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羣人看起來不過十幾二十歲，穿衣戴帽鬆鬆垮垮，蓬頭垢面，每個人手上都拿着一根木棍，吊兒郎當地在西街穿梭，時不時順手拿點這個商販的糕點，那個商販的果子，衆商販皆敢怒不敢言。
最後那羣混混停在了殷素娘她們的小推車面前。
爲首那個拔了一根棒棒糖，塞進了嘴裏：“怎麼是兩個女人和一個小孩啊，小爺我從來不欺負女人小孩的。不過…今天算你們倒黴。”
“你們想幹什麼？”
殷素娘與舒容兒警惕地看着這羣小混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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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泠然微微皺起了眉，自家孃親和嬸嬸都是手無縛雞之力女子，這可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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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混混頭吹了個口哨：“這條街是我們兄弟保護的，你們在這擺攤沒有交保護費。”
怎麼有種中二少年的感覺…
“你們要多少？”
見殷素娘這麼問，舒容兒有些不甘心殷素娘對她搖了搖頭。
“100兩銀子！”小混混頭叼着個狗尾巴草，漫不經心的道。
他們本意並不是來收取什麼保護費，便隨便報了個高價。
舒容兒聽了驚呼道：“什麼？”
這羣混混根本不是單純地來收取保護費，尋常商販怎麼可能有100兩銀子？
周圍的商販皆震驚地看着那羣小混混，他們或多或少也被收過保護費，卻從未有過這麼高的。
殷素娘面色微沉：“你們不是來收保護費的吧。”
“你不用管我們是不是收保護費的，你如果交不上，我就只能把你們攤子砸了。”
說着便對着身後的小混混道：“來啊，把他們東西砸了。”
舒容兒趕忙護住東西。
“我跟你說，你可別逼我打女人。”說着小混混高高舉起了手，作勢要打。
千鈞一髮時小泠然對殷素娘道：“孃親，唐叔叔，有錢錢。”
小混混聽了看向殷素娘。
殷素娘瞬間明白了小泠然的意思
“住手，我們有銀子！”
“你們真有這麼多銀子？”小混混半信半疑，若是真有這麼多銀子，或許…
“對，我讓我弟妹去拿。”
殷素娘又對舒容兒道：“容兒，你去找下唐大哥拿銀子。”
“嫂嫂你一個人…”
“我沒事。”
舒容兒點了點頭：“好。”
一羣小混混在一旁百無聊賴地等着，混混頭頭見小泠然睜着大眼睛看着他，他故意朝她做了鬼臉。
小泠然癟癟嘴角，混混頭頭以爲她要哭時，便聽小泠然奶奶的聲音傳來：“醜醜！”
混混頭頭：“……”這小屁孩不怕他，竟然還說他醜。
混混頭頭把臉湊了上去：“我哪裏醜了？”
殷素娘連忙退後幾步，擔心嚇着小泠然。
卻沒想到小泠然咯咯地笑了出聲：“大鍋鍋，醜醜。都醜醜！”
小泠然倒是不怕這混混頭，此人眼神清澈，不像壞到骨子裏的人，倒是有些中二。
混混頭頭：她雖然說我醜，但是叫我大哥哥欸…
“你叫我什麼？”
“大鍋鍋。”
這時混混頭聽到身後小弟在叫他，頭也沒回道：“別吵我，她叫我大哥哥呢。”
說完又期待地看着小泠然：“小妹妹，你再叫一聲，剛剛沒聽見。”
不過這次混混頭沒有聽到小泠然奶聲奶氣的聲音，一個粗獷又帶着些沙啞的聲音傳到了他的耳裏。
“叫什麼？”
“當然是叫…”
混混頭話還未說完便看到出現在自己身側的身材魁梧，滿臉絡腮鬍的唐揚。
看見唐揚身邊的舒容兒時，他面色劇變：“你們騙我？”
一衆小弟：“……”老大你終於發現了，剛剛叫你你都不回頭看看我們…
混混頭頭剛想動手，便被唐揚一只手擋下，壓倒在地上。
“放開我！”
“你們放開我們老大！”見唐揚長得壯實，也不敢冒昧上前。
殷素娘上前問道：“你是受何人指使來的。”
“我憑什麼告訴你？”
“大鍋鍋，不乖。”
混混頭頭哼了一聲，閉上眼不再說話，他可是記得就是這個小奶娃讓那個女人去找這個男人的！
“你不說我也知道，是胡記雜貨鋪吧？”只有胡記雜貨鋪跟她們有實際的利益衝突。
“你知道還問我，看我笑話嗎？”
舒容兒嗤笑了一聲：“你的笑話有什麼好看的，還沒有我的銀子好看呢！”
混混頭頭：“……”
“你爲什麼要幫胡記雜貨鋪做事，你們有雙手雙腳，爲什麼不找個正經的營生？”
“你以爲我們不想嗎？我…算了，跟你們說這個有什麼用？”
殷素娘讓唐揚鬆開他，這孩子還沒有完全長歪，之前看似要對舒容兒動手，實則手只是高高擡起，並未落下的打算，估計就是想嚇唬嚇唬她們。
“你不說，怎麼知道沒有用。”
混混頭頭又哼了哼。
這時一個小混混道：“除了老大，我們都是沒有戶籍的孤兒，沒有戶籍很多地方幹活不收我們，就算讓我們幹活，一天工錢也只有一文錢。”
“範六兒！”
“老大…”範六兒弱弱地叫了聲。
隨後又堅定地道：“我知道我們這樣做不對，可是我們沒有辦法，老大的孃親病越來越重了，如果沒有銀子，就沒法看病抓藥。
我們小時候若不是老大娘親時不時給我們喫口飯喫，我們早就死了。”
另一個小混混含淚道：“我們也想靠自己努力賺銀子，老大娘親那麼好的一個人，若是知道我們這麼做一定會很傷心內疚的。”
“別說了！”混混頭頭哭着喊道。
“大鍋鍋，不哭。”
殷素娘無聲嘆了口氣：“我大閨女在濟風堂學醫，我可以讓她幫你孃親看看。”
“真…真的？”混混頭頭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殷素娘點點頭，他又有些不安道：“我…我沒錢。”
“你們來十里村幫我們幹活，抵消醫藥錢如何？”
殷素娘還記得上次小汐然說，甘蔗渣還可製紙，但因爲人手不夠並一直耽擱着，如今甘蔗渣已經堆好高了。
一衆混混連忙點頭，混混頭頭鄭重地對殷素娘道：“這份恩情，我楚奕記住了。”
殷素娘驚訝地看着他：“你也姓楚？”
楚奕點了點頭。
“那百年前說不定我們還是一家人呢，我夫家也是姓楚。”
楚奕聽了也是驚訝地看着殷素娘，想到剛剛自己的行爲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待很多年後再想起，他還是對殷素娘很是感激，她改變了他們一衆人的命運。
一段插曲後，小推車的生意又如火如荼地進行着。
楚奕八人便在一旁幫他們管着購買人的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