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王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對沈幼安上了心。
從陳庶妃到先翊王妃,再到宋側妃,他一直都知道,自己需要的是精神的放鬆,而不是一個強勢精幹的女主人。
而沈幼安就剛剛好。
不笨,大聰明也談不上,好掌控。
她有小脾氣卻從不小性兒,不事事順着討好他,也不謹小慎微地試探,時時抱怨,知分寸懂進退,是難得的真性情。
這一年的相處,他覺得很舒服,連帶着他對後院也沒那麼牴觸了。
只是他總感覺沈幼安對他若即若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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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他們之間多麼乾柴烈火,她總能比他更快抽身。
這種體驗很不好。
摺子寫到一半,筆尖的墨已經宣紙上洇開了一團。
他立即將沈幼安的身影趕出腦海,猛然回神,正要將手下的廢紙扔掉,張德海的聲音便在書房內響起,“王爺,今日是尚書房的休沐日,世子一回府便去扶雲院請安了,王妃請您過去用飯。”
翊王應了一聲。
來到扶雲院時,顧明禮正在握着顧明謙的小手寫大字,對面的羅漢牀上,沈幼安帶着幾個丫鬟用五彩線打絡子。
翊王所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其樂融融的場景。
他的心神不自覺得放鬆了下來。
剛邁進門,丫鬟們便齊齊行禮,沈幼安擡頭瞧見了他,笑着將他拉到羅漢牀前,“王爺來的正好,妾身剛做了一條五彩蝙蝠絡子,給您戴上瞧瞧。”
“嗯,真好看。”沈幼安爲翊王戴好,自顧自的讚了句。
“母妃做的最好看。”顧明謙笑嘻嘻地附和着。
“又走神,這個字少寫了一筆。”顧明禮一板一眼地將錯字圈起來,小大人般的訓斥着。
沈幼安招招手,讓二人過來,“母妃也給你們打了絡子,快過來試試。”
秋月和秋菊立即上前將五彩蝙蝠絡子爲二人戴上。
沈幼安也爲自己戴了一條。
“喵嗚~”還沒戴上,正在玩繩子的泡芙便過來蹭她,朝她腰間的五彩蝙蝠絡子伸着小爪子。
春桃捂着嘴笑,“王妃娘娘,泡芙小主子也想要呢。”
“好好好,也給你戴上。”
等春桃給泡芙也戴上五彩蝙蝠絡子後,沈幼安看着身後的幾人滿意地點點頭,“一家人就要整整齊齊。”
“謝謝母妃,謙兒很喜歡。”顧明謙很珍視沈幼安親手做的絡子。
顧明禮也跟着行禮,“多謝母妃。”
“喵嗚!”泡芙搖尾巴。
沈幼安揉了揉泡芙的腦袋,對顧明禮和顧明謙兄弟二人道:“勞逸結合,你們方纔寫字寫了這麼久,去玩會吧。”
“大哥,你隨我來。”
兄弟二人行禮告退後,顧明謙便迫不及待地拉着顧明禮朝東院而去。
沈幼安讓人重新上了茶點,“這是夏荷這兩日做的新品,櫻桃酥和桑葚酥,禮兒和謙兒都挺喜歡的,您嚐嚐。”
翊王擡眸。
沈幼安臉上帶着淺笑,好似他前些日子的冷落她都沒有察覺一般。
翊王看着送到嘴邊的點心,張嘴嚐了嚐,味道的確不錯,他擡手指了指,“這碟櫻桃酥,可以做宵夜。”
受她影響,他夜裏偶爾也會喫些東西。
沈幼安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看向翊王的雙眸瞬間亮晶晶的。
從她驚喜的眸子裏,翊王后知後覺地反應了過來。
她期待自己留下來麼?
不知爲何,他對今晚的月夜突然有些迫不及待了。
用過晚飯,顧明禮識趣的帶着顧明謙離開,兄弟二人回到東院,繼續拼房子。
這出三進三出的小型四合院是沈幼安特意讓木匠爲顧明謙定做的古代版“樂高”,榫卯結構和斗拱結構和真實的房屋完全一致,一旦拼錯便功虧一簣,好在零件多,拼錯了也只是多費些功夫罷了。
兄弟倆拼了一下午才拼了兩間房子。
顧明禮原本以爲自己對幾歲孩子的東西沒興趣,誰知一上手就停不下來了。
尤其是顧明謙一口一個“大哥你真厲害”,“大哥你好棒”,逐漸讓他迷失了自己,不知不覺便到了亥時。
若不是丫鬟來催,他們都能拼到子時去。
最後在顧明謙依依不捨的眼神中,顧明禮起身離開。
“大哥下次休沐還會和我一起拼房子嗎?”
看着那張殷殷期待的小臉,顧明禮破天荒的點了頭,隨後便煩躁起來。
對於這個病歪歪的弟弟,他一直都是厭惡的。
奶嬤嬤曾告訴過他,這個二弟借了母親的命。母妃的病明明不嚴重的,而有孕的張侍妾胎像不穩,幾次見紅。
可不知怎麼回事,隨着張侍妾的肚子皮球一般鼓起來,母親的病急轉直下,不過兩個月便香消玉殞了,反倒張侍妾,懷相越來越好。
他不信鬼神,自然也不會信這些借命之說。
但對於這個分走父親疼愛的弟弟,始終沒有好感。
他長這麼大,父親都不曾抱過他,反而是顧明謙,幾乎是在父親懷裏長大的。
他一個庶子,憑什麼呢?
一出了扶雲院,他的眼底便蓄滿了冷意。
若不是知道父親想看到他和顧明謙兄友弟恭的畫面,他連多一個眼神都不會給他。
夜風微涼,內室卻一片火熱。
沈幼安早已想明白翊王冷落她的原因了。
無非是翊王覺得他對自己付出了感情,而自己卻不肯敞開心扉,將他奉爲座上賓,所以便生氣了。
她不會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問他爲何生氣。
她對翊王沒有感情,更不用試探,揣着答案問問題,只會自討沒趣。
她有的是行動,讓他沉淪。
溼漉漉的吻依次在他喉結胸膛炸開,留下一串串溫熱,燙得他每一寸肌膚都着了火。
聽着耳邊越發粗重的呼吸聲,沈幼安便知身旁的男人已到了極限。
“王爺……”她嚶嚀一聲,徹底將人包裹。
雙眸逐漸在搖晃中變得迷離,男人英俊的面容更加深邃。
她忍不住擡手輕輕摩挲起來。
這張臉可真好看。
摸完男人的俊臉,她順勢伸出手臂勾住他的脖子,將溫熱的氣息噴在他的耳畔,壓抑着音量,用僅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剋制着道:“王爺,你今天留在扶雲院我很開心。”
“不,不止今天。”末了,她又補一句。
說完,直接含住男人的耳珠。
翊王再也繃不住。
低吼着將身下的人抱緊,恨不得將人一整個揉進身體。
積攢在心底的鬱結徹底一掃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