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該,這就叫惡人自有惡人磨!」
「不知道他媳婦兒跟小雲氏關係好嗎?小雲氏那個煞星,他也敢輕易招惹!這下踢到鐵板了吧?」
「看他這渾身是血的樣子,也沒比他媳婦二跑到哪裡去呢,那個小雲氏可真是兇悍,她天天早上對著木人樁打拳,也沒見她對村裡人出過手,卻原來這拳頭拳全都練到她四叔身上去了!要不怎麼說人在做天在看呢?他那些年痛打他媳婦的時候,沒有想過有一天會被一個小輩往死里打吧?而且那個小輩之所以會這麼打他,還是為了給他媳婦出氣!」
「雖然我平時看小雲氏很不爽,但是這一次我只想說一句話,那就是幹得漂亮!這種把媳婦兒不當人看、恨不得打死了的畜生,算他被人打死了十次,我也不會對他升起一絲同情!」
……
村民們感慨了一陣,沒有人站在小四叔這邊為他說話,大家要麼很同情小四嬸兒、要麼覺得雲芍藥幹得漂亮。
宋明之和宋鴻之將小四嬸兒抬到了宋家三房的一間客房,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在了客房的牀上,雲芍藥讓他們兩人先出去,然後關上了房間的大門,開始給小四嬸兒治療。
大約到了亥時二刻,雲芍藥才從房間里走了出來,此時已經是深更半夜,宋明之一直等在房間的外面,見她一臉疲憊之色,便走過來抬袖擦了擦她臉上的汗水。
「你累壞了。」他輕聲說道,眼中閃過了一抹憐惜之色。
看到她疲憊,他總是會感到心疼。
「沒事,只是小四嬸兒的情況很不好,你早點回去休息吧,我今晚得守著她,如果今天晚上不發高熱的話,明天情況就會好轉,」雲芍藥嘆了口氣,心疼地說道,「小四叔太不是人了,居然對她下這樣的重手!以後不能讓他們再在一起過日子!我真害怕哪天小四叔會將她給打死了!他這人向來行事衝動,任何威脅可能都約束不住他,是我之前太大意了。」
「這件事情交給我來辦就好,」宋明之握住了她的手,「家裡的事情不能總是你沖在最前面,好的壞的都是你一個人在扛……」
「哪至於像你說的那樣?你不是一直在陪著我嗎?而且你是我這一路走來最堅實的後盾!如果沒有你的支持,我一件肆意妄為的事情也幹不成,更別提讓那些針對我們宋家三房的家裡人不敢吭聲了,」雲芍藥微微一笑,輕輕地抱住了他,將腦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別動,就讓我這樣靠一會兒。」
宋明之沒有動,就任由她這樣安安靜靜地抱著,感受著她淡淡的體溫,她的身上有一股汗味,可他卻並不覺得難聞,只是心疼她今天為了救小四嬸兒,扮演了一個剛強的角色,他真希望她永遠是被別人保護的一個人,而不是手握著刀以強硬的姿態去保護別人的那一個人。
因為,去保護別人的那一個人太苦了,要承擔的太多了。
可雲芍要總是這樣堅強獨立,讓人欣賞也讓人心疼。
也不知過了多久,雲芍藥的睫毛輕輕的顫抖了一下,這才從他的懷裡離開,對他說道:「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去守著小四嬸兒了。」
「我去廚房裡給你煮個宵夜。」宋明之體貼地說道。
「不用了,我不餓。」雲芍藥搖了搖頭。
「不,你肯定餓了,你想吃什麼?」
「隨便吧。」
「我去給你煮一點麵條,加兩個你喜歡的荷包蛋、加一些你喜歡的香菇、還有一些你喜歡的芽菜乾……」
「你怕是想讓我長胖。」雲芍藥輕笑了一聲。
「胖點好,你現在太瘦了。」宋明之伸手輕輕地摩挲著她的臉頰,眼中滿是愛意。
「不,我不想變胖。胖了,我就不好看了,胖了你就不喜歡我了。」雲芍藥微微嘟嘴,搖了搖頭,褪去了平日里的堅強冷靜,看起來俏皮可愛。
「傻瓜,我喜歡的是你獨一無二的靈魂啊,」宋明之伸手颳了一下她的鼻子,眼裡滿是寵溺,「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萬里挑一,這世上美人無數,可她們都不是你,我只要有你就夠了。」
「我也喜歡你,」雲芍藥微微點頭,垂下了睫毛,臉上飛起淡淡的紅暈,「比天上的明月還要喜歡、比椿天的暖風還要喜歡、比冬天的雪原還要喜歡……我喜歡你勝過這世間萬物。」
宋明之凝望著她,心裡眼裡全是她,而他呢,為了她,他願意熱愛全世界。
宋明之去廚房之後,雲芍藥又坐在外面吹了一下風,正打算回房間守著小四嬸兒,就看到宋家四房的大娃怯生生的朝她走了過來,小心翼翼的對她說道:「堂嫂,我知道我爹為什麼要打我娘……」
「為什麼?」雲芍藥。連忙問道。
「我爹在打我娘的時候,我聽到我爹說他要我娘去偷一枚印章,但是我娘不肯去偷,所以他就要給我娘一點苦頭嘗嘗!」
「什麼印章?」
「我爹說是你身上的印章。」大娃小聲說道。
「我身上的印章?」雲芍藥下意識地將手按在了自己的荷包上,突然間想起了今天下去小四嬸兒曾紅著眼睛來找過她一次,那時候她安慰了她一會,小四嬸兒在走的時候提醒她,讓她這段時間小心腰間的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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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包里有什麼呢?荷包裡面除了一些散碎銀子和銀票之外,只有那枚印章!
「你爹要那枚印章幹什麼?」雲芍藥不解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大娃搖了搖頭,「不僅如此,他在幾天之前還讓我去你家偷一點你寫過的廢紙。」
「廢紙?」雲芍藥一聽這話,頓時覺得更加疑惑了。
「對,」大娃愧疚地說道,「堂嫂對不起,我怕我爹打我,所以我還是把你寫過的廢紙給偷走了,而且一連偷了好幾天,大概偷走了十幾張廢紙。」
「那你知道你爹拿走這些廢紙是要做什麼嗎?」雲芍藥認真的問道。
「我不知道,」大娃茫然地搖了搖頭,「但是我知道我爹拿著這些廢紙去找了爺爺,他在進門的時候從懷裡把廢紙掏了出來,爺爺看了很高興。」
「拿到廢紙是想知道我的字跡,拿到印章是想要用我的印章去蓋章,這兩件事情有什麼必然的聯繫呢?」雲芍藥皺了皺眉,想到那天自己和宋明之去找萬里鵬的時候,小四叔也跟了過來,並且自己曾經當著小四叔的面,在幾張大額票據上面簽了字、蓋了印章,難道說小四叔想讓人模仿她的簽字,再弄到她的印章,搞幾張假的大額票據,去她的賬房那裡提款?
這也太荒唐了吧。
簡直就是異想天開!
不過,一旦這個想法成立,所有的一切倒是都可以解釋得通了。
只是,大額票據從哪兒來呢?
小四叔撿到的?還是偷到的?如果他那天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從賬房裡偷到幾張大額票據,她只能說他以前太過小看小四叔了,還當小四叔就是個單純的莽漢呢。
「好了,這件事情你不要跟任何人再提起了,」雲芍要摸了摸大娃的腦袋,沉思了片刻之後,又有些不忍心的問道,「孩子,如果我想讓你爹和你娘和離,你會同意嗎?」
雲芍藥想讓小四嬸兒和小四叔和離,所以打算先徵求一下孩子們的意見,當然,就算孩子們同意了,她也要問一問小四嬸兒,如果小四嬸兒實在不同意,她也不會強求。
「我會同意!」大娃不假思索地說道,「我爹一點都不珍惜我娘,從我有記憶開始,我和我娘就生活在了恐懼之中,他不喝酒的時候,偶爾會打我們;喝酒的時候,必定會打我們,有一次要不是我娘護著我,我可能都要被我爹給打死了!」
「可憐的孩子!」雲芍藥摸了摸他的腦袋,「放心,以後不會這樣了,堂嫂這裡很安全,絕對不會打你的。」
大娃點了點頭,堅定地說道:「所以我願意讓我爹和我娘和離,我怕他們再不和離的話,以後有一天我娘會被我爹給活生生地打死!」
「那你爹和你娘要是和離的話,你跟誰呢?」雲芍要繼續問到。
「我可以跟我娘嗎?」大娃的眼中閃過了一抹希冀之色,「我、我不想跟我爹,我怕我爹會打我。」
「當然可以了,」雲芍藥點了點頭,輕聲安慰道,「你不僅可以跟你娘,你還可以跟我呢,堂嫂這兒什麼都有,有玩具、有衣服還有各種各樣的好吃的。」
「我就想跟我娘,」大娃彆扭地說道,「就算我娘沒錢,我也想跟我娘。」
「跟你開玩笑呢,我怎麼會真的要求你跟我呢?你可真是個乖孩子,」雲芍藥笑了笑,「我很高興在這件事情上,你肯站在你娘那邊,讓你娘知道她不是孤獨的一個人。」
「她肯定不孤獨,我們這幾個兄弟姐妹都願意站在她那邊!我們不喜歡爹,爹只知道打人!」大娃滿腹怨氣地說道,「哦,也不對,他除了知道打人,還知道把家裡的錢都拿去孝敬給爺爺奶奶,雖然我知道我這話說的很不對,但是我很清楚拿去孝敬爺爺和奶奶的那些錢,其實並沒有多少真正地落在了爺爺奶奶的手裡,他們最後全都進了二伯的口袋,供二伯讀書去了!」
「那你是怎麼想的呢?」雲芍藥溫柔地問道。
「我沒怎麼想,我只是覺得如果能有一個讓我讀書的機會的話,那我肯定會好好讀書,以後要讀得比二伯都好,要考得比二伯都高,我要讓二伯氣死!」
「真有志氣!」雲芍藥笑著點了點頭,「就沖這一點,我就相信你以後讀書就一定會讀得比你二伯更好,考試也一定會考得比你二伯更高!」
「真的嗎?」大娃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