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她的肚子里已經有了臣弟的孩子
見鳳黎蘇不語，鳳絳衣又道，「皇上，臣弟只有一個條件，就是請求皇上放過相思，臣弟與相思已經到了這個地步，興許她的肚子里已經有了臣弟的孩子，臣弟無心富貴皇權、嬌妻美妾，只願得一人心！」
他突然朝著鳳黎蘇磕了三個響頭，「臣弟願意貶為庶民，交出先皇在世時給予臣弟的百名死士，從此往後或是行走江湖，或是當個商人，永不為官，沒有皇上的命令永不入宮！甚至願意皇上將臣弟從皇室玉碟里將臣弟的名字永遠去除！」
以皇上對他的忌諱，以他的榮華富貴換得一個常相思，他覺得人生也足夠圓滿了。
十一王爺的身份，他早就不想要了。
就算沒有這個身份，他也可以活得轟轟烈烈。
鳳黎蘇是震驚的，沒想到他竟然會為了一個女人，就連王爺這樣尊貴的身份也不要了！
雖然他不過是個閑散王爺，可畢竟身上流著的是皇室血脈，是尊貴的。
若是被貶為庶民那就真正變成布衣百姓，往後見他，或是見到官職高些的人都只能自稱草民。
不過，不可否認，如果鳳絳衣真被貶為庶人，那麼對他的威脅就小了！
而且就算回去之後朝里大臣或是長公主等人追問起來，他也是有將鳳絳衣貶為庶人的理由，一個沒幾年可活的市井小民，對他位置的威脅確實更小了。
收回先帝給他的百名死士，他就真的沒有爪牙了！
鳳黎蘇依舊盯著他看，涼薄地出聲，「沒了十一王爺尊貴的身份，就剩餘布衣百姓的身份，你覺得常相思願意跟著你嗎？她可是相府里的嫡女身份！」
鳳絳衣笑了起來，「若是因為身份就會放棄，那就不是愛了！臣弟相信不管臣弟變成什麼樣子，相思對臣弟的感情永遠都不會改變！臣弟只希望皇上可以答應，只要皇上下一道聖旨將臣弟貶為庶人，皇上不就什麼顧慮也沒有了？」
「貶為庶人，可是還要收回十一王府，收回十一王府里所有的東西，朝廷再不會給你每年的俸祿，你真可以忍受貧窮？朕一道聖旨下去，你就不再是朕的兄弟，就算後悔，也來不及了！」
鳳黎蘇又問，養尊處優多年，加上他所中的毒，都是一筆不小的開銷，貶為庶民之後，便是勞碌一生。
兄弟……
鳳絳衣苦澀一笑，他們何時是兄弟呢？
就算是兄弟，也不過是相互殘殺的手足罷了！
他以往也想著那一處高高在上的位置，鳳黎蘇更是三番兩次地派人暗殺他。
鳳絳衣再三肯定，「臣弟絕對不會後悔！這一條乃是臣弟所選，就是再艱難，臣弟也會一直走下去，若皇上可以成全，臣弟自當感激不盡！」
鳳黎蘇死死地盯著鳳絳衣看，從他的神色里看不出一絲玩笑，他是想過要他的命，但從未想過要將他貶為庶民去折磨他。
畢竟十一王爺的身份可以享受的東西不少，每年的賞賜，朝廷的俸祿，還有尊貴的身份給他帶來許多便利，他只要還是十一王爺就可以永遠養尊處優地生活著。
可如今既然是他提出來的，為何不答應呢？
既然常相思選擇的是鳳絳衣，那麼他倒要看看鳳絳衣一無所有之後，常相思還會如何跟著他，他要看著那女人後悔！
後悔眼瞎，放著一個深愛她的男人不要！
這一刻，鳳黎蘇甚至有些賭氣。
「好！朕答應你，將你貶為庶民，也放過常相思，不再追究你們的事情！十一，你要記得，朕下旨之後，你便不再是皇室中人，只是庶民，朕會收回十一王府及所有東西，從此往後你富貴或貧窮，朕都不會過問，也不容許你反悔！來人——」
房門被推開，鳳一入屋。
「準備聖旨！」
「是！」
鳳一離開之後，很快就回來了，手中多了一道空白聖旨，而後準備了筆墨紙硯，並且開始研墨。
鳳黎蘇提筆在空白聖旨上落筆，沒過一會兒，一道聖旨完成，他又拿出自己的印章蓋上，聖旨生效。
「鳳絳衣接旨！」鳳黎蘇拿著聖旨起身。
「臣弟接旨！」
鳳絳衣的聲音也恭敬了起來，這是他最後一次自稱臣弟，從今往後再無兄弟之情。
鳳黎蘇沒有讓鳳一念聖旨而是將聖旨直接遞給了他，「從今往後，你自己好自為之，朕也想看看常相思跟在你的身邊能跟多久。」
鳳絳衣接過聖旨，看了一眼裡面的內容，與他所想要的相差不多。
也就是貶為庶民，上繳十一王府所有，沒有皇上的命令永不入宮。
雖然沒有寫清楚讓常相思跟在他的身邊，可他已經口頭說出放過常相思，而且這也只是一道廢黜的聖旨，鳳絳衣也就覺得尚且滿意。
沒有將他逐出皇城，也算是看在曾經兄弟一場的份上了。
「草民謝主隆恩！若無其他事情，草民就先告退了！」
鳳黎蘇深深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清楚向來養尊處優的他怎麼最後會主動要求這樣的結果，可不管怎麼說，鳳絳衣這個威脅也算是消除了。
再說被貶為庶民之後，就算他有心帝王之位，也言不正名不順！
朝里大臣不會有擁戴他的！
而且鳳絳衣的生命也差不多該走到盡頭了！
「往後你自己好自為之吧！鳳一，送客！」
「是！」
鳳一頷首，也明白了皇上所下的決定，雖然知道皇上將皇后娘娘讓出去，總有一日會後悔，可也算是解決了鳳絳衣這個大麻煩。
刺殺，暗殺，多少次都無法將鳳絳衣解決掉，此次，將他貶為庶民，皇上也可高枕無憂。
鳳絳衣持著聖旨又行了禮，這才離開。
鳳一也離開之後，鳳黎蘇獨自坐著目光落在那一扇緊閉的房門，他突然不知自己這麼做是否錯了。
將鳳絳衣貶為庶民，他不後悔。
可是每次一旦真正要對付起常相思他心底就莫名覺得不忍，就像上次想將她賜死，可他並沒有真正要這樣做。
雖然氣憤，雖然對她失望，可他畢竟曾經愛得那樣深，就算是打入冷宮也不會真讓她死的！
如今，卻為了將鳳絳衣貶為庶民，放棄了常相思。
隱約覺得自己有一日會後悔，也或許不會後悔吧！
將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囚禁在自己身邊有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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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絳衣離開的時間前後不到一個時辰就回了金家客棧，常相思尚未入睡，穿著單薄的衣裳在屋子裡看書，燭火已經燃燒了大半，燭淚堆得厚厚的一堆。
李易就守在房門外，靜候著鳳絳衣歸來。
鳳絳衣看到守在外頭的立即便道，「下去休息吧！」
李易見他安然歸來這才鬆了口氣，「是！屬下告退！」
推門而開，就看到屋子裡正在翻書的人兒，鳳絳衣將房門關上，颳起的一陣風差點兒滅了屋子裡唯一的一支燭火。
鳳絳衣朝著常相思走去，此時常相思也將書本放下，問道，「要是再晚點兒回來我就要去永明客棧找你了！皇上沒有為難你吧！」
鳳絳衣在她的身邊入座，笑道，「倒是沒有為難，只是……」
他的目光一片溫柔，「往後，你不能當我的十一王妃了！」
常相思微愣，「什麼意思？」
「就是……」
說到這裡鳳絳衣笑了起來，從寬大的袖子里取出那一道聖旨遞到她的面前，「你看看，我向皇上要的聖旨，皇上答應了。」
常相思狐疑地接過聖旨，她可不相信鳳黎蘇對鳳絳衣會這麼好說話，鳳絳衣想要什麼聖旨他就會答應。
展開聖旨將裡面的文字看了一遍，常相思的眉頭越鎖越緊，一直到最後完全鬆開，也明白了鳳絳衣所說的往後不能當他的十一王妃是什麼意思了。
貶為庶民！
她也露出一絲笑意，「那就不要當這王爺了，反正除了這王爺的身份你還有鳳公子與鬼門關尊主的身份，再說你當王爺不過是個閑散王爺，還要被皇上疑神疑鬼就深怕你奪走了他的江山，如今當個平民百姓也是挺好的！」
一開始，她也不是為了他的身份。
不論他是權貴或是市井百姓，只要是鳳絳衣就足夠了。
鳳絳衣笑了起來，將常相思抱在懷裡，輕輕地磨蹭著她的髮絲。
「我也不想當這個王爺了，我與他們兄弟之情寡淡，不過皇上終歸也還是留下了情面沒有將我逐出鳳臨國的皇城，只是限制我不得沒有旨意進宮，這樣也好！」
「就是委屈你了，不過我給你保證你常相思嫁給我之後會永遠都是我的妻子，唯一的妻子，也是唯一的女人，只要我還在一日就不會讓你受苦！」
常相思柔順地偎依在他的懷裡，抬手抓住了一手柔軟烏黑的青絲在手中把玩著，只覺得這個男人的發質好得讓女人嫉妒！
她盈盈一笑，「我諒你也不敢有那心思！皇上貶你為庶民也好，省得他總是猜忌你。不過回去之後將十一王府收繳回去，你可就沒有地方住了，先去我相府里住著吧，或是隨我在神仙府里住著也可以，位置雖然小些但地兒還是不錯的。」
其實住的地方倒是不擔心，鳳絳衣乃是鳳公子，還會擔心沒一處房子住？
「我覺得神仙府倒是不錯的，你那屋子雖然不大，不過住上兩人倒是可以，屋子小也顯得溫馨，不過若是將來我們有了孩子那還真不夠地兒住了！」
他的手輕輕地移到她平坦的小腹上，也不知道這幾日他這般努力這地兒可有消息了？
雖然知道這個時候他的毒尚未解開，常相思還不適合有孩子，可他在這一點還是很自私的，有一個孩子那些野男人就不會覬覦她了！
常相思見他手放的地方，自然是清楚他的意思，有些無奈，不過他這樣輕輕揉著還是很舒服的，便也就隨了他。
「將來住在哪兒再說吧，反正屋子那麼多，再不成也可以住在客棧，其實住在客棧也是很方便的，有小二殷勤地伺候著！不過皇上這會將你貶為庶人，他也算能夠對你有所放心了！」
聖旨上所提到的貶為庶人的緣故便是染指後宮女人，這個後宮女人很明顯指的就是她了！
「皇上雖然沒有在聖旨上指出已經放過你，但是口頭上承諾，我相信他君無戲言，所以往後你也不是他的皇后，反正你與他再無關係，若說唯一的關係便是皇上是你我的救命恩人，僅僅如此！」
鳳絳衣將聖旨收了起來，「既然我先在已非十一王爺了，明日我們就離開這一處客棧吧！皇上的傷勢還有玄舞看著不會出什麼大事，這幾日我在外頭做了一些安排，如今青沐公子與南青霈很快就會對上，南雍帝已無醒來的可能。正好鳳凰淚與雪蓮心已經有了消息，我們明日就先回鳳臨國。」
今晚去了一趟永明客棧還是有收穫的，鳳黎蘇放棄常相思，而他放棄十一王爺的身份。
常相思心中一樂，她今日還與李易說起要怎麼勸他先回鳳臨，沒想到鳳絳衣也有這樣的想法，常相思不假思索地點頭。
「好！我正有此意，先拿到雪蓮心再說，鳳凰淚終歸也會出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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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李易已經知道鳳絳衣被貶為庶民的事情，也就沒有再稱呼他為王爺，而是恭恭敬敬地喊他一聲公子。
對於鳳絳衣被貶為庶人，李易坦然接受，他伺候的是鳳絳衣這個人，而非他的身份。
不論他是曾經的十一王爺，還是鳳公子或是鬼門關的尊主，都是他一心想要追隨的人。
午後，李易將所有的東西全都整理好到馬車裡，因為可能需要白天黑夜的趕車。
所以這一次鳳絳衣也讓無涯跟在他們身邊，李易與無涯二人充當車夫。
東西都整理好，包括他們辛苦得到的幾味藥引，而其餘那些珍貴的藥材，他們已經找了人等過幾日再運到鳳臨國。
常相思貼身背了一隻輕巧的包袱，鳳絳衣跟在她的身後走來，李易與無涯見到，立即都下了馬車。
「公子，四小姐請——」
李易將帘子打開，無涯取了一隻凳子放了下來，讓他們二人踩上入了馬車，這才將那一隻凳子收好。
常相思將帘子打開，看著永明客棧的方向，鳳黎蘇為了救她傷成這般，將他放在這裡委實有些不厚道，然而他們二人已經朝著相反的方向越走越遠了。
這樣也好，她能夠還的恩情也就是將來若有人膽敢再多他帝位，她出一些心力。
馬車正緩緩啟動的時候，那邊肖慕背著一隻包袱快步走了過來將他們的馬車攔住。
「原來你們真要離開，正好我在這邊也沒什麼事情了，也打算回到鳳臨國，家裡還有母親與小弟要照顧，實在不適合在外逗留太長時日，所以打算與你們二人同乘馬車。」
李易只得將馬車停下，回頭將那一處小帘子打開。
「公子，肖家大公子打算與我們一起離開。」
鳳絳衣不想的，但常相思已經先出了聲，「那就請肖慕上來吧！」
說著安撫地看了一眼鳳絳衣，既然肖慕也打算回去，正好一道回去。
這幾日她已經確認了肖慕對她的感情已經轉化為友誼，不管怎麼說，肖慕始終還是個明白事理的人，她也沒必要做得這麼絕。
鳳絳衣雖然不願意，不過常相思都已這樣說了，他自然不好再說其他。
肖慕上了馬車，這時候馬車才緩緩啟動。
常相思與鳳絳衣二人坐在一邊，貼靠得很緊，肖慕只好在對面入座，看向鳳絳衣。
「怕是今日不能再稱呼你一聲十一王爺了，沒想到皇上會下這樣的聖旨，不過我想你也是不將此事放在心上的吧！」
他雖貴為王爺卻無權勢，也不過就是享受朝廷給的俸祿一類，如今他能夠一口氣拿出兩百多家的鋪子，十家酒樓與十家客棧，而且還是同在皇城裡，他財力不小！
「如今我只是市井百姓，肖大公子與我說話不怕辱沒了你的身份？」鳳絳衣懶懶一瞥。
「你倒是客氣了，我爹雖是太傅，可我並沒有入朝為官在皇上面前我肖慕也不過自稱一聲草民，如今你我二人的身份……其實誰也不比誰高貴就是！」
說到這裡，他笑了起來，而後看向對面安靜的常相思。
「你們要走也不與我說上一聲，如今這邊也沒什麼事情，留下也沒多少意思，而且看樣子皇城是要亂了，聽聞南雍帝如今還未醒來。」
常相思道，「我們也是臨時起意，如今絳衣已非王爺身份留在這裡也沒有必要，就是告知皇上一聲也沒有資格，你也說這皇城看樣子是要亂了，那我們還留在這裡做什麼呢？」
鳳絳衣已是平民百姓，如今冒然去見皇上便是無禮之罪，到時候怪罪下來他們可就要兜著走了。
這樣也好，斷得乾乾淨淨，確實如鳳黎蘇所說的沒有讓他再不能踏入皇城已經算是看在過去的兄弟情誼了。
肖慕想想也覺得是，如今鳳絳衣不過是個市井小民的身份，就是走的時候想要找皇上告知一聲也沒這樣的資格了。
不過這樣的落差他覺得鳳絳衣似乎感覺不到，或許他早就沒想要這樣王爺的身份了吧！
想到鳳黎蘇曾經將常相思愛得死去活來，現在說放下就放下，他倒很是羨慕。
難道他想要放下的那一日也要等到失去記憶的那一日？
如今他只能掩藏起來罷了。
三人沒有再說話，一下子就靜謐了下來。
許是午後的緣故，加上涼快的風從窗子吹了進來，三人倒是有了些睡意。
鳳絳衣將常相思摟在懷裡，常相思便找了個舒適的位置靠著，閉上了雙眼。
而鳳絳衣也閉上了雙眼，並不理會對面的肖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