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感情危機

發佈時間: 2024-07-30 04:2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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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4章 感情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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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可真是兔子急了也會咬人,荷花舉著個包成包子樣的手,在家被笑話了好幾日。祝永鑫天天到附近轉悠著想要再買些地回來,方氏這邊照顧著快要足月臨產的小秀,那邊還惦記著同樣懷孕好幾個月的茉莉,還要幫著楊氏張羅祝老大的婚事,婚事定在了臘月十二,請人來算的好日子,雖說祝老大是娶個繼室,但對方卻真可謂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加上因著博榮中舉全家都喜氣洋洋的,眼瞅著又入了年關,楊氏便給都按照娶新媳婦那般張羅,弄得像模像樣的,讓鄰裡也都交口稱讚,說那老姑娘遇到個好婆婆。

  大婚依舊是那些忙忙活活地事兒,博凱跟巧然也都回來幫忙,博源平時嘴裡說得歡實,但是真瞧著自己親爹跟別的女人穿得簇新大紅地成親,到底還是有些心裡接受不了,忍不住想起親娘,自個兒躲到一邊去偷著抹眼淚。

  博凱見狀便跟了出去,抬手摸摸弟弟的頭說:“傻孩子,別哭了,娘都走了這麽多年,爹總是一個人也不是那麽回事兒,我如今已經成家了,你長大以後也會成家立業,到時候爹就剩下一個人孤苦伶仃的,難道讓他守著娘的牌位過下半輩子不成?”

  “大哥,我心裡頭都明白,只不過是想起娘,心裡有些不舒服罷了,我沒事的,咱回去吧,若是被別人看到,指不定要說什麽呢!”博源乖巧地擦去眼淚,扯著博凱的袖子回到了屋子前頭,看著新郎新娘拜堂成親,大家熱鬧了一陣子也就各自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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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的早晨,新媳婦薑氏早起給長輩們敬茶,博榮領著巧然和博源給繼母磕了頭,都一律改口叫了娘,倒讓那薑氏有些意外和局促,一來許是沒想到家裡的孩子倒是乖巧,二來也是個新媳婦呢,一下子被幾個半大孩子叫了娘,頓時也有些個抹不開,趕緊從袖子裡掏出紅包分給三人,連聲道:“乖,乖。”自己說著先紅了臉,跟那紅包兒一樣紅燦燦的。

  荷花看著這個新娶回來的大娘,模樣倒是個老實巴交的樣子,就只不知道為人如何,希望是個心善又有主意的,不然跟祝老大在一起,不管是兩個面瓜對上一處,還是一好一壞的,以後這日子都過不順當。

  楊氏見禮數都行完了之後,便開口道:“咱家也沒什麽了不得的規矩,只要孝敬長輩,顧好自個兒的小家,照顧好男人和孩子,家裡的幾個孩子都不是丁點兒小還要人看顧的,博凱已經成親了住在城裡,就博源一個在村裡念書,你只要照顧好吃穿,別的也用不著多操心,都不是那些個不懂事的混小子。最近到年根兒下了,家裡可能事情忙亂些,你又不懂得就找老二和老四媳婦去問,力所能及的幫著忙和忙和就好。”

  “是,娘,媳婦記得了。”薑氏柔順地應道。

  十來天過去了,楊氏在一旁瞧著,這個薑氏做事還是很有章法的,不管是收拾屋子還是縫補衣裳或者是跟妯娌們乾活,都是手腳麻利也不多嘴多舌的,眼看著祝老大跟博源的衣裳鞋襪都乾淨板正起來,吃得也都不用自己再操心,心裡就很是舒坦滿意,覺得這個媳婦自己真是沒有看走眼。

  臘月底就要到了小秀足月的日子,方氏天天掰著手指頭算,希望能生在年頭不要生在個年尾,結果一直到臘月二十八還沒動靜,全家都以為一定得到年後了,都張羅著準備三十兒的東西,臘月二十九的晚上,小秀抱著肚子開始哎呦起來。

  方氏趕緊起牀,讓祝永鑫去請魏林氏來,自個兒起身兒去照看,把祝大姐兒也叫了過來幫忙,荷花跟枝兒在外頭幫著端水倒水的。

  怕嚇到寶兒把她抱去了楊氏屋裡睡,結果楊氏不放心就也跟著來幫忙,一股腦地把老祝頭和老爺子都吵醒了,薑氏和林氏得了信兒也都前後腳地過來幫手。

  上次生寶兒的時候博榮在城裡沒趕上,這回聽見小秀在屋裡叫得聲嘶力竭地,在外面急得直跳腳,祝永鑫也不會勸什麽,就只一個勁兒地說:“老大你不用擔心,不會有事的。”

  因著已經是第二胎了,而且胎位正而且小秀也沒有上回那麽緊張,只用了不到一個時辰就聽見屋裡傳來嬰兒娃娃地哭聲,魏林氏的大嗓門傳出來道:“恭喜,生了,是個大胖小子,母子平安。”

  祝永鑫和博榮的臉上同時露出喜色,祝永鑫轉身就往外跑:“我去給爺和爹娘報喜。”

  方氏幫著魏林氏扎好了臍帶,擦乾淨孩子,墊上褯子,包成蠟燭包抱著,怎麽看怎麽喜歡,都不舍得松手。

  楊氏雙手合十地對著屋裡的佛龕念叨說:“真是菩薩保佑,這可是我們老祝家這一代的頭一個男娃兒,老天保佑孩子平平安安地長大,以後考秀才,中舉人,當狀元……”

  小秀生完孩子很是疲憊,但是看著全家都開心的樣子,又聽到自己終於生了個兒子,頓時覺得心裡如釋重負,眉眼含笑地看著方氏懷裡的兒子,聽她說眉眼像博榮,臉型像自己之類的閑嘮嗑,覺得滿心都是歡欣和喜悅。

  祝永鑫報喜回來,呵呵地傻笑著跟方氏說:“你是沒瞧見,爺一聽說生了個小子,高興地差點兒沒從炕上蹦起來,爹也是歡喜得很,兩個老頭子大晚上把祖宗牌位都捧了出來,又是念叨又是磕頭的,好是折騰了一陣子,讓明個兒趕緊抱過去給看看。”

  “大冷天的孩子怎抱出門兒,你就不會把爺和爹都接過來看。”方氏扒拉開祝永鑫伸過來的手,抱著孫子不肯給他,“真是個榆木疙瘩的腦袋不開竅。”

  “我是不開竅,所以就得讓你事事都囑咐我啊!”祝永鑫硬是蹭過去跟方氏面對面一起抱著孫子,“哎,我如今也是正兒八經當爺爺的人嘍,這日子越過越知足嘍。”

  “你這張沒個把門的嘴,啥叫正兒八經地當爺爺了?”方氏伸腳踹了他一記,“寶兒叫了你這麽久的爺爺,都叫給狗聽了?”

  “我說錯話,說錯話好吧!”祝永鑫趕緊抬手朝嘴上打了兩下,“我這不是得了個大胖孫子,一時間高興得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嘛!再說你不也是抱著不肯撒手。”

  “如今博榮考中了舉人,又兒女雙全的,我總算是能對他放了大心了。”方氏晃著孩子,輕手輕腳地靠進了祝永鑫懷裡,“我當初嫁給你的時候,看著你家那兩行泥胚房,可是沒想到會有今天這樣的好日子過咧!”

  “過不上好日子那你還跟我?”祝永鑫把媳婦跟孫子一並摟在懷裡,“可見我多招人喜歡了。”

  “你就在這時候嘴花花,用得著你說話的時候都跟啞巴似的!”方氏用胳膊肘搗了祝永鑫一下,驚得懷裡的孩子扭動了幾下,她又忙輕拍幾下哄得又睡了,這才輕聲說,“還不是看在你人老實,尋思著不管日子過好過孬的,至少不會欺負我,就這麽跳了你的火坑。”

  “那現在還是火坑不?”祝永鑫貼著方氏的耳朵問。

  “是呢,還是個大火坑,不過我呆得暖暖和和很是舒坦,不想挪窩兒了。”

  兩個人抱著孫子喜得睡不著覺,竟是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個多時辰的話,眼見著外頭的天漸漸亮了起來,孩子也開始吧嗒著嘴想要找奶吃的模樣,方氏抱著孫子去找小秀喂奶,打發祝永鑫去掛紅布條報喜。

  祝永鑫出去在家門口掛了紅布條,下面還用紅繩拴著大蔥,取聰明的意思,另外還有一張木質的小弓,讓過往的鄉親們一看,就知道自家得了個男丁。

  這回過年因著是全家一起,雖說祝永鑫還是邀請了鄭大夫,但是他卻堅決不肯過來。所以這回小秀生了兒子,大年三十兒一早,方氏就煮好了染紅的喜蛋,左右都是自家雞下的,足足染了一佰二十枚,給祝永鑫包了六十六枚,又抓了只公雞讓他一起帶過去報喜,剩下的喜蛋留著給來賀喜的鄉親朋友。

  這回鄭大夫可管不得什麽過年不過年的,在城裡各處親友分了喜蛋,就急急忙忙地跟著祝永鑫一道回了村裡去看閨女。

  荷花家的幾間房幾乎都坐滿了人,來賀喜的鄉親、來幫忙的親戚什麽的都熱熱鬧鬧地,直聚到下午才都各自散了回家準備過年。

  方氏點著孫子的小鼻尖兒說:“你個小家夥,怎就那麽急著出來湊熱鬧咧?就不肯在你娘肚子裡多呆,再多呆一天可就是大年初一的生辰,真是個小人來瘋兒。”

  家裡雙喜臨門,這個大年三十兒真是過得人人高興,家裡的男人們一直喝酒喝道大半夜裡,吃了餃子之後才收了酒壺開始摸牌玩鬧,枝兒、林氏,薑氏和巧然一起在摸葉子牌,祝大姐跟方氏坐在炕上,一邊兒照看孩子一邊兒說話兒。

  “你家茉莉應該是二月裡生吧?”祝大姐看方氏抱著孫子不撒手,就問道。

  “嗯,是二月中的,等二月初一的時候得去蔣家給送催生禮呢!”方氏道,“我一直記著呢,大姐還怕我有了孫子就忘了外孫啊!”

  “我看你這樣子可是差不多呢!”祝大姐笑著說,“茉莉那邊一切都好不?”

  “好是好,可我……”方氏歎了口氣說,“我就總覺得心裡不太踏實,蔣家老太太太盼著要孫子了,我上回去看茉莉,好家夥,屋裡頭五六個丫頭圍著她伺候,連動動手指頭都趕緊去問是不是要啥,茉莉說自己都快閑得受不住了。所以我就……”

  “你擔心茉莉生得不是個小子?”祝大姐兒替方氏說出了最後那句話。

  “是說呢,誰就敢保自個兒一定能生兒子?”方氏愁眉苦臉地說,“若是萬一真生了個丫頭,那茉莉還不得頓時從天上掉到地上啊?”

  “這也不是你發愁就能有用的事兒,想這麽多也是白搭,不過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罷了。”祝大姐勸慰道,“等送催生禮的時候我陪你一起去,這裡頭還有好多講究呢,蔣家不是咱們這樣的村裡人,隨便糊弄著送點東西就能了事的。”

  “我也還想著,等過了十五再去問你呢!初五過了博榮就要跟著孫家和齊公子一道進京去了,荷花這回也非要跟著去。唉,荷花這丫頭除了喜歡買書看書,也從沒提過啥別的要求,她想去見識見識京城的模樣,我自然也說不出個不許來。再加上我也分不出身跟去,小秀還在月子裡,有荷花跟著照顧個吃喝洗涮的我也能放心些。”

  “那也好,荷花是個穩重的,出去不會惹事的,博榮也不是個多事的孩子,都長大了總不能一直跟自己眼前護著,總得有放手的時候。”

  因著博榮跟荷花很快就要走,所以荷花家的這個年也過得很是鬧騰,方氏收拾行李就足足折騰了兩日,又是要帶足衣裳,又是要換被面被裡,一下子又準備路上的乾糧,還要幫小秀照顧孩子,一時間忙了個不亦樂乎。

  初六一大早,齊家的馬車就到了門口接人,方氏把博榮和荷花送上車,拉著兩個孩子的手怎麽都不想放開,雖說以前有時候也會分開,但是一個在城裡一個在村裡,總歸都還是近便容易見面的,心裡也不會那麽牽掛,但是如今要去京城那麽遠,是自個兒都壓根兒沒去過的地方,那種對未知東西的恐懼感就讓她怎麽都覺得放心不下。

  祝永鑫沒辦法上前攬著方氏的肩膀,掰開了她拉著兩個孩子的手,自個兒卻也抬頭看了半晌,然後囑咐道:“路上多加小心,看好銀錢,別惹事,早去早回。”

  荷花第一次出遠門心裡歡喜,但是見方氏這樣依依不舍又覺得心酸,幾乎就差點兒撲出去說自己不走了,雙手緊緊地抓住博榮的胳膊,這才算是忍住了這股念頭,跟爹娘和家裡人連聲道別,博榮也揮了揮手,然後說讓馬車趕緊啟程,莫要誤了跟孫建羽約好的時辰,其實卻也是看不得方氏那牽掛的樣子。

  荷花好不容易從離家的不舍中掙脫出來,準備享受旅途的快樂呢,結果幾天過後卻是發現,古代的趕路實在是一件十分枯燥乏味而且疲勞難耐的事情,且不說幾個人天天縮在車廂裡也不能出去,因為冬天外頭太冷也不能開窗開門,車廂裡還要生著炭爐,搞得荷花連休息都不敢睡熟了,生怕弄出個什麽中毒事件,閉上眼睛就再也睜不開了。

  而且最要命的是古代的路況,大多數的時候都是走在坑窪不平的土路上的,積雪被車碾馬踏後又再次凍住,簡直就像是在玩兒特技,這還是在齊家和孫家的馬車都很精良的情況下,若是那種連車廂都晃來晃去的破車,怕是還沒到地方就能把人折磨瘋了。

  以往通過某些錯誤渠道得知的什麽在車上下棋、看書、做針線,荷花這時候才抓狂地發現,根本什麽都做不了,只能聊天,發呆,閉目養神,她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嬌氣的人,但是坐車出行這件事讓她幾乎忍耐到了極限,每日裡都要問個十遍八遍,到底還有多久才到京城?

  方氏在家裡惦記著兩個出遠門的孩子,還惦記著快要生孩子的茉莉,按照祝大姐教的準備好了催生禮,除了娘家這邊人給做的衣帽鞋襪,小披風,小包被,肚兜圍嘴兒,褯子卡帶什麽的,還要準備許多有吉祥寓意的吃食,如花生、雞蛋、鴨蛋,長面、紅糖、桂圓核桃之類,另外還要做一份兒飯菜一起帶去給閨女吃,做兩個菜說是二龍戲寶,五個菜是五子登科,做七個菜是七子團圓,但是這些飯菜必須讓閨女一頓吃光,不然就是犯了忌諱。方氏便每樣菜都只做了精致小巧的一份兒,用個食盒裝著。另按照祝大姐的說法,自家的加上換來的,準備了一百二十枚鴨蛋,找人在上面都畫了吉祥寓意的彩畫兒,單獨擱了一筐,其余還有些買來的帕子、花樣兒之類,還有面食做成的臥鹿眠羊……反正但凡是祝大姐說是好兆頭的,方氏都千方百計地照著備了出來,一來是不想讓蔣家挑理,二來也是擔心茉莉這一胎的男女,怕她以後受委屈,這是準備給撐場面去了。

  二月初一這一日,祝家的幾個男人幫著挑擔子,又特意請了個吹笙的,寓意催生,一道吹吹打打地把東西送到了方莊子的蔣家。

  到了蔣家方氏才知道,蔣老太太今年過年把兒子和媳婦都叫了回來,過完年兒子又去外地繼續忙生意了,媳婦就被老太太留下照看茉莉生孩子。

  見祝家的催生禮備得齊全而且又多,蔣夫人喜笑顏開地招呼著親家,得知了博榮考中了舉人,更是對這門親事又有了不一樣的看法,媳婦以前不過是個農戶,如今家裡出了舉人老爺,那這門婚事看起來倒是自家兒子有些高攀了去,就一直陪著方氏說話兒,還說以後博榮出息了,要記得多關照自家兒子。

  方氏見茉莉一切都好,在蔣家自然也不好表現出自己的擔心,但是趁著去跟茉莉說私房話出來的時候,遇見了蔣世彥她卻是好生地叮囑提點道:“當初是你看中了我家茉莉,一心就要娶回家來,開始我們就擔心兩家門不當戶不對的,怕茉莉嫁過來不習慣。可你們成親這一年多,你對我們茉莉怎樣我也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的,所以我對你也是很放了心,不過兩口子過日子是一輩子的事兒,茉莉現在也是為了你吃苦受罪地懷孕生孩子,你以後可得對我家茉莉更好,不然我這個做娘的就第一個不答應。”

  蔣世彥不知道方氏怎麽會冒出這麽一番話來,但還是恭敬地應道:“嶽母大人放心,小婿一定會對茉莉好,不會讓你們操心惦記的。”

  方氏前腳送了催生禮回家,初三這日蔣家就派人上門來報喜,來人進門先道恭喜,大人孩子都平安,方氏先把心放在了肚子裡,再低頭往來人的手裡一看,見抱著的是一只母雞,頓時就覺得心裡瓦涼,擔心了這麽久的事兒,到底還是成了現實。不過這會兒不是惦記這個的時候,還得強撐著給賞錢和支應著,心裡卻是各種惦記和擔心茉莉,依著茉莉的性子,若是剛費勁辛苦生下孩子,就聽得別人的冷言冷語,那肯定就得跟點著了的爆竹似的,且不說是會跟婆家鬧成什麽樣兒,就是對茉莉自己來說,月子裡生氣或是掉眼淚,那可都是得坐下病根兒的。

  送走了報喜的人,方氏在屋裡急得團團直轉,但是也沒有當娘的月子裡去看閨女的道理,現在衝去了豈不是等於說擔心蔣家照顧不好自己閨女。茉莉在蔣家坐個月子,方氏就足足擔心了三十天,天天在牆上畫道數日子,算著出了月子娘家去接回來躲臊窩子的時日。

  好不容易等到這天上,天不亮方氏就催著祝永鑫趕車去了方莊子,到的時候天才剛蒙蒙亮,兩個人又冷又累地去娘家暖和了一會兒,這才拎著東西去敲了蔣家的門。

  雖說蔣家的下人對祝永鑫和方氏的態度似乎還是一如既往的,但方氏卻總覺得每個人都像是偷著嘲笑自己,蔣家的老太太和蔣世彥的娘都沒有露面,只有個婆子領著方氏去了茉莉的屋裡。

  方氏進屋見到茉莉的時候,簡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上次來還養得白白胖胖的女兒,如今小臉兒瘦得個巴掌大,兩頰都有些微微向內凹陷,額頭上勒著藏青色的抹額,襯得臉色蒼白沒有一點兒血色。

  茉莉一見到方氏的面兒,娘字還沒叫出口,就“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

  方氏搶步上前把茉莉一把摟在自己懷裡,眼淚也跟著流了下來,抱著閨女瘦得皮包骨頭似的身子,看著牀裡頭放著的外孫女,她心裡幾乎要燒出一把火來,回身去給茉莉找了衣裳,裡三層外三層地給包裹好,又給孩子包得嚴嚴實實的,便扶著茉莉下牀道:“走,跟娘回家,爹娘還養得起你,咱用不著在這兒看人臉色受這樣的苦!”

  祝永鑫本來在外間坐著喝茶,見方氏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扶著茉莉,忙上前去幫忙,剛要開口問是怎回事,就看見茉莉憔悴的臉色和方氏滿臉的眼淚,頓時也明白了個八九不離十,氣得一摔手裡的茶碗,轉身就要去找蔣家算帳。

  茉莉伸手拉住祝永鑫的衣襟兒,哭著說:“爹,咱回家,我要回家去。”

  方氏把懷裡的孩子交給祝永鑫,自己摟著閨女往外走,“咱回家,以後不回來了。”

  三個人剛走到門口,就見蔣夫人從裡頭快步走出來道:“親家公、親家母留步,沒料到你們來得這樣早,我這……”

  方氏不等聽她後頭說得是什麽,扶著茉莉就上了車,讓祝永鑫先把車趕去了自個兒娘家,又打發他出去雇了個有車廂的馬車,晌午飯都沒吃就把茉莉和孩子接回了家。

  祝大姐知道方氏今個兒要去接茉莉和孩子,就把博寧和栓子留在自家吃了午飯,等送了幾個孩子去上課,這才自個兒慢慢溜達著去荷花家,打算去給添點兒柴火,這樣方氏帶著茉莉回來以後屋裡暖和。

  剛伸手撩開門簾子就聽見裡頭傳來哭聲,倒是把她嚇了一跳,趕緊推門進屋,就見祝永鑫蹲在灶間地抽煙,再挑簾子看屋裡,方氏跟茉莉母女倆正抱著哭得傷心。

  “哎呀,這剛出月子哭個啥啊,傷眼睛呦!”祝大姐進去扯了帕子塞給方氏,“孩子不懂事你也跟著不懂事,不管是怎回事,現在也不是哭的時候,你還撩她。”說罷扭頭去看茉莉,卻也是驚了一跳,瞠目結舌了半晌道,“這、這蔣家也太欺負人了吧,怎好好地孩子給憔悴成了這樣……”

  茉莉一邊擦著眼淚一邊說:“娘,大姑,我要和離,這日子沒法過了,我自個兒帶著孩子過。”

  方氏連連點頭,“和離,娘答應你,咱家養得起閨女,不能擱在別人家讓人糟踐。”

  “人都是勸和不勸離,你這是當娘的說的話?”祝大姐覺得自己都急得牙疼了,跺著腳問,“這到底是怎回事?蔣家就為了茉莉生個閨女,也不至於這麽虐待孩子吧?”

  “就算她們沒缺吃少穿的,但是冷嘲熱諷或者是言語擠兌,茉莉這孩子的性子又要強,哪裡受得了這些,心裡不舒服月子怎能做得舒服。”方氏如今一門心思就只覺得蔣家不對,看著女兒的模樣覺得自己的心都疼得揪了起來,抱著茉莉又哭道,“都是娘不好,娘沒看清蔣家人的這副嘴臉,我家捧在手心兒裡的閨女,嫁到人家家裡連個草都不如,我的命怎這麽苦啊……”

  祝大姐見方氏在這兒壓根兒就說不了話,便到灶間叫祝永鑫把方氏拉去了東屋,自個兒去西屋在茉莉對面坐下,先伸手逗了逗孩子,說了幾句怎麽奶孩子、換尿布、哄孩子的話,看著茉莉的情緒平複了許多,這才轉入正題問:“茉莉,你好好跟大姑說,這到底是怎回事,若當真是蔣家不對,咱家豁出去了也得找他家算帳去,不帶這麽欺負人的,但若是還有別的事兒,你也都一五一十地跟大姑說,兩口子能走到一起過日子不容易,別輕而易舉地就說什麽和離,大姑是過來人,雖說如今日子過得好了,但是當初的苦也都是自個兒知道,那麽多眼淚也都是往自個兒肚子裡咽。”

  沒了方氏在一邊哭罵,茉莉的心情平複了許多,抽噎了片刻道:“大姑,我頭一天晚上生了孩子,蔣、蔣世彥他第二天就跟丫頭睡到了牀上,那丫頭大早晨地來我牀前跪著,說讓我成全了她,給她開臉收進屋來,說自個兒當初算命就是個生兒子的命,要給蔣家延續香火……而那之後蔣世彥就跑了個沒影兒,到今個兒我都沒瞧見他人。大姑,我、我辛辛苦苦地給他生孩子,就算生出來的是個閨女,他也不能這般對我吧?大姑,你當初為了不看著男人納妾,主動地提出和離,我、我如今也是當真受不了了,雖說老太太和婆婆對我還是不錯,但只要一想到那丫頭我就覺得惡心,我就吃不下東西,我……”

  茉莉越說越激動,直接撲到了祝大姐懷裡放聲大哭起來。

  祝大姐聽了茉莉的這番話,自個兒心裡也沒了法子,而且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勸解,要說這男人納妾,也不是個多十惡不赦的事兒,但也並不是人人都能接受,更何況這還是在茉莉剛生了孩子的當口,換做是哪個女人怕是都受不起這樣的打擊,更何況茉莉素來都是個硬性子的孩子。自己當初就是不想看著夫君納妾,便自請和離出了夫家,如今更是沒有立場開口勸茉莉盡量接受,只能摸著茉莉的頭髮和後背,盡量地安撫她的情緒。

  茉莉在西屋裡哭,方氏在東屋裡也抓著祝永鑫哭得停不下來,家裡正愁雲密布呢,門簾子呼地被人掀開,隨著一股冷風倒灌進來,蔣世彥也一頭扎進來嚷道:“茉莉,我回來了。”

  方氏從屋裡一個高就跳了起來,抄起掃帚就朝蔣世彥劈頭蓋臉地打將下去:“你說會好好對我家茉莉,你就是這麽對她好的?看我今個兒不打死你這個混小子,你滾出我家去,我跟你說,茉莉要跟你和離,這回她就不走了,你若是還有半分良心的話,就痛痛快快地把嫁妝送回來,彩禮我也照單子退還給你家,以後咱們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