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小築二樓，白叒青和蘇懐並肩站在窗邊，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只是目光都投射在了看似同一處的不同處。
蘇懐的目光自不必說，從始至終都落在了德妃的身上。
他和她自幼便相識，青梅竹馬的情意讓他自通曉男女情意之時便認定了她是他的妻。
月下也曾盟誓，他此生非她不娶，也只娶她一人。
原本兩家父母也已說好了待她及笄過後便定親下聘。
可誰也沒想到，在她及笄當日，先帝一道詔書將她許給了當今聖上。
皇命難違，他不想認命也不得不認命。
當初他甚至不是沒想過要帶她私奔，只是最終尚殘存的一絲理智讓他放棄了這個荒謬的念頭。
……
原本以爲這輩子也就這樣兒了，她困於深宮，他囚於邊關。
每每在邊關城牆上遙望京都的方向，他唯願她此生安好。
也唯願下輩子，老天爺能開恩還他們對於彼此的一世深情。
只是他從沒想到，他還皇后娘娘當初的一份恩典，能換來這樣兒的一份驚天之喜。
皇后娘娘的話雖沒明說，可其中深意不可謂不直白。
當時的他可以說一瞬間就明白了她所謂的機會是什麼。
沒有絲毫猶豫的，也不想再去管若是事敗有什麼後果，他只想應承下來，緊緊抓住這輩子唯一能與她相守的機會。
……
其實過後蘇懐也仔細想過爲何會是‘七年之約’。
並不難想明白，無非是因爲她的孩子。
二皇子還小，現下讓她丟下他一走了之怕是不可能。
即便他能確定她對皇上不會有情，但對於自己的孩子，以她的性子怕是割捨不下。
不過蘇懐並不介意等上七年。
或者說別說七年，十七年，二十七年，只要他還活着，能等到那樣的一天他皆是甘之如飴。
因爲除了她，這輩子他並沒有想過要娶旁人。
雖然不知七年後皇后娘娘是如何計劃的，但蘇懐從此刻開始，心底的雀躍和歡喜已是無法抑制。
嘴角隱隱上揚，看着德妃所在的方向，蘇懐心底暗暗道：儀兒，我會一直等着你的…
……
白叒青與蘇懐不同，他自幼苦學，冬夏不輟，除了想爲天啓王朝和百姓做出一份貢獻，也是想通過努力改變他們一家在右相府的境況。
雖然最終這一切都由他妹妹完成了…
可也正因爲如此，白叒青更堅定了要努力往上爬的心思，不是想要弄權，只是希望有朝一日妹妹有難處時，他能有能力相幫。
雖然現在看來不太可能會有那麼一天，可未來那麼長久，誰又說的好呢？
……
從沒困於過情愛，也不知情爲何物的白叒青也不是完全沒有想過未來妻子是何模樣。
原先白叒青覺得，他未來的妻子不用非常貌美，也無需過分柔和賢惠，只要能安安分分的，彼此相敬如賓即可。
他也不信什麼一見鍾情，在白叒青看來，夫妻間的情感亦是經年累月的細水長流。
再無情意的兩人，長時間的相處下來，多少是能有些感情的。
即便真的沒有那些轟轟烈烈的愛白叒青覺得也沒什麼所謂。
只要他能做到只忠誠於自己的妻子，那夫妻之間的生活也不會過的一地雞毛，雜亂不堪。
……
可白叒青心底原本的這些想法，在看着眼前這一抹舞動的麗影時全然給了他新的感悟。
一開始注意到下面表演的兩個小姑娘，只因爲她們的自報家門讓他掀起了心底的一絲好奇。
非禮勿視…
青果出去處理她們的紛爭時，白叒青並未上前只停留在了原地等待。
因爲打架總不是什麼好事兒，他也不想看幾個小姑娘在他面前難堪。
……
可在欣賞曹雨墨的舞蹈時，白叒青同樣看出了她這支富有感情的舞蹈中所想表達的意境。
或許是因爲她的容貌昳麗…
亦或許是因爲她舞蹈中所抒發的情感能讓白叒青感同身受…
以至於無可避免的，白叒青感覺到了自己心底那一絲無法忽視的悸動。
此刻的白叒青並不清楚這一絲悸動是不是就是所謂的一見鍾情，但他知道，若是讓他娶她，他並不會感覺到反感或是不願意。
想來，他應該是有些許中意這小姑娘的。
換句話說，這個小姑娘給了他心動的感覺。
這一刻，白叒青覺得，人與人之間的氣場真的是件很奇妙的事兒。
從不信一見鍾情的他，居然還真就有了一見心動的感覺。
……
“好！”
曹雨墨舞畢的一刻，白若棠毫不吝嗇的誇讚道。
白若棠自己其實也喜歡跳舞，她也喜歡在舞蹈中抒發一些不能宣之於口的情感。
曹雨墨的舞有靈魂，很容易的就能讓人沉浸其中，感受到她舞蹈中想要表述出的情感。
當然，看不懂，感受不到是另外一回事了。
“這舞是你自編的？”
聽見白若棠的問話，曹雨墨福禮道：“回皇后娘娘的話，此舞確實是臣女自編的。”
“嗯，你這舞本宮很喜歡，青黛…你去將皇上之前賞給本宮的霓裳羽衣取來。”
白若棠這話方落，底下一衆貴女間難免有了些竊竊私語聲。
皇后當初的一曲畫舞和鼓上舞，就算沒有親見，也多少都聽見過些傳聞。
皇上賞給皇后的舞衣，先不說是何等的寶物，就這一份皇后青睞的殊榮，也着實叫衆人羨慕的紅了眼。
……
未央宮離御花園本就不遠，青黛動作也快，不過一刻的時間，青黛就雙手託着一個托盤回到了湖心小築這兒。
而托盤上正擺放着霓裳羽衣。
衆人紛紛伸長了脖子觀望，雖不能窺得霓裳羽衣的全貌，但部分細節還是能看的出來的。
這件霓裳羽衣一看就是由上好的貢緞製成，通體雪白，如同雪花般純潔。
領口的剪裁極爲精緻，用金銀絲線勾勒出了一只鸞鳥的圖案，鸞鳥的羽毛栩栩如生，眼睛處更是鑲嵌着兩塊寶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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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一看下，那鸞鳥彷彿要從衣物上飛出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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窺不得全貌，但單從這些細節上就可看出這件舞衣是何等的珍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