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聽晨吃痛,手忙腳亂地掙扎,“周見弋,你放開我。”
“我不放。”周見弋的理智在坍塌的邊緣。
“放開!”
溫聽晨用盡全身力氣一抽,終於得以掙脫,動作太大,後背狠狠磕在牆上,整個電梯都跟著晃了晃。
周見弋頹然放下手臂,整個人被深深的無力感包裹著。
又是這樣,又是這樣,她連死都不肯給他一個痛快。
“溫聽晨,給我一個解釋就這麽難嗎?”生來驕傲的他第一次在她面前紅了眼睛,“只要一個解釋,我就原諒你了,哪怕是騙我的也好。”
溫聽晨撇過頭去,無聲流淚。
不知過了多久,電梯裡的燈光終於亮起,松懈怠慢的物業終於帶著維修隊趕到。
電梯恢復了正常運行,物業經理在外等待,門一打開,精明的眼神立刻鎖定周見弋,殷勤上前握手,又是寒暄,又是發煙,完全沒察覺電梯間裡的兩人氣氛微妙。
“抱歉啊警官,下雪引起了電線短路,導致主拖動系統發生了故障,我們已經派人修好了,讓您受驚了,實在不好意思。”
周見弋被纏得脫不開身,溫聽晨卻無人問津,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側身順著門縫中擠出去。
等周見弋擺脫了聒噪的經理從電梯出來,她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樓道。
在電梯裡被困太久,再出來,外面天色已經全黑。
沒了外甥女搗亂的家又恢復了往日的冷清,全屋暖黃色的光線也填不滿空蕩蕩的一顆心。
晚上入睡前,周見弋接到姐姐打來的電話,說起近來周父身體不好,讓他主動關心問候。
周見弋有一句沒一句地敷衍,心思完全不在這兒。
周嘉年聽出他情緒不高,問他要不要聊一聊。
“你放著好好的新房子不住非要跑去租什麽老破小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多少有點不正常,說吧,什麽進度了?”
周見弋坐起身,打開免提,把手機擱在牀頭,“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周嘉年嘁了聲,“還裝,樂意都跟我說了,她看見你照片上那個女同學了。”
周見弋皺眉,“你怎麽知道照片的事?”
周嘉年卻笑,“一張照片翻來覆去看了幾年,人家女生的臉都要被你盯出朵花兒來,你問問爸媽,全家人誰不知道這事。”
“……”
“還是那個姓溫的女孩子吧?你高中為了她沒少做蠢事,我多少好東西都被你拿去孝敬她了?這一筆筆帳你不記得我還記得呢。所以現在,你和她有何進展?”
“什麽進展都沒有!以後別和我提她!”
周見弋也不知道和誰賭氣,不等周嘉年再開口,砰地掛斷電話。
周嘉年對著手機翻白眼,“信你才有鬼,那點兒心思全寫臉上了。”
夜深人靜,窗外已積了薄薄一層雪,翩翩飄揚的雪花像被風吹散的蒲公英。
周見弋睡不著,習慣性從枕頭底下摸出睡前讀物,隨手一翻,紙張自然停在夾了照片的那頁。
他遲疑了會兒,終究還是將它拿起。
那是一張有點褪色的舊相片,幾個少年人一身運動打扮,坐在山頂看清第一抹晨光從東方升起。溫聽晨看起來還是很青澀,頭髮比現在要短一些,五官幾乎沒有變化,對著鏡頭露出不自然的微笑,周見弋站在她身邊,身體微微向她傾斜,笑得一臉燦爛。
記憶經過多年的修修補補,逐漸有了模糊的痕跡,好在還有照片能夠證明它真實存在過。
那是周見弋二十余年人生中最快樂的一天,多少個被不甘和怨恨折磨到死去活來的夜裡,是這一天的夕陽和星空給了他最深切的安慰。
第16章 被風吹過的夏天(1)
屬於他們的故事正式開始於16歲的那個夏末。
之所以說正式, 是因為他和溫聽晨其實很小就認識,卻幾乎沒有交集。
周見弋八歲以前住在江大職工院裡,那時候他父親還不過是市檢察院的一位普通科員, 母親受外祖父的影響考博留校, 成為江大馬院的一名教師。
周見弋打出生起就生活在江大, 從小默認自己是江大的一份子,別人苦讀18年才觸到的終點,於他而言只是起點。
父母工作忙, 他是跟著外公外婆長大的。值得一提的是,他的外公也是江大的老領導,雖然那時已退休, 但說話仍有分量,是家屬院德高望重的存在。
有了這樣的背景, 他理所當然成了家屬院裡的孩子王。
外公喜歡牽他到樓下的小廣場曬太陽,那裡常年聚集著退休帶孫子的老教師,每當周見弋出現, 他總是這個圈子裡的焦點。
當同齡的小朋友連十以內的數字還念不清楚的時候, 他已經會背“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了;當別的小孩剛學會唱“春天在哪裡”, 他已經在外公的啟蒙下搞懂了象棋的規則。
他不認生, 口才了得,有一套自己的小邏輯, 常把隔壁的爺爺奶奶逗得捧腹大笑, 一口一個聰明寶貝地喊。
同齡小朋友也喜歡跟在他屁股後頭轉,外公外婆會給他買各式各樣新奇的玩具, 今天是遙控賽車,明天是變形金剛。
盡管這常常被父親周槐安痛批是一種溺愛和浪費, 卻絲毫不影響其他教師子弟被他饞哭。
但,溫聽晨是個例外。
周見弋第一次對這個女孩產生較為深刻的印象,是在他向別的小朋友展示舅舅送給他的一整套奧特曼玩具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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