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世界彷彿變得虛幻,虛幻得她幾乎感覺不到任何具體的存在,唯有痛,無邊無際的痛……
「皇上、皇上……」
燕嬤嬤險些哭出聲,「娘娘放心,皇上馬上便來,馬上便來!您可要好好的,皇上等著您呢……」
翊坤宮裡早已人仰馬翻,眾人無不慌張,忙成一團。
燕嬤嬤深深吸了口氣,冷靜的指揮著眾人。
四爺和太醫很快趕來。
「瑾兒!」四爺額頭青筋跳動,臉色鐵青,冷厲的氣勢和低氣壓驟然傾壓而來,眾人無不冷汗涔涔、心尖顫慄。
沐瑾緊緊攥著四爺的手,胸腔憋悶,呼吸不暢,胸前起伏不定,她努力的睜開眼睛,看向四爺,眉心緊蹙著,眼淚簌簌掉落,「皇上、皇上……」
「朕在這,朕在,」四爺心頭既急且痛且怒,忍著激烈衝撞的情緒和狂跳的心柔聲道:「別怕,乖,叫梁太醫給瞧瞧,朕陪著你,乖。」
沐瑾輕輕點頭,眼淚掉的更快更急,劇烈的疼痛根本忍不住,口中溢出的呻銀令四爺更心疼急怒。
沐瑾不肯放開他的手,死死的攥著,他更不忍心抽回,扭頭冷聲低喝梁太醫:「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上前把脈。」
梁太醫膽顫心驚,只得上前,拿過沐瑾另一隻手把脈。
梁太醫心微微下沉。
「皇上、皇后娘娘,下官這就叫人煎一碗催生葯來,娘娘腹中孩子需得即刻催生。」
四爺心中一緊:「快去,該如何做你拿主意,朕只要皇后和皇后腹中孩子平安!」
頓了頓,四爺又低低加了一句:「皇后最要緊。」
「是……」梁太醫抹了把汗,慌忙去安排。
沐瑾疼的天翻地覆,服了葯,產婆也找了來,眾人苦勸,四爺柔聲哄了她一番,這才出了寢殿,就在外邊等候著。
聽著裡頭不時傳來的痛苦壓抑的呻銀,四爺心如刀絞,惶然煎熬。
齊妃、裕妃、寧貴人等幾個嬪妃也早已來了翊坤宮,在前殿站立等候,鴉雀無聲。
只除了齊妃。
齊妃與三阿哥此刻跪在翊坤宮外廊上,臉色灰敗。
母子倆此刻心中同樣的空白茫然,緊緊揪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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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倒霉,他們當然是願意看到的,可是皇后倒霉是因為自己而起,就沒有那麼美妙了。
他們既盼著皇后平安,又隱隱的盼著皇后熬不過去。
皇后平安,三阿哥的罪自然也會輕上幾分,到時候再苦苦認罪懇求,挨一頓懲罰也就過去了。
皇后若是熬不過去,去了就去了,皇上就算再暴跳如雷也總不能、總不能要了自己兒子的命吧?
今日之事真的就是個意外,三阿哥不是故意的,皇上就算再氣再怒,這怒氣也遲早會過去。
待過得幾年,這怒火自然也就消淡了,只要他好好表現,未必不能挽回他皇阿瑪的心。
到時候,皇后留下的兩個兒子沒了皇后撐腰做依仗,也未必還有今日的風光。
所以思來想去,齊妃母子倆均覺得,皇后……皇后還是沒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