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柔情的他

發佈時間: 2024-04-05 17:5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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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將至, 酒吧歇業的最後一天, 陶荻早早地下班了, 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剛剛走出酒吧大門,一輛銀白色轎車出現在眼前, 她的心用力一扯,彷彿那些被時光掩埋的秘密, 那些永遠不可能愈合但是可以自我麻痺的傷口, 再度露出血淋淋的猙獰面孔。

轎車喇叭響了一聲, 似在催促。

陶荻咬咬牙,終於還是上了車,轎車啟動,呼嘯著…轉出了街區,上了大路。

穆琛站在轉角,手裡還拎著口袋, 看著轎車遠遠離開的背影, 心莫名其妙地揪扯著, 生疼。

陳牧山, 鹿州A集團總裁,48歲, 曾經收養過一個小女孩兒。

他能查出來的,就是這些。

至於還有更多不為人知的事情,也許只有時間知道了。

車停在了郊區高級住宅區的一棟三層別墅前。

陳牧山沒有馬上下車,而是燃起了一根煙。

“今天是我的生日, 沒別的要求,回來陪陪我。”

她冷笑:“爸,生日快樂。”

“住嘴。”他立刻打斷她的話:“我從沒拿你當女兒。”

她強烈地壓抑著身體裡上涌的噁心感,依舊不動聲色:“爸,說什麼呢,一日為父,終身為父,你不當我的父親,還想當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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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當什麼,你知道。”他依舊沒什麼表情:“這份殊榮,外面多少女人,想都想不來。”

陶荻推門下車,彎下腰,站在花叢邊,全身陣陣痙攣。

她想吐,一看到他的臉,聽到他的話,她就反胃。

陳牧山也下了車,站在邊上,遠遠地看著她:“我就這麼…讓你不舒服?”

何止是不舒服,簡直噁心得要死!

“陶荻,這麼多年,你留在我身邊,我對你怎麼樣,你自己清楚。”陳牧山不動聲色地說道:“我對你的心思一直都有,但是我沒有動過你一根頭髮,我在等你長大,等你明白我的心意,等你接受。”

他深情的模樣,她根本不想多看一眼。

“十二歲那年,你把我從孤兒院領回來,給我一個家,我很感謝你。”陶荻站直了身子,退了幾步,遠遠看著他,嘴角掠過一絲蒼白的笑:“你永遠…都是我的…”

“我說了!不準叫我那兩個字!”陳牧山兩步上前,伸手直接掐住了陶荻的脖頸,湊近她蒼白無血色的臉:“信不信,我今晚…就可以辦了你!”

“我不是處女。”陶荻突然冷笑了一聲,迎上了他的野獸般凶狠的目光:“早就不是了。”

陳牧山的手驟然收緊,陶荻的脖子被他桎梏著,身體開始缺氧,她用力地呼吸,肺部發出嘶啞的呻銀,臉色越漸蒼白,手緊緊抓著他的手腕,宛如一頭垂死掙扎的鹿…

終於在最後的瞬間,陳牧山松了手,陶荻跌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著,汲取著他周圍的渾濁空氣,眼淚鼻涕跟著流了出來,狼狽不堪…

“那個叫穆琛的,你想跟他?你覺得他能保護得了你嗎?”陳牧山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角微微勾起了一抹嘲諷:“信不信我分分鐘捏死他。”

陶荻冷冷地抬眸,定定地看著他:“你敢嗎?”

陳牧山突然笑了起來:“小荻,你還真是天真得可愛啊!以為找個條子,就能保護你一輩子?”

陶荻沒有說話。

……

陳牧山是一個很講究生活品質的男人,生日晚宴是家庭簡餐,紅木的長桌上,燈影燭光閃爍,映照著兩個人結了冰的臉。

陶荻已經換上了一件新衣服,陳牧山替她準備的,白色的泡泡裙,脖頸上系著一根白絲帶,手上還戴著白色的綢質手套。

像一個精心打扮的洋娃娃。

陶荻強忍著內心的屈辱,將自己打扮成了他喜歡的樣子。

陳牧山是個很敏感,且帶有一點神經質的男人,如果不乖乖聽話,後果可能很糟糕。

她和他共同生活了快十年,一開始她真的很喜歡他,叫他陳叔叔,雖然也很想叫他爸爸,可是他不準,不準便不叫,他很疼她,給她買好多好的的洋娃娃,外國的,做工精緻價格不菲,她有一整個房間的漂亮裙子,這些年,成長在他為她所營構的夢幻王國,驕傲得像個公主。

突然有一天,她長大了。

開始懂得了很多,開始覺得,陳叔叔有時候的一些行為,是不恰當的,比如不準她鎖房間門,晚上好幾次他以為她睡著了,進她的房間,坐在她的牀邊,什麼都不做,就那麼坐著…這些,讓她感覺不舒服和不對勁。她開始改變稱呼,不叫叔叔,而是叫爸爸,可是他好生氣,還摔了最喜歡的瓷器,發很大的火,不準叫爸爸。

陶荻考上了首都的大學,終於要逃離的時候,陳牧山卻用盡一切辦法和手段,把她留在了本城,進了S大,並且不準她住宿舍,而是住家裡,每天派人接送她,幾次激烈的衝突之後,陳牧山的心思意圖,已然暴露無遺,陶荻明白了這些,除了噁心沒有更多的感覺,她毫不猶豫便退了學,開始賺錢,想要離開陳家,自立生活,遠遠逃離那個男人。

陳牧山並沒有逼她太緊,這麼多年,他了解她的xin子,寧折不彎,他也害怕,太過激烈的行為會毀掉他們十多年的感情,所以由著她搬出去,反正不管她去哪裡,都逃不過他的手掌心。

“等這幾年,收尾的工作做完,我就帶你出國,咱們倆找個沒人認識的地方,好好生活。”陳牧山持刀切牛排,動作優雅矜貴,不可否認,48歲的他完全不顯老態,模樣好看,斯文大方,很容易讓女人著迷。

陶荻知道,陳牧山做的事,不是什麼好事,如果是正經的生意,他怎麼一天到晚琢磨的…都是跑路?

陶荻放下了手裡的刀叉:“我不走。”

“我不是在徵求你的意見。”

“吃好了,我走了,老爸,祝你生日快樂。”陶荻用餐巾擦了擦嘴,然後起身離開。

幽暗昏惑的燭影下,陳牧山將刀叉重重插在了帶血的牛排上,隱忍著,沉聲道:“你還記得大學的時候,那個姓林的傢伙吧。”

陶荻身影微微一頓,長指甲狠狠攥進了柔軟的手掌心,深深凹陷下去。

那是她無疾而終的初戀,是她第一次愛上異xin,兩個人偷摸地只在小花園牽過一次手,便被陳牧山知道了這件事,大發雷霆。

再後來,那個男孩…就失蹤了。

傅知延已經離開三天了,葉嘉整個人都像是冬日裡打了蔫兒的植物,提不起精神。連著三天,都在吃擔仔面,猶食之無味,總是意猶未盡地想起那晚,傅知延挑起麵條,輕輕吹散熱氣,然後呼嚕呼嚕,香噴噴地吃麵條的場景。思緒不由得又飄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在多年以後,他晚上下班回家,她盛了一碗熱騰騰的麵條,坐在桌邊,托著腮幫子,看他胃口大開的模樣,想來人世間最溫暖的時光,莫過於此了。

傅知延回了首都,但每天都會有信息過來,有時候一天一條,有時候連著兩三條,內容不多,大抵是一些感受和心情。

葉嘉閒來無事,便會拿著手機,翻看他給她發的信息。

“首都的雪比鹿州來得更為迅猛,紛紛揚揚,若有機會,你來,我帶你去看上了銀妝的故宮。”

“雪停了,很安靜,我在書房,一盞燈,無眠。”

“幾個朋友約了郊遊,想去什剎海,嘗嘗荷葉粉蒸與河鮮冰碗。”

葉嘉倒是不知道,傅知延的心思竟會如此細膩,有時候又有點文藝,堅硬冷沉的外表下,內心其實住著一個感情豐富的詩人,會說想念鹿州的飛雪,想念夏天的風,想她的擔仔面…反正就是不會直說想她,甚至被葉嘉直白的言語撩得上了火,他也只會說,今夜要失眠了,不會說,想和你做。

與傅知延談戀愛,葉嘉感覺自己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的校園,男生女生,私相授受,傳遞情書,紙上有山有水,有詩有畫…

葉嘉是在年二十七的時候接到陶荻的電話,電話那邊,她聲音似乎很急:“小嘉,你不是一直說,想要出去旅遊嗎?現在收拾收拾,姐帶你出去玩兒。”

“哎?”葉嘉睡得迷迷糊糊:“…現在啊?”

“嗯,現在,機票我都定好了,十點,兩個人的,去首都看故宮,十三陵,還有啥啥頤和園,趕緊的,別磨蹭。”

葉嘉翻身從牀上坐起來:“什麼?你怎麼知道我夢到故宮了?”

“少廢話你整天心心念念啥的我還不知道吶!快起牀來機場,我在這兒等你。”

“不是…陶荻姐。”葉嘉揉了揉眼睛,還有點懵:“馬上年三十兒了,這時候出去旅什麼游啊?”

“三十兒怎麼了,難不成你還要回去陪你那撲克牌臉的舅媽過大年啊?反正都是一個人冷冷清清,不如跟姐出去玩兒。”

“那陳叔叔那邊…”葉嘉想起來她還有個養父,平時待她也挺好的:“你是不是和陳叔叔吵架了?”

陶荻似乎並不想說這個話題,胡亂地“嗯”了一聲,道:“到時候陳牧山打電話過來,你給我接,就說跟我在外面玩兒。”

懂了,是要抓她當擋箭牌。

“陶荻姐,有什麼事你跟陳叔叔好好說,多大人了,別一言不合就鬧離家出走。”

陶荻站在機場大廳外面,帶著墨鏡和口罩,左右張望著,生怕陳牧山突然出現把她給抓回去,這種事,她不可能告訴葉嘉,所以葉嘉並不知道陳牧山對她有越軌的心思。

“少廢話了,來不來?不來我自己走了…”

葉嘉心一橫,牙一咬:“等著!”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小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