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2章 Chapter 32

發佈時間: 2024-07-02 14:5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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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ter 05 光陰流離

“”我臉紅了嗎臉紅了嗎紅了嗎嗎

聽商遲說完, 白珊珊整個人有點茫然地抬起頭。腦海中三百六十度無死角混合環繞式地回響起了那句“花兒為什麼這樣紅”啊不對,是“你臉為什麼這麼紅”。

“哦。這裡邊兒太熱了。”白珊珊回答得十分之坦然,也十分之淡定,邊說邊隨手又把耳機給塞進了耳朵裡。

不然還能是什麼原因

難不成她被這位變態大佬帥發燒了

盡管腦子裡迷迷糊糊亂七八地想著, 白珊珊的面部表情還是表現得很平靜,回答完便收回視線,一副風輕雲淡世外高人的姿態,隨意扭頭一瞧。

剛好看見三個女生從籃球館外邊兒走進來。

白珊珊不由打量了這仨妹子兩眼。妹子三人幫的年紀看著應該和她差不多,一個長馬尾,一個鍋蓋劉海,還有一個燙了個時下非常流行的梨花頭, 模樣都長得不錯,畫了眉毛和眼線, 再加上那幾身漂亮又清新的小裙子,一看就是在家裡對著鏡子認真倒騰打扮過的。

一中籃球館周末的時候都是對外開放的, 除了本校喜歡打籃球的學生外,時不時還會有其它學校的學生過來打球。這些外校學生只需要在校門口的保安室登記一下姓名和本校信息就可以順利入內。

妹子三人幫走進籃球館,在館內四處張望了一番之後忽然目光定住,望著白珊珊所在的方向眼楮一亮,緊接著便交頭接耳難掩興奮地說起了悄悄話。嘰嘰喳喳。

“”

白珊珊剛開始還有點迷茫,腦袋往右一看,空空如也, 再往左一瞧她同桌正拿著她給的脈冷冷淡淡地坐在椅子上。於是乎,白珊珊瞬間就悟了。

就憑她同桌這長相, 這氣質,引起幾個妹子的注意算什麼她們就是馬上跑過來問他要電話號碼都不是什麼奇怪事。

嘖。

白珊珊忍不住在心裡老太太似的感嘆。心說她這同桌可真是個招蜂引蝶的人物,得虧這貨是副“陰鬱變態冷酷狠戾毫無人性”的狗性格,要是他稍微正常那麼一丁點兒,每天來班上遞情書送禮物的少女少男估計會把她們教室的門檻都給踏破。

這頭她正思索著,那頭的妹子三人幫也已經找好位置坐下了。就在間隔她五六個座位的不遠處。繼續嘰嘰喳喳。

這時中場休息時間已經結束。場上的教練吹了聲口哨,拍拍書,招呼著正在休息的數名隊員“來a組,接著上。”

“好 ”昊子應了句,站起身,原地跳幾下活動活動,把手裡的飲料扔給顧千與,“幫我拿著。”然後就小跑著跑向球場。

劉子也跟著站起身活動活動,隨口道“大哥,你待會兒幫我拿下水和手機”邊說邊準備把手裡的飲料和兜裡的手機給白珊珊遞過去。

然而轉過身,視野被一道高大且修長的身影佔據得滿滿當當。

只見他們尊敬的商大佬也在熱身。大佬中的大佬面無表情地扭了扭脖子,視線沒有任何情緒地看著平視著前方。把他背後的、嬌小玲瓏的一米六大佬擋得嚴嚴實實。

不知為什麼,眼前的大佬分明一言未發,但此時無聲勝有聲,劉子就是從大佬的冷淡平靜的眼神裡讀出了“護食模式開啟,誰動誰他媽死”的紅光閃閃arng警示語。

劉子“”

突的,一米六大佬毛茸茸的腦袋瓜從商大佬身後“嗖”一下探出來,看著他問“劉子你剛才說什麼我在聽歌沒聽清楚。”

劉子“”我特麼還能說什麼jg

劉子擠出個乾巴巴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沒有沒有,我什麼也沒說。”然後把水和手機往顧千與懷裡一丟,頂著微笑臉屁顛顛兒地上場了。

好吧。

見沒自己什麼事,白珊珊又把腦袋“嗖”一下收了回來,坐正身子晃悠著一雙小細腿,繼續優哉遊哉地聽歌。聽著聽著,視野裡伸進來一隻手,冷白瘦削,修長有力,骨節根根分明,拿著一瓶水和一個手機。

白珊珊

她非常不解地抬起頭。

“拿著。”商遲語氣淡淡的。

或許是這位大佬說話的語氣、神態、動都太自然了,自然到白珊珊一時半會兒都沒反應過來,莫名其妙就哦了聲,把這兩樣東西給接過來拿好了。

姑娘坐在椅子上,皮膚白生生的,眼楮清而亮,兩隻小手攥著他的手機和脈動飲料,乖乖巧巧,像隻家養的小奶貓。

這副聽話又可愛的小模樣取悅了商遲。

“公主。”商遲俯身,直勾勾地盯著她,嘴角很淡地勾起一道弧,指尖若有似無沿著她雪白柔滑的臉蛋兒滑下來,捏住她下巴,抬起來,語氣柔涼,音量低得隻她可聞,“如果我贏,你準備給我什麼回報。”

他身形本就高大,彎腰在白珊珊面前,擋住了她,也把外界一切視線都隔絕。仿佛無形當中織起了一個異度空間,只剩他們兩個人。

距離極近,他身上的男性氣息鋪天蓋地將她籠罩。

白珊珊心跳莫名漏掉半拍,心一緊,臉上那股火燒火燎的熱勁又上來了。捏住飲料瓶的掌心也汗涔涔的,黏膩打滑,她烏黑分明的眼望著他,一時沒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問道“什什麼回報”

“利益交換。”

“”這麼中二的台詞真的可以嗎

“我聽你的話參加比賽,滿足了你的心願。”商遲唇貼近她耳邊,淡聲“現在我想知道,如果我贏,我的公主會給我怎樣的回報。”

“”不是。大佬,這件事其實是有誤會的,給你報名只是我的惡劇而已並不是我真的想讓你展示新技能來y basketba啊而且你張口閉口就是這麼中二霸總風的台詞,真的讓我完全不知道怎麼接話啊

好在中二變態大佬並沒有立馬就要逼問出個所以然的意思。在輕描淡寫地念完最後那番不知道從哪本霸總文截取下來的台詞之後,他便松開了白珊珊,直起身,上場繼續打球去了。

徒留白珊珊坐在椅子上s雕像。

本來是想讓同桌出個小糗,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反而變成了他神聖偉大滿足了她的心願,現在還跑來理直氣壯地要求她為此給出一個什麼鬼回報

e

總之事情的發展實在是太抽象了。

白珊珊扶額陷入了幾秒鐘沉思,隻覺腦闊疼,就在她冥思苦想怎麼“報答”中二變態大佬的“參賽之恩”時,一陣輕輕盈盈的腳步聲忽然從旁邊傳了過來,停在她跟前。

白珊珊抬頭。之前的妹子三人幫正笑眯眯地瞧著她。

“有什麼事嗎”白珊珊一臉茫然。

“啊,你好呀同學。”首先發言的是鍋蓋頭妹子。鍋蓋頭妹子長了張圓圓的臉,皮膚白白的,眼楮大大的,看起來就像一隻真人版的洋娃娃。她笑眯眯地說“我們是隔壁十六中的,很高興認識你哦”

白珊珊聞言,認真想了想,“十六中離我們學校不是二十個地鐵站嗎”

這重點抓得實在堪稱清奇。鍋蓋頭妹子明顯楞了一下,卡機半秒後才又笑起來,擺擺手,道“差不多。”說著一頓,目光往球場上某處掃了眼,然後便話鋒陡轉,問道“請問剛才和你說話的那個哥哥你認識嗎”

這話一出口,白珊珊瞬間就反應過來,再看向妹子三人組時便在腦海中自動給這幾人的腦門兒上標記了數個黑體大字她同桌的無知外校愛慕者。

白珊珊點頭,“啊。”

鍋蓋頭眼楮霎時變得更亮,沒等她開口,長馬尾便興沖沖又有點嬌羞地出聲了,問道“那他是你們一中哪個班的啊叫什麼有沒有女朋友啊”

白珊珊實話實說“高三一班的,叫商遲。女朋友肯定是沒有的。”

妹子三人組難掩激動的情緒,“真的嗎那太好”

“至於男朋友現在有沒有,”白珊珊摸了摸下巴,語氣淡淡的,細細白白的右手食指“啾”一聲彎下來,正色“我就不清楚了。”

妹子三人組“”

梨花頭嘖了一聲,惋惜感嘆“我就知道,長得這麼好看的小哥哥百分之八十都不是直的。”說完朝白珊珊投去一個非常感激的目光,說“謝謝你同學,把悲劇的苗頭扼殺在搖籃裡。”

得知自個兒暗戀了一個多星期的男神是彎的這一噩耗,鍋蓋頭妹子頓時傷心欲絕,嚶嚶嚶地在好友們的安慰下離開了籃球館。

“路上小心呀。”白珊珊笑得陽光燦爛,沖三人的背影揮揮手,然後就低下頭繼續玩兒她的手機。

忽然察覺到一絲不對勁,她轉過腦袋。

顧千與放大n倍的臉赫然出現在眼前。小老弟之一正陰惻惻地盯著她,眼楮眯著,嘴唇抿著,跟哈利波特裡騎掃帚的巫婆似的。

“”白珊珊被嚇了一跳,捂著心口唰地彈開,皺眉“你幹嘛”

顧千與冷哼,“說吧。”

白珊珊被她看得心裡毛毛的,支吾“說什麼”

“為什麼要騙商大佬的愛慕者說他是彎的”

“我是為她們好。”白珊珊義正言辭一臉正氣,淡聲道“我那個神經病狗同桌,是給不了這些可愛小姑娘幸福的。”

顧千與聽完,索然無味地切了聲,“這樣啊。我還以為”

“以為啥”

“以為你看上商大佬了啊。”

常言道,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白珊珊一直是個自我認知非常清晰的人。她清楚地知道,自己那高深莫測變幻不定“呆蠢萌”與“高冷躁”隨時無縫切換的神秘氣場,尋常人類根本無法駕馭。因此,被她的神秘氣場吸引到她身邊來的,也都不會是什麼正常人。

有大佬中的大佬這種宇宙級中二變態。

也有小老弟三人組這種智障二傻子。

二傻子的話通常情況下是不具備任何價值的,聽聽就過了,因此顧千與在籃球場說的那句“看上商大佬”巴拉巴拉的話,白珊珊左耳剛進,右耳也就出了,並沒有往心裡去。

倒是中二大佬說的“如果我贏,我的公主會給我什麼樣的回報”,引起了白珊珊的深思。

其實吧,換做以前,白珊珊只會翻個白眼便置之不理,但今時不同往日。其一,商遲參加這次十三校籃球聯賽,的的確確是她給報的名;其二,有了之前“強吻事件”的前車之鑒,她已經深刻領悟到這位大佬是個比狠人還狠一點的狼人,如果對他說的話采取完全不理的態度,後果極有可能會是她生命中無法承受之重。

,還是隨便想個“回報”好了。

反正那個中二大佬看起來也不是很難哄的樣子。

就這樣,在歷經整整三天的深思之後,白珊珊眼楮一眯,想出了個idea。

第二周的星期三,物理晚自習。

照例是做試卷。

叮鈴鈴,下課鈴聲響起來,物理老師讓大家夥坐在座位上,由兩位物理課代表分別從教室的一頭一尾開始收卷子。大家夥交完卷,紛紛跟自個兒的前後左右桌討論起之前選擇題和計算題答案,整個教室都鬧哄哄的。

唯獨以第四大組倒數二排座位為圓心的方圓幾米鴉雀無聲。

和教室其它區域生機勃勃的氛圍格格不入,商遲面無表情地坐在座位上,眸色如布嚴霜。

就這樣,在史詩級大佬無形的低冷氣壓震懾下,處於圓心周圍的同學們都安靜如雞,甭說交流答案了,他們連喘氣兒的聲音都不敢大。一個個埋著頭,自顧自往自個兒包裡放東西。

突的,一道輕軟甜糯的嗓門兒響起來,將這種死一般的安靜打破“哦對,差點忘了。”

然後就是陣“  ”。

商遲聽見響動,視線離開函件冷漠上移,緊接著就看見了一隻白生生的小拳頭。雪白縴細的五指收攏做出敲門的動,輕輕扣了扣他的桌面。

商遲抬起眼。

“商同學,你今天心情好像很不好的樣子,怎麼了”少女粉白的小臉蛋兒映入視野。她直直地看著他,一雙烏黑分明的大眼晶亮瑩澈,隱約流露出一絲關切。

商遲視線直勾勾落在她臉上,冷戾陰沉的目光不自覺便柔和幾分。搖了搖頭。

“好吧,你不想說就算了。”小姑娘見狀,隻好無奈地聳了聳肩,隨之便從課桌抽屜裡拿出了個什麼東西,放在桌上,兩隻小手推到他面前。

商遲看了眼。是一塊草莓慕斯蛋糕。

一絲疑惑從冷黑雙眸中閃過。

“給你的。”她解釋著,笑了笑,連眸子都彎成一雙柔柔的小月牙,“不開心的時候就吃點甜食,那樣你的心情就會很好多。”小手把胸脯拍得邦邦響,豎大拇指,“親測有效,妥妥的。”

商遲看著桌上的草莓慕斯,沒有說話。

“這個啊,”姑娘忽然傾身,略微往他湊近了點,舉起一隻小手圈住嘴,一副神秘兮兮的語氣,“就當是定金。”

少女貼近過來,清甜的水果奶香驟然侵襲商遲的全部嗅覺。他黑色的眼楮深不見底,盯著她,依次掃過她晶亮的眸、小巧的鼻,和淺粉色的開開合合的柔軟唇瓣。輕聲、慢條斯理地地問“什麼定金。”

“嗯。”她點頭,緊接著便揚起一抹燦爛笑容,抬手,鼓勵式地拍了拍他的寬肩,說“籃球聯賽加油呀商同學,如果你贏了比賽,我就再送你一樣禮物。你任選。”

商遲直勾勾地盯著她,重復“我任選”

“e咳。也不要太貴,得是我買得起的。”

白珊珊話音剛落,顧千與的聲音便從門口傳來,喊道“快點啊珊珊”

白珊珊應了句,拆開一顆棒棒糖放嘴裡,背起書包對商遲說了句“再見”便高高興興地離開了教室。

後校門處,黑色賓利安靜等候在夜色中。

片刻,管家吉魯彎腰恭恭敬敬地拉開車門,商遲面無表情地上了車。

車門關上。

商遲面容透出些許疲乏,閉眼摁了摁眉心,沒什麼語氣道“情況如何。”

英籍管家習慣性地用他的母語道“布蘭特那邊剛才來過電話,說奈菲爾夫人經過手術已經脫離生命危險。只是她的精神狀況還是不穩定,依然隨時可能出現傷人或自殘行為。布蘭特向您請示,是將奈菲爾夫人送回中國,還是送往巴黎療養院”

商遲視線漫無目的地落在黑暗中的某處,把玩著手裡的草莓慕斯蛋糕,靜默須臾,冷漠道“她就是死,也別死在我面前。”

吉魯淡淡垂眸“是,明白了。”

話音落地,幾道穿著校服的身影卻忽然透過車窗進入商遲的視線。他眯了眯眼楮。

距離黑色賓利約五米的馬路牙子上,少女們剛從後校門附近的一家小超市出來,人手一杯酸奶一包零食,吃吃喝喝,說說笑笑。不久前送了他一個草莓慕斯的小姑娘走在靠近馬路那一側的最邊緣,笑盈盈的,身旁還有幾個同班女生。

就在這個時候,一輛正在馬路上平穩行駛的小貨車不知怎麼的,忽然原地打了個圈,不受控制地朝著路邊沖撞過來

“你還記得當年的十三校聯賽嗎”

叮一聲,正在錄音棚裡看著台詞本醞釀戲感的配音大大顧千與收到了這麼一條微信,發信人是“白珊珊是小超人”。她看著手機上的那行字回憶了會兒,摘下耳機狐疑敲字,回過去。

顧千與記得啊。昊子和劉子不是都參加了麼怎麼忽然問這個呀。

白珊珊是小超人你還記不記得,當初有一個人,為校隊核心主力,卻連第一場比賽都沒有參加。

顧千與記得開賽前一周,商遲左手臂骨折。

對話框裡好幾秒鐘沒有新的內容彈出來。

好一會兒,

白珊珊是小超人唉,他是為了救我才受傷沒能參加比賽的t t。

顧千與當時我們在校門口,一輛車突然沖過來,現在想起來我兩隻腿都發抖實在是太驚魂了。不過,他當年報名是為了你,退賽也是為了你,也算有始有終。你怎麼忽然想起這件事

白珊珊是小超人下周,b市的常春藤盟校校友賽正式開打。地點在一中的籃球館。

顧千與

顧千與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商遲貌似是賓夕法尼亞大學的

白珊珊是小超人嗯。

顧千與我貌似懂了一點什麼

就在這時,錄音棚裡的配音導演發話了“請大家把手機都收起來,我們認真點,先對一遍這部大秦的這個片段”

顧千與趕緊  敲字先工了,回頭聊。

“”

商府內,白珊珊躺在客房裡那張金絲鳥籠造型的騷氣大床上,摁了摁手機的鎖屏鍵,吧嗒一聲,正面朝下,把腦袋瓜埋進了軟綿綿的黑色棉被裡。然後整個身子都陷進去,把自己裹成顆粽子,滾來滾去,滾來滾去。

腦子裡亂糟糟的像糊了一團漿糊,白珊珊在被子裡悶悶地嚶了一聲,覺得自己整個人好像都快要炸開了。

十年前的那個物理晚自習,她和顧千與等幾個同班同學走在後校門附近,忽然一輛剎車失靈的小貨車就那麼無頭蒼蠅似的沖了出來。

當時她走在隊伍的最邊緣。離馬路最近的位置,也是離死神最近的位置。

千鈞一發之際,一股大力猛地鉗住她的手腕將她狠狠拖拽了出去。她腦子裡一片空白,懵懵的,甚至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便落入一個冰冷的懷抱。

失控的小貨車撞上了一中的圍牆,終於停下。

顧千與和另幾個女孩兒都被嚇傻了,死裡逃生走一遭,有幾個甚至直接哭了起來。

她被那人牢牢護在懷中,驚魂未定,全身都無意識地抖著。抬頭便看見商遲的臉就在咫尺上方,英俊冷漠,眸色漆黑。

其實,如果按照童話故事的劇情發展,在經歷過那次的驚魂一幕後,當年還是個無知少女的白珊珊應該義無反顧不可救藥地愛上對她有救命之恩的變態大佬,從此hay endg,男女主攜手並進,一起高考,一起畢業,一起走上人生巔峰,無波無瀾地完成校園到都市的甜蜜過度,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只可惜,生活從來都和“童話”二字不沾邊。

再之後發生的事,是白珊珊怎麼也沒料到的

回憶被白珊珊強行中斷。

她抬手覆住了額頭,又趴在床上喪喪地消沉幾分鐘之後,肚子忽然咕嚕幾聲。她餓了。

白珊珊“”

事實證明傷春悲秋這麼林黛玉的玩意兒和她的畫風實在是太不搭了。能怎麼辦事已至此,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一切就都順其自然吧。

至於變態大佬說的“贏了比賽就要她吻他”這個變態的要求

再說吧。

看心情。

幾天時間眨眼便過完。

這天是周六,午後光景,陽光燦爛,微風拂面。白珊珊和商遲吃完午飯後便一同前往b市一中,同行的還有江旭江助理和久未登場過的徐瑋徐助理。

車上,西裝筆挺的ceo剛結束全球各分部會議不久。他神色冷峻,面無表情,一言不發地聽著江旭匯報中國總部上半年的投資項目收益概況。

徐瑋安安靜靜地開著車。

白珊珊則沒骨頭似的窩在汽車後座,蔫蔫兒的,玩兒她的手機網遊。

不多時,江助理匯報完了。

車內空間霎時安靜下來。這一靜,白珊珊手機裡傳出的各種技能亂飛的“嗖嗖嗖”“嘩啦啦”聲響便顯得尤其突兀。

“加點血加點血奶媽你幹嘛呢我這兒打團你回什麼家啊”忽然在一眾技能音效中蹦出了這麼句。

江助理“”

徐助理“”

然後姑娘又是一聲氣吞山河的“啊啊啊死了。”

江助理“”

徐助理“”

一局遊戲最後以失敗告終。白珊珊把手機一收,一臉“ ”的鬱悶表情。

“不開心”耳邊忽然傳來冷清清的三個字,語氣很平靜。

“沒有。”白珊珊深吸一口氣吐出來,默背了幾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之後,她覺得自己的心態平和多了,轉過頭,朝身旁的大佬微微一笑,出於禮貌和客套地說“馬上就要比賽了,商先生,別緊張”

“我會贏。”商遲側目,視線直勾勾落在她臉上。

“”說話就說話,你忽然看著我幹啥

“為了你的吻。”他語氣非常冷靜,平而穩。

“”

白珊珊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jg

白珊珊已經有很多年沒有來過一中了。

高中畢業的這十年,不知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一中一次都未曾翻修。校門還是當年的校門,教學樓還是當年的教學樓,食堂還是當年的食堂,籃球館也還是當年的籃球館。

一切似乎都還是當年的模樣。

常春藤盟校校友聯賽的第一場小組賽,是賓夕法尼亞大學打哥倫比亞大學。

白珊珊跟著商遲走進籃球館時,一眼就看到了裁判席、攝影隊和貼著紅色十字的醫療部門。兩個球隊的其它隊員大部分都已經到了。畢竟是世界級名校的校友賽,球友們裡頭除了中國人外,還有不少其它膚色、國籍的外國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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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遲的出現在籃球館內引起了一陣不小的波瀾。

這位全球知名的商界大佬,校友們幾乎沒人不認識,己方和對手方還有幾個球員是商氏的中層管理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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組織者將大家召集到了一起,邊簡單介紹,邊安排戰術。

快開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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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珊珊混在一堆吃瓜群眾裡東張西望,暗嘆果然名校苗子好,放眼望去,整個籃球館裡都是些身高腿長的大帥哥,國籍各異,養眼得很。

看著看著,視野被一道高大身影擋住。

周圍原本喧鬧的觀眾席也因此而突的靜了靜。

“”白珊珊抬眸。一身黑色球服的商遲正沒什麼表情地看著她。

他額前碎發垂下幾縷,眸色淡漠,輪廓冷硬,穿上這身黑色的籃球服,著實頗有幾分當初少年時的影子。時值午後,籃球館內光影流熠,偶有綠色樹蔭從頂端的通風口支進來幾簇,仰視的角度,都成了他的背景牆。

這盛世美顏一襯,周圍一切景致和色彩都寡淡了。

白珊珊忍不住感嘆,得虧她這些年心性早已修煉得非常禁欲非常佛,不然就這張臉,誰能受得了

“還有三分鐘上場。”商遲看著她,忽然開口。非常平靜的語氣。

“嗯。”

白珊珊點頭,眾目睽睽之下沖他笑得格外積極陽光正能量,兩隻小拳頭一握,“商總加油”

“我要親你。”

“…………………..”

Chapter 05 光陰流離

(三)

這會兒籃球聯賽的第一場比賽已經快要開始了, 整個觀眾席幾乎已坐滿。白珊珊本來只是想安安靜靜地當個吃瓜群眾, 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然而, 托這位又高又帥身高一米九氣場兩米九的大佬的福。

一時間所有目光都齊刷刷匯聚到了她和她身前的大佬身上。

白珊珊︰……我日啊。

做個人不好嗎?贏了比賽要親親, 打比賽之前也要親親,你是親親怪嗎大佬?

“那個……那個, 來來來, 我們到旁邊去說。”此情此景實在是太尷尬了,白珊珊兩頰熱得厲害, 左右看了眼,然後乾笑著一把抓過商遲的胳膊起身就走,飛快脫離開那一道道精光蹭蹭的注目禮。

數秒後, 觀眾席旁的某陰涼小角落處。

“你馬上就要比賽了,能不能嚴肅點?”白珊珊一雙晶亮的眸子瞪得大大的, 動之以情, 曉之以理, 苦口婆心地給這位變態大佬進行著心理開導, “這樣,你先好好打比賽,等你打完了我們再說其它的OK?”

商遲的神態語氣都很冷靜,“我要親你。現在。”

“……”……@#¥%

算了。不要傻了, 神經病怎麼可能聽得懂人話。

白珊珊無語, 扶額足足沉默了好幾秒鐘才把手放下來, 吸氣吐氣做了個深呼吸, 下定極大決心一般抬起頭,十分慎重地說︰“……行吧。”

商遲直勾勾地盯著她看。然後就瞧見身前嬌嬌小小的姑娘垂下了自個兒毛茸茸的腦袋瓜,抬起一只細細白白的小手,放到粉軟粉軟的嘴唇邊上,定定神,十分勉強地親了親,mua。

然後那只被她親過的小爪子就伸到了他眼皮底下,“喏。”

商遲輕輕一挑眉。

“親吧。”白珊珊說。心想我親過的手給你親,間接親親,已經是最高敬意了,別挑。

商遲垂眸,盯著那只軟白可愛的小爪子看了會兒,嘴角很輕地勾了勾,伸手捏住她送到唇邊。

盯著她的眼楮,細膩地親吻起每一根指尖。

“……”他的唇薄而涼,但觸踫過她指尖的皮膚,每親一下就帶起一陣滾燙的戰栗。白珊珊被他親著手,心裡一慌,臉發燙,只覺全身上下都竄起了一股莫名的燥熱。幾秒後實在難以忍耐,“嗖”一下把手抽走。

“快上場吧。”她臉紅紅的,咬咬唇,又不大自在地撂下一句“加油”便小跑著回了觀眾席。

*

第一場小組賽,因為有商遲這種bug級的人物存在,賓夕法尼亞大學打贏哥倫比亞大學其實在白珊珊的預料之中。但,令她沒有想到的是,兩只球隊最後的比分會是72︰50。

整整22分的絕對壓倒性優勢,意味著這場比賽對面直接被打爆了。

裁判席吹響了號角。

比賽結束,觀眾席上支持賓夕法尼亞大學的觀眾激動吶喊,支持另一方則的垂頭喪氣。白珊珊抬眼,看見雙方球員正在球場上進行最後的握手儀式跟合照。

把對面打爆的大佬爸爸站在合照隊伍的最中間,C位出道,冷漠耀眼。她看得有些出神。

就在這時,一陣手機鈴聲忽然響起來。

白珊珊下意識地掏出自個兒的小手機一瞧,黑屏無反應,不由愣了下,緊接著又從包裡翻出另一只純黑色的天價手機。

屏幕亮著,來電顯示寫著︰Smith.C

白珊珊一怔,再抬頭時看見球場上的人們已經散去。膚色各異國籍不同的大帥哥校友們已經紛紛走進男子更衣室換衣服去了。

白珊珊在人群中看了幾眼沒看到商遲,微皺眉,正張望著,江旭的聲音從旁邊傳來,道︰“白小姐在找什麼?”

“商先生的手機響了。”看見江旭,白珊珊明顯松了口氣,把手裡的手機遞給他,說︰“好像挺急的,一直在打,你快給你家先生送過去吧。”

話音剛落,江助理卻忽然彎腰捂住了肚子,一臉痛苦,“不好意思白小姐,我肚子又疼了……應該是吃錯了東西。”說完就轉身一溜煙兒地跑了,只頭也不回地又留下一句︰“先生有潔癖,更衣室是單獨的,就在男子更衣室左邊的休息間!麻煩你啦!”

一陣風呼啦啦地吹過去。

白珊珊︰“……= =”

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有種這個老狐狸助理是裝肚子疼的感覺。

數分鐘後,白珊珊按照江助理說的找到了男子更衣室。往左邊兒走兩步,一瞧,最裡側果然還有一個小房間,上面的門牌已經有些斑駁模糊,依稀可見寫著“休息室”三個字。

周圍的光線有點暗,白珊珊抱著商遲的手機和水轉動腦袋左右環顧著,定定神,抬手敲響房門,。

休息室內傳出一道冷漠平靜的嗓音,淡淡的︰“誰。”

“是我……白珊珊。”她清了清嗓子,“你電話在響,我來給你送手機。”

話說完,休息室內就沒反應了。

白珊珊狐疑,腦門兒上冒出一個小問號,正要抬手繼續敲門,裡頭門鎖忽然噠一聲。門被人從裡邊兒打開了。

從外面看,門縫裡的光線很昏暗,瞧著頗有那麼點兒人。

白珊珊暗暗做了個深呼吸,推門入內。

這間屋子並不大,擺放著幾個格子狀的高鐵櫃和幾張長椅,大概是平日裡一直有人打掃的緣故,這裡乾乾淨淨,並沒有什麼灰塵。白珊珊壓著步子,一邊環顧周圍的環境,一邊輕手輕腳地往裡走。再一抬眼。

就看見最裡側的高鐵櫃前站著一道人影。

黑色球服放在一旁的椅子上,男人背對著她,沒穿上衣,上身赤赤果果。脖頸修長,肩線寬闊流暢,臂肌修勁,背肌緊碩,不似健身房裡那種繡花枕頭似的表面功夫,那副身體上的肌肉充滿了生命力,肌理分明地咬在骨骼上。

腰背處依稀可見幾道陳年舊傷。

很健美,也很野性。

白珊珊沒料到會撞見這麼一幕,怔愣幾秒後,整張俏麗的臉蛋兒頓時以摧枯拉朽之勢紅了個底朝天。全身都熱熱的,在鼻血流下的前一刻,她乾咳一聲別過頭,移開了視線。

“剛才有人給你打電話……你的手機和你的水,我給你拿進來了。”她嗓音帶著明顯的顫音,呼吸也有點不穩,強自鎮定下來,扭頭一瞧,邊兒上正好是張椅子。便彎腰把手裡的東西放上去,撲撲手,故作輕松道︰“我先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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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她轉身的剎那,背後冷不丁響起個聲音,淡淡地問︰“我的禮物。”

“你的禮物賽前就已經給你了。”白珊珊沒什麼語氣地說。緊接著就準備離開。

步子剛邁出半步,令白珊珊始料未及的事忽然發生。

商遲伸手,竟一把拽住她的腕子將她扯了過去,抵在了更衣室的櫃子上。

兩人間的距離驟然縮短。他還赤著上身,牢牢將她禁錮在自己和更衣櫃之間,濃烈又清冽的男性荷爾蒙鋪天蓋地充盈白珊珊的鼻息。

“……”姑娘慌了神,一時間只能睜大了眼楮瞪著男人咫尺的冷峻面容。

整個霎時陷入詭異的死寂。

商遲抬手,指尖輕輕滑過姑娘細軟柔美的脖頸,低頭,嘴唇輕輕貼近她頸動脈的位置,感受到她雪白皮膚下血液的流動。

白珊珊全身血液逆流上頭,臉頰紅透了,呼吸急促,動了動唇,甚至連說話的聲音都輕微發著顫。她說︰“商遲,你……”

“感覺到了麼。”商遲忽然低柔道。語氣輕得像一陣風,又像一個夢。

白珊珊這會兒大腦都是空白的,囁嚅了下,“什麼?”

突的,商遲環住他細軟腰身的手臂猛地用力,以一種優雅而又絲毫不容拒絕的強硬姿態將她死死壓向自己。不給她留絲毫反抗余地。

夏季衣衫本就輕薄,隔著一層布料,兩個人霎時貼合得嚴絲合縫。

“……”白珊珊察覺到什麼,整張俏臉霎時紅得能滴出血來,又羞又惱,抬起雙手便用力推搡他。

雙方力量懸殊太大,商遲臉色冷靜而淡漠,單手鉗住她兩只細若無骨的腕子,往後一折,根本不費吹灰之力便製住她一切反抗。

“感覺到了麼?”他聲音淡而沉,病態又紳士的平靜優雅。在她雪白微紅的耳朵邊上重復問了一遍。

“……”白珊珊這時候別說說話,被這人禁錮在懷中,動彈不得,退無可退,她心尖發顫手指發抖,連呼吸都困難異常。只能瞪大了眼楮看他。

“公主。”商遲喚了一聲,語氣低柔,宛若呢喃,溫柔得可怕,幾乎能蠱惑人心。他看著她,視線望進她眼底,似要直達她內心深處。

白珊珊腦子裡警鐘長鳴,全身汗毛都站了起來,在男人柔涼的低語中屏息。大氣都不敢出。

外面分明青天白日,艷陽高懸,她卻從他眼中看見了夜色和深淵。

須臾的靜默後,

商遲輕輕閉上了眼楮,貼近他懷裡的公主,低聲說︰“感覺到了麼,我在為你燃燒。”

白珊珊心跳如雷,只覺全身血液的流速都已經快得不正常了。在羞窘而亡的前一秒,她終於使出全力推開他,惡龍咆哮︰“神經病啊!!!”然後頭也不回地跑走了。

休息室的門拉開,又“砰”的一聲重重關上。

商遲站原地,目送那道落荒而逃的嬌小背影,眸色深不見底。抬手,食指若有似無踫了踫自己的唇。

哪裡依稀還殘留著她指尖柔軟的觸感。

野火蔓延,燎原徹骨。

商遲忽然自嘲似地勾了勾唇。

十年了。

這個女人依然是他無法抗拒的毒藥。他的生命之光,欲念之火。

**

籃球聯賽晃眼便已經是三日前的事。

這天午後,陽光繾綣,由江旭陳肅和徐瑋組成的助理三人組來到了商府,向商遲匯報之前芬蘭分部遭受黑客攻擊事件的調查結果。

“上次攻擊芬蘭分部內部系統的黑客是西班牙地區的世界頂級黑客組織GKa。我已經和GKa的負責人取得了聯系,初步可以確定,這次事件,他們受雇於中國A城的某家族。”陳肅語調平穩,不徐不疾道。

徐瑋聞言,面無表情地思索數秒鐘,沉銀道︰“A城四大豪門,‘雷珠鎮司馬’。其中,雷、朱、鄭三家和我們都簽署了長期戰略合作協議。他們背靠商氏好乘涼,應該沒膽子做出這種事。”

“所以我推測,”陳肅抬眼看向坐在沙發上的商遲,推測道︰“是司馬家。”

話音落地,偌大的商府會客廳有須臾安靜。

緊接著徐瑋又道︰“據我所知,司馬家在上個世紀一直扎根中國香港,後受亞洲金融風暴影響,舉家遷回A城,利用當初在港圈積累的資源迅速發展,躋身四大家族之一。我之前在巴黎見過司馬瑜一次,那老頭有魄力有手腕,也算個人物。”

是時,商氏的內閣大臣精英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白珊珊在旁邊吃著零食當著人肉背景牆,直到這會兒才總算是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聽明白了點︰商氏芬蘭分部的系統讓人給黑了,造成了一定損失,商遲的諸愛卿們積極開動小腦筋,經過一系列分析判斷加排除法,已初步鎖定頭號目標嫌疑人——

A城的司馬家。

B市與A城雖相隔千裡,但司馬家的大名,白珊珊還是略有耳聞。她曾經閑來無事,聽白岩山和余莉聊起過這個家族。

在白岩山口中,司馬家族的老一輩並不是什麼正經生意人,曾在維多利亞港橫行霸道稱霸一方,連當時的警察署也要敬他們三分。後來時代變化,加上亞洲金融風暴來襲,司馬家便從香港回到了A城,至此徹底洗白,進駐了房地產、影視投資、IT等各行各業,搖身一變便成了如今的“A城四大家族”之首,清清白白,熱衷公益。

不過,這裡存在一個問題——

司馬家族雖號稱財大氣粗背景雄厚,但商氏是什麼地位,全球知名的百年豪門,跺跺腳,整個兒五大洲四大洋的金融圈都要變個天。司馬家族跟商家一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根本不值一提。

所以,在這樣的大前提下,白珊珊實在很好奇,司馬家那位年近八十的老爺子是出於什麼樣的奇葩心態才敢吃飽了撐的找人黑商氏芬蘭分部的系統。

是愛嗎,是責任嗎,是梁靜茹給的勇氣嗎?

偌大的客廳陷入了幾秒鐘的安靜。

這時,站在BOSS身旁儼然像個一品大員護國丞相的江助理抬起了頭。他手裡拿著會議記錄本和一支筆,一副班主任抽問似的姿態在屋裡幾人面上掃過,問︰“嗯,還有誰想發言嗎?”

白珊珊腦子裡正思緒亂飛,聞言沒忍住,一邊吃只果,一邊眨巴著一雙大眼楮,試探性地緩緩舉起只小白手。

“好的。”江助理視線落在她身上,彎起唇,沖她露出了一個班主任看優等生般和藹可親的笑,“白小姐你說。”

白珊珊緊接著就把內心的疑問給提了出來,“其實也沒什麼,我就是好奇司馬家為什麼無緣無故找黑客給你們添堵?”

“是這樣的。”江助理笑眯眯的樣子看上去就跟個吃齋念佛慈悲為懷的老方丈似的,善良又友好,“商氏今年準備開拓一下影視投資方面的市場。我們進行過綜合評估,司馬家旗下的‘蜂後影業’在業界內的實力是最強的。”

白珊珊聽完點點頭,哦了一聲,“然後呢?”

“然後先生準備對‘蜂後影業’進行收購。”

“……”?

“不過,司馬家那邊並不願意把他們最賺錢的分支產業賣給商氏。”江旭遺憾地嘆了口氣。

“……”……大哥你這不廢話嗎?是個正常人都不會願意賣好吧?你們這和明搶有什麼區別︰)。

江助理一副勉為其難的口吻,又說︰“我們就只好把收購方案調整了一下,不收購‘蜂後影業’了。”

“……”白珊珊聞言,側目,悄悄瞥了眼坐她旁邊的、從始至終臉色冷漠,一句話都沒說的變態大佬。

嗯,還算良知未泯。

然而,就在她以上這條心理活動剛冒出來的下一秒,便瞧見江助理拳頭一握,喜滋滋樂呵呵地道︰“我們決定把整個司馬集團都收購下來。”

白珊珊︰“…………”

打擾了打擾了。

難怪司馬老頭要找人黑你們的系統,就你們這一個接一個連條活路都不給人留的騷操作,別說是找人黑你們系統,那位老爺子就算是雇殺手來砍你們全家她都不會奇怪。

算了。

這場壕無人性野蠻霸道又冷酷無情的變態資本家研討會,她等屁民理解不了,也沒有資格發言。還是繼續安安靜靜地當背景牆吧。

這時,格羅麗帶著傭人送來了幾份精致的茶果和點心。

“謝謝。”白珊珊朝格羅麗笑了下。

“小姐不必客氣。”格羅麗淡淡地說,隨後便轉身在商遲面前站定,微垂眸,恭敬而平靜地地說︰“先生,司馬家剛才派人送了一份邀請函過來。說是這周六晚要在A城舉行一場遊輪晚宴,為司馬家的三公子訂婚。司馬老先生想邀請你去三公子的當證婚人。”

說完,格羅麗從身後女傭手裡取過一份暗金色的函件,雙手遞給商遲。

商遲接過來。

正在喝果茶的白珊珊動作頓了下,轉頭看商遲。

他坐姿慵懶,兩條大長腿隨意地交疊著,高大身軀靠著沙發靠背。低眸看著那封邀請函,臉色淡而冷,教人琢磨不出半點情緒。

鴻門宴。

看著商遲冷漠的側顏,白珊珊腦子裡瞬間便鬼使神差浮現出這三個字。

“司馬瑜之前為了收購的事,曾三度登門,全都被攔在了商氏總部的大門外。”這是萬年面癱臉永遠做不出什麼生動表情的陳肅。他漠然道,“遞這份邀請函,可見他還沒有死心。”

“這段日子,商氏跟A城的另外三大家族聯手向司馬瑜施壓,他處處掣肘,舉步維艱,早就不堪重負。最後一搏的機會,當然不會放過。”徐瑋搖頭感嘆,“螳臂當車。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

而江旭輕輕一笑,語氣優哉遊哉裡帶著一絲惋惜的深意,“A城四大家族,曾經也是一段美談。可惜馬上就要成為歷史了。”

不知為什麼,聽著幾位精英大臣的話,白珊珊只覺一股寒意順著她的脊梁骨冒了出來。不寒而栗。

她忽然意識到了這個世界果然是都是由一群強者掌控的。

強者制定遊戲規則,強者制定一切法則。

而令人感到既膽寒又十萬分之無語的是,令這群強者絕對忠誠服從的最強者,他是個史詩級變態。冷酷殘忍,毫無憐憫之心,還總是莫名其妙地直勾勾盯著她看。

白珊珊坐在沙發上,默,腦袋“啾——”的緩慢轉向別處。看落地窗,看天看地看風景,強迫自己無視那道就跟長在了她身上似的視線。

這時,

“格羅麗。”商遲忽然淡聲說了句,微傾身,漫不經心地把邀請函扔回了桌上。

身著深色長旗袍的大管家低眉垂眸,平平穩穩地應道︰“是。”

“替我準備一份禮物。”商遲優雅地彎了彎唇,隨手撚起身旁姑娘的一束烏黑發絲,修長食指輕輕纏繞,語氣淡淡的,“恭賀司馬三公子新婚之喜。”

白珊珊︰聽這意思是要去A城參加晚宴?出差?公費旅遊?當真?啊啊啊!太好了!這就意味著她終於可以至少兩天不見到這位變態大佬!

不知道司馬家會不會順便邀請大佬A城十日遊?要不直接請他常駐A城也行啊巴拉巴拉。

內心一番翻江倒海胡七八糟的竊喜,白珊珊臉色淡淡的,默默把自個兒那束可憐的頭髮從變態大佬指間抽出來。無意識地挪挪,再挪挪,坐遠了點。

冰涼柔滑的觸感從男人的掌心飛快滑出去。

商遲察覺到這個小動作,側目,盯著姑娘半邊雪白雪白的小臉,輕輕一挑眉。

格羅麗︰“是。”

管家轉身離開了客廳。

“遊輪晚宴,聽起來真是不錯。”江旭雙手合十滿臉期待的表情,笑容滿面道,“先生,需要我去幫白小姐挑選參加晚宴的禮服嗎?”

白珊珊︰?

What?

“不用。”商遲又伸手撚起了她的一縷發,語氣淡淡的,“晚上的時候我親自帶她去。”

白珊珊︰……???

等等。

說好的至少兩天不用見面呢?給她選禮服是個什麼鬼劇情?誰告訴你們她要跟著去啊?啊!

聞言,一直把自己當做本段劇情背景牆的白珊珊終於忍不住了。她嘴角不可控制地抽了抽,扭頭看商遲,道︰“……不是。商先生,你去當證婚人去談生意,我去幹什麼啊?”

商遲指尖輕輕勾了下她細嫩柔軟的手背,說︰“我的公主,必須隨時待在我身邊。”

白珊珊︰“……”

大哥,請問你是怎麼做到全身上下都是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