥,可不能帶壞了男女情事完全白紙的周徐紡,兩人就一起出去了。
「徐紡,你最近是不是很缺錢?」
周徐紡離得她有點遠,似乎不喜歡別人近身,一張臉也縮在軍大衣的帽子裡,她說:「我有個很貴的東西要買。」
方理想知道她有輕微的社交困難,就走在她後面隔開距離:「那我給你介紹個兼職。」
她說:「我不當赤果果替。」
「不是赤果果替,我表哥是開髮廊的,最近在招髮型模特。」方理想覺得吧,周徐紡身上有一股神秘的禁欲風,酷帥得不得了,不過,只要她一皺眉,又是高級厭世臉,頹帥頹帥的,反正,怎麼看都好看,就是沒見過她笑,不知道她笑起來是怎麼個樣子。
「我要做什麼?」
方理想豪氣雲天:「什麼都不用做,讓他給你搞頭髮就行,價錢你儘管往高了開!」
「好。」
因為赤果果替沒有替成,周徐紡提前回家了,然後提早去了八一橋下擺攤貼膜。
整個一下午,片場氣氛都有點不對,又說不上哪裡不對,反正,女主演余然被江織罵哭了,說她演的是狗屎。
晚上七點。
阿晚幫江織訂好了位子,在胡倫茶軒,約的是帝都有名的心理醫生。
「邱醫生已經在裡面等您了。」
傍晚下起了雨,冬天的雨天冷得厲害。
江織戴了個口罩:「你不用跟著。」
他留下阿晚,推開車門,撐了一把黑色的雨傘走進了雨裡,隔著霧濛濛的雨,阿晚就看見他低著頭一路咳著。
誒,僱主不僅身體病了,最近,心也病了。
胡倫茶軒的客位都是單獨隔開的,保密性做得很好,江織推開門,裡頭已經有人在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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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見他進來,立馬站起來,有些拘束地喊了一聲:「江少。」
江織拿下口罩,又把大衣脫了,屋裡屋外一冷一熱的,溫差很大,他白皙的臉很快就泛紅:「坐下吧。」
聲音沒力。
和傳聞中的一樣,是個病秧子。
邱醫生抬頭,就看了一眼,立馬又低頭,這張臉也和傳聞裡的一樣,淡白梨花面,當真是美。
江織坐下,用帕子擦了擦指尖上沾到的雨水:「我找你咨詢這件事,我不希望任何人知道,尤其是江家人。」
邱醫生心跳有點快,誠惶誠恐:「我明白。」
江織語氣很隨意,倒了杯茶,潤了潤嫣紅的唇:「不用緊張,沒別的事,就問你幾個問題。」
「您請問。」
他默了一陣,似乎不知怎麼開口,眉頭皺了好一會兒:「我有一個朋友。」停頓三秒,強調,「這是我朋友的事情。」
被囧到忘了緊張的邱醫生:「……」
江家的小霸王,也玩這種假裝是朋友系列?
像是怕他不信,江織還解釋了一句,語氣像是挺無關緊要的:「薛寶怡知道吧,薛家的老二,就是他的事情。」
什麼都知道還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邱醫生擺出一本正經的表情:「嗯,明白了,是薛小二爺的事情。」
江少您說什麼就是什麼。
江織抿了一口茶,動作優雅地品著:「他是個gay,但他最近懷疑他被掰直了。」他又抿了一口茶,喝得就有點心不在焉了,「我想知道同性戀能不能被掰直。」
所以,江少是被掰直了?
大新聞啊!
邱醫生緊張中還有點難以抑制的激動:「這是有可能的,性取向跟所處的環境有很大關係。」
他剛說完,江織兩道劍眉就蹙起來了。
「他只是懷疑,怎麼才能確定?」他放下杯子,喉結滾了一下,坐直了一些。
從微表情來說,這是心慌了。
邱醫生也跟著心慌:「能說說你……你的朋友薛小二爺有什麼和以前不一樣的具體跡像嗎?」
江織眼裡好似三月的桃花,凝著漂亮的顏色思考了許久。
「他總想著那個女的,可他見到她又不舒坦。」眉心擰了一下,他又端起杯子,這次喝了一大口,像是還渴似的,舔了舔唇,「見不到更不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