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班回到家時,裴瑾年正在書房聚精會神地畫圖,他用了幾個顏色的筆在紙上做標記,手指上染了一些油墨,恰好這時手機響了。
“幫我接。”他對站在門口看他作圖的我說。
我走到書桌前,拿起他的手機,“是歐陽一飛。”
“接。”他沒擡頭,繼續低頭在圖上飛快着畫着。
我接聽後,將手機舉到他的耳邊。
“免提。”可以看的出來,他現在是極不情願被人打擾的,但這個人太熟了,又不能不理。
電話裏傳來了歐陽一飛調侃的聲音,“面癱裴,我這個電話打的有點不是時候吧”
“既然知道,你還不趕緊掛了”裴瑾年冷言道。
“即便我現在掛了,你們還能繼續嗎”歐陽一飛在那邊憋着笑。
很顯然,他說的不是時候指的是那種兒童不宜的事。
我的臉刷地紅了。
“關你什麼事沒時間跟你扯皮,掛了。”裴瑾年也不解釋,只是徑自離開話筒,不再管他。
“別啊,哥們,我還有事找你呢。”歐陽一飛的耐心可不是一般的好。
我拿着手機,看着裴瑾年,心想:掛還是不掛,你倒是給個話啊,不過他只顧低頭盯着他的圖紙。
見他不說話,歐陽一飛又開始刺激他,“我說你能不能悠着點,自從你結婚以來,表現可不怎麼好啊,提出批評,另外這才幾點,就開始了,身體受得了嗎”
看來他是認準裴瑾年和我做那件事了,於是我拿着手機走出書房,對着話筒說:“歐陽,我是夏沐,瑾年在設計圖紙,剛有靈感,不方便跟你聊天,如果方便的話,我可以幫你轉達。”
“是小嫂子”歐陽一飛的嘴好甜,“裴瑾年越來越不把我放在眼裏,以後有小嫂子替我撐腰,我就有安全感了,是吧,小嫂子”
他這麼問,我也不好否認,只得答應着。
“對了,小嫂子,一會兒出來玩吧,穀子回來了,我們一起嗨皮,怎麼樣”
穀子叫谷宇凡,我聽見裴瑾年和他通過幾次電話,應該是關係不錯的朋友,最近一直在外地出差。
“我就不去了吧,稍後我跟瑾年說一下,等他靈感枯竭了再聯繫你。”
我剛想掛斷,卻被歐陽一飛攔住,“我的小嫂子,一起來嘛,你跟瑾年就這麼閃婚了,我們還沒認真見過面呢,正好今天穀子也在,我們聚聚。”
“我考慮一下,先這樣。”我又要掛斷。
歐陽一飛立即央求道:“哎呦,我的小嫂子,你不來裴瑾年一定不肯來的,他會因此揹負上重色輕友的罵名的。”
我真是服了這個蛇精,軟磨硬泡可是有一套。
不過,對我沒用。
我和裴瑾年結婚是逢場作戲,我當然不會涉足他的朋友圈,就算我答應了他,裴瑾年也不會同意的,這是我們合作的原則。
我進了廚房,打算爲自己煮一袋方便面,裴瑾年進來喝水,手指上沾染的顏色已經洗乾淨。
我將歐陽一飛的話轉告了他,當然沒說邀請我也同去的廢話。
不料裴瑾年卻替我關掉了剛剛打開的電磁爐,拉着我走出廚房。
“喂,你做什麼我餓了,想喫東西。”
“歐陽請我們喫大餐,還可以節省一袋
方便面,多好的事”他徑直將我拖出家門。
在電梯間我終於掙脫出自己的手,“都是你的朋友,我也不熟,還是不去了,方便面挺好喫的。”
“沒關係,以後就熟了,和我很要好,你不必拘束。”裴瑾年拉着我進了電梯。
和他很要好,我就可以不必拘束
關鍵是我和他都不熟,何況是他的朋友呢
坐在他的身邊,我猶疑着問道:“你的朋友知道我們的關係嗎”
他的手隨意地放在儀表臺上,語氣淡淡:“知道。”
我追問:“我的意思是,我們真實的關係,他們知道嗎”
這句話終於激起了裴瑾年的興趣,他側過臉來,低聲問我,“那你說,我們是什麼關係”
“我們當然是合作關係。”我故意加重了合作兩個字的音。
“但這是我們之間的祕密,我一直恪守約定,所以在任何外人眼裏,我們都是一對恩愛的夫妻。”
他慢悠悠地說着,說到最後幾個字時,手掌還覆上了我的,不過只是很短的幾秒鐘,又移開了。
聽到他用“外人”兩個字來形容我和他之外的人時,我的心瞬間升起一種異樣的暖。
紫航飯店是全雲海最知名的高檔海鮮食府,我從未來過。
不過歐陽一飛連保時捷跑車都開得起,想必也是這裏的常客。
怪不得裴瑾年說喫大餐,和方便面比起來的確是天壤之別,看來他很瞭解歐陽一飛的習慣,今天我算是賺到了。
來到樓上的包間,歐陽一飛和谷宇凡已經先到了。
歐陽一飛我見過兩次,雖然都太匆匆,但谷宇凡今天我是第一次見。
他的氣質非常與衆不同,長相斯文,乍看上去有些沉悶,但眼神卻很犀利,似乎身邊的一切,對他來說都只是冷眼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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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一飛主動爲我們互相介紹,“這是我們的溫柔可人貌美如花的小嫂子,這是谷宇凡,我們都叫他穀子,你婦唱夫隨,也這麼叫吧。”
他倒是想得周全,連我對谷宇凡的稱呼都想好了,那就如了他的願吧,我伸出手,“你好,穀子,我叫夏沐。”
我之所以報出自己的名字,是因爲心裏對小嫂子這個稱呼還不適應,畢竟是冒牌的,聽着心虛,還是希望他們能對我直呼其名。
“能收復面癱裴的人可不多,厲害”谷宇凡直接給了我一句評價,省略了稱呼。
我忍不住笑,回頭問裴瑾年,“難道你是萬年的妖精,很難收復”
在其他兩人哈哈大笑後,裴瑾年卻用勾人的眼神凝望着我,“妖精這個詞不是平時我稱呼你的嗎”
子虛烏有他纔沒有這樣稱呼過我。
我還沒反應過來他的用意,歐陽一飛便擺出蘭花指,推了谷宇凡一把,學着陰柔的聲音,“你這個磨人的妖精”
之後,兩人笑得一發不可收拾。
裴瑾年得意地繃着臉,忍俊不禁,我的臉卻紅到了耳根。
套路與反套路
本想調侃他一下,沒想到卻被他調侃,明明知道他這樣說一定被他們誤會,好像我們真的婚燕爾膩膩歪歪一樣,他真是會利用環境啊。
我再次深刻地體會到:我的武功與老媽比試還可以堅持幾個回合,與裴瑾年較量,毫無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