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棠站起身時，碰巧正在獻藝一首琴曲的姑娘落下最後一個音節。
接收到一衆貴女的視線，白若棠面帶微笑，輕撫了下衣袍下襬道：“本宮要去更衣，你們可以用些茶點聊聊天，或者也可隨意走走，欣賞一下這御花園中的景色，只不要走遠，一炷香後回到這兒即可。”
“是。”
衆人應着聲起身行禮。
白若棠看了德妃一眼，倒是也沒說什麼，徑自走進了湖心小築。
……
“臣蘇懐，恭請皇后娘娘聖安。”
“臣白叒青，恭請皇后娘娘聖安。”
“兩位大人都免禮吧。”
蘇懐/白叒青：“謝皇后娘娘。”
“青果，你帶白大人去御花園中逛逛。”
“是，奴婢遵旨。”
見妹妹一上來就打發了自己，知曉她應是與蘇懐有什麼話說。
白叒青雖心下好奇，但也不會多嘴一問，再次行禮後也就跟着青果出了此間廂房。
……
蘇懐心下與白叒青同樣好奇，不過他也沒說話，只靜待着白若棠開口。
白若棠沒開口說話，先是朝蘇懐很是鄭重的福了一禮。
蘇懐見狀忙後退一步側過身，沒敢接白若棠這禮。
而後拱手行禮道：“皇后娘娘真是折煞微臣了。”
站直了身子，白若棠這才緩緩開口道：“本宮這一禮蘇將軍受得，若無蘇將軍相護，本宮的兄長怕是無法安然抵京。”
“皇后娘娘言重了，娘娘於臣本就有恩，況且臣與白大人同朝爲官，臣身爲武將，保護臣民亦是臣的本分。”
……
白若棠自然知曉蘇懐口中的‘恩’指的是什麼。
也沒再糾結這些，白若棠在房中榻前落座後開口道：“蘇將軍坐吧，本宮今日還有些旁的話要同你說。”
“謝皇后娘娘賜座。”
蘇懐落坐在了房中圓桌前的凳子上。
而就在蘇懐落座的同一時刻，德妃也被請到了此間廂房的隔壁。
蘇木則守在了湖心小築的樓梯口，以防有人誤上了二樓聽見了他們的談話。
……
“蘇將軍，本宮也不欲與你繞彎子，你救了本宮的兄長，本宮承了你這份情，也欲還你一份大禮…”
“皇后娘娘…”
蘇懐救白叒青，從沒想過要皇后承他的情，更不需要她還他什麼大禮，所以正欲開口說些什麼。
可白若棠擡手示意打斷他道：“蘇將軍等本宮說完，再考慮這份大禮你收還是不收。”
白若棠都這樣說了，蘇懐當然不會再急於拒絕，只端坐着靜等她的下文。
……
“本宮入宮五載有餘，德妃是本宮相處的猶如姐妹之人。
你們二人之間的事本宮亦是清楚。
只能說是造化弄人……
但作爲姐妹，本宮自是希望她能有一個美滿幸福的餘生。
所以本宮今日想問問蘇將軍，若是能於你一個機會，你敢把握住嗎？”
白若棠話音方落，蘇懐整個人就此怔愣在了原地，且震驚到無以復加。
此刻他的心中也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皇后娘娘所言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
是吧？
可這可能嗎？
不可能吧？
……
懷着不敢置信，又想肯定又不敢肯定的忐忑無比的心情。
蘇懐強自穩定住心神的開口道：“皇后娘娘，您…此言是臣以爲的那個意思嗎？”
白若棠端起手邊的茶杯喝了口茶，直視着蘇懐滿含不確定的雙眸道：“是與不是，端看蘇將軍敢與不敢！”
“所以…本宮給的這個機會，蘇將軍要嗎？”
“要！”
白若棠話音方落，絲毫沒有猶豫的，蘇懐就給出了答案。
看着他如此着緊的模樣，白若棠側身放下手中茶杯的同時莞爾一笑。
……
白若棠其實在方纔留意到蘇懐看向德妃的視線時就已經知道了他這個問題的答案。
原本她是想着只要蘇懐和德妃都願意，她就儘快想法子讓德妃離開皇宮。
可之前德妃的神情讓她明白，困住德妃的從不是這高築的紅牆綠瓦，而是那一個個她在意之人。
年邁的父母，尚小的幼子。
白若棠既然有這樣成全德妃和蘇懐的想法，心中自然有周全的計劃。
但已經身爲人母的白若棠也能明白德妃最大的顧慮和不捨應該都來自於小琛兒。
她雖能保證自己不會虧待小琛兒，能將他視如己出，但她畢竟不是小琛兒的生母。
在有些特定的時候，比如身體不適時，比如生辰之日時，小孩子當然會希望有生母陪伴在側。
……
也因爲看出了德妃神情間的那抹釋然爲何，所以在上樓時，白若棠已經默默改變了要對蘇懐說的話。
機會她給，他抓的牢抓不牢就全憑他了。
成，則皆大歡喜。
不成，也可以爲他們那段過去有個了斷。
白若棠相信德妃那麼通透的人，不會再將自己困於過去。
“蘇將軍既然說要，那本宮接下來的問題你可要想好了再回答。”
……
聽見白若棠此言，蘇懐斂下了內心的激動，端正了神情的開口回道：“皇后娘娘請問。”
 |
“若是本宮這機會要七年之後才能給你，你可還願意？”
小美言情 www.mei8888.com/
“願意。”
看着蘇懐同樣想都沒想就給出的答案，白若棠確認道：“你確定？確定不悔？這七年裏你不可以娶妻生子。”
“臣此生非她不娶，從未想過與她人成婚生子，所以別說七年，哪怕是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只要臣能活着，再久臣都願意等。”
蘇懐的話白若棠並不懷疑，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白若棠也沒了多留的必要。
在青黛的攙扶下站起身，轉身走出廂房前，白若棠看向蘇懐道：“蘇將軍，你若能做的到七年裏不娶妻生子，七年後，這個機會本宮必定給你。”
話落，白若棠徑直往廂房外走去，蘇懐則恭敬的跪在地上磕頭道：“臣蘇懐恭送皇后娘娘。”
白若棠與蘇懐的對話，皆是一字不落的傳入了隔壁德妃的耳中。
兩次毫不猶豫的回答，德妃心中又怎可能半點都沒有觸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