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大皇兄,多年不見,別來無恙?
楊相立即出聲,「皇上的病情太醫不都說清楚了?這還需要新皇給我們什麼解釋呢?閣老也說了皇上是因為受了刺激才昏倒的,難道這其中還能有別的隱情不成?」
「皇上昏迷不醒的時日,新皇主持着朝政,下朝之後又要處理政事,還要照顧皇上,每日如此,新皇已做到如此地步,不知閣老還有何意見?」
秦閣老看着楊相冷冷地笑開,那雙有些渾濁的眸子此時極為凌厲。
「楊相這麼樣,確實如此,殿下確實每日如此忙碌著,但老臣今日卻接到消息,說是殿下買通了太醫在皇上昏迷不醒的第二日就在皇上身上動了手腳,以至於皇上一直昏迷不醒!甚至……」
他轉過頭瞥向前面跪着的那一群女人,最後落在矜貴人的身上。
「矜貴人這些時日藉著與皇上相處試圖喚醒皇上的借口,竟然與殿下在皇上面前通間!」
此話一出,周圍的人皆倒抽了一口冷氣,就是文武百官也都顯得大吃一驚,特別是前方跪了一地的后妃。
矜貴人沒想到會將話題落在她身上,當即就哭了出來,她朝着秦閣老的方向望去。
「秦閣老,小女子不過是個貴人的身份罷了,與你無冤無仇,你怎麼能夠將這樣的髒水潑在我的身上?這些時日我都陪在皇上的身邊伺候着,希望皇上能夠醒來,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如此污衊我?」
皇后回頭朝着矜貴人望去,「到底怎麼回事?」
矜貴人搖頭,一臉的茫然與憤怒。
「臣妾也不清楚,只是秦閣老他……娘娘,臣妾沒有做那些事情,娘娘您一定要相信臣妾啊!皇上走了,臣妾如今也只能夠依靠娘娘了!」
南青霈也憤怒了,更是沒有想到這個死閣老竟然都清楚,他做事隱秘,買通太醫的事情也讓他們守口如瓶。
與矜貴人的事情也都是在沒人的時候才進行的,根本就沒有人知道此事。
秦閣老又是從哪兒得知的?
「本宮一直認為秦閣老德高望重,不會胡言亂語隨便污衊於人,閣老得到這樣的消息,卻不知是從哪兒得到的?閣老可不要讓有心人給矇騙了,污衊本宮,污衊矜貴人,這可是大罪,閣老可要想清楚了!」
「從我這裏得到的!」
一道清淺的聲音傳來,眾人紛紛朝着來人望去,只見對方一襲纖塵不染的白袍,頎長挺拔的身姿,俊秀溫雅的容貌,白玉冠束髮,簡單的裝扮卻恰到好處。
眾人只以為所見到的是仙人下凡。
後宮女子平日裏所見的便是老皇帝,偶爾見到的便是年輕英俊的太子殿下。
如今見到這個男人的時候,那一份從容不迫的氣質,那一張俊秀溫雅的容顏,便足夠將太子殿下給甩好幾條街了。
此時見到這樣俊雅的男子,忍不住紛紛都多看了一眼。
青沐公子含着淺淡的笑容朝着那一大群人走了過去,最後停留在南青霈的面前。
「大皇兄,多年不見,別來無恙?」
南青霈幾乎要反應不過來,自從他得知南青霂的存在,雖然暗中派人做了些手腳,然而一直沒有成功,更是不曾見過。
如今親眼目睹,只是一眼他便認出了眼前這人的身份。
縱然他長大了,經過這麼多年之後,可是臉上的輪廓還有五官還是與八歲時的南青霂有幾分相似。
當初的南青霂冰雪聰明,如玉雕琢,如今的他長開了,面容俊秀清雅,毫無瑕疵,不染塵埃的姿態,上天可真是厚待他!
這一點讓他異常嫉妒!
他南青霈自認長得不錯,愛慕他的女人都是讓他這張皮相所吸引。
可站在南青霂的面前,他竟然感覺到一股從未有過的自卑。
如今南青霂怎麼過來了?
南青霈突然覺得今日他想要為帝怕是有些困難了,剛才一個秦閣老知道他與收買太醫與矜貴人有染,他還能夠解釋一下。
但南青霂一出現,他心裏就沒底了。
畢竟南青霂可是有本事將鳳臨國的朝政攪拌得翻天覆地,還佔領了皇宮,若不是最後因為一個女人的緣故,只怕現在鳳臨帝便是他了!
忍不住有些慌亂起來,不過卻還是努力地讓自己鎮定下來,他看着眼前溫潤清俊的男子,眉頭蹙起。
「你是何人,這一聲大皇兄豈是你能喊的?」
剛才青沐公子那一聲大皇兄已經引來了眾人的疑惑,如今聽得南青霈這般問,也都朝着青沐公子望去。
能稱呼一聲大皇兄的只有皇子,可誰都知道南雍帝這一生只有兩個兒子。
一個如今的太子殿下,還有一個二皇子,可惜二皇子早在八歲的時候已經溺亡。
青沐公子低低地笑了起來,「大皇兄這些時日不是一直都在調查我嗎?而且還派了不少人想要劫持我,我以為大皇兄是知道我的身份的,否則這一個多月的時間怎麼總是派人在暗處跟着我呢,我猜想那些是大皇兄的隱衛吧!」
南青霈危險地眯起雙眼,「你胡說什麼?本宮這些時日都在宮中侍奉父皇,管理朝政,哪兒有時間理會你的事情,況且你是誰,本宮還不清楚呢!」
「你這麼口口聲聲地稱呼本宮為大皇兄,難道你不清楚本宮唯一的皇弟早在他八歲的時候就溺亡了,你這是想要冒充不成?」
常相起身,看着眼前俊美非凡的男子,眼裏露出一股狠戾。
「來人,還不快將這混入皇宮的逆賊捉拿,當場處死!」
楊相一出聲,立即有人侍衛上前,此時南青霂打了一個響指,南宮涑等人出現,立即將那一群侍衛當場控制住,場面一下子扭轉過來。
楊相沒想到對方竟然還帶了這麼多人,而且悄無聲息的,忍不住感到震感,再仔細一看對方的面容,心中幾分震驚。
南青霈也沒想到對方竟然還帶了這麼多人入宮,但一想到他曾經做過的事情也就釋然了,青沐公子有什麼做不到的?
而後更為自己的岌岌可危的位置感到恐慌,「來人,還不快將他給本宮拿下!」
「等等!」
秦閣老出聲,「老臣雖然以為此人突然出現在宮中而且還帶了這麼多人,罪不可赦,但此人口口聲聲稱呼太子殿下一聲大皇兄必定有所緣故!」
秦閣老看向青沐公子,「不知這位公子為何出現在這裏,還稱呼殿下一聲大皇兄,天下人皆知皇上只有兩位皇子,大皇子便是當今的太子殿下,二皇子卻在八歲那年不慎落入池子溺亡。」
青沐公子面不改色,依舊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他朝着秦閣老望去。
「二十年不見,閣老果然還是老了不少啊,頭髮白了,皺紋也多了,倒是這腰背還是如當年一樣挺直著!秦閣老也說了二皇子是在八歲那邊溺亡,不過……當初二皇子遭遇他人陷害推入池子,不過並沒有溺亡,而是……」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一掃,最後落在了翰林院修撰黎水潤的身上。
「當初是舅舅讓人救了我,不過當初我落水之後休養了幾年,舅舅見我那次落水並非不慎而是有人故意害我,加上當初我病得嚴重,只得出此下策,尋了一具與我年紀相差不大的男童屍體代替我,我才得以僥倖存活下來!」
「也就是說……」
秦閣老有些不相信地看着他,「你就是……二皇子?」
「千真萬確!」青沐公子露出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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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青霈沒想到最終釀成這一切的人竟然會是一個從不惹眼的從六品官員,這黎水潤乃是宜妃的弟弟,也就是南青霂的親舅舅。
宜妃娘家人如今落魄許多,剩餘的一個黎水潤也不過是個從六品的翰林院修撰,黎家雖然還有不少人為官,但官職最大的便是從六品了。
他一直沒有放在眼裏的人,倒是成為這麼大的威脅!
「二皇子……」
南青霈勾起冰冷的一抹笑意,「我皇弟已經溺亡這麼多年,二十年後突然有人冒出來說是他,你這話覺得有人會相信嗎?」
鎮國大將軍成俊也起身,「本將軍也覺得此事太過荒唐,二皇子早已溺亡多年,這事情眾所皆知,二皇子乃是皇上的兒子,難道皇上還能糊塗了這麼多年不成?而你一個莫名其妙出現在這裏的人自稱是二皇子的人,而且還是在這個特殊的時候,卻不知安了什麼心思!莫不是這個時候想要來搶奪新皇的位置?」
南青霈聽着成俊口口聲聲地質問,心中舒坦許多,在朝里擁戴他的人並不少。
畢竟他是太子殿下,而且還是如今唯一的一個可直接繼承皇位的人,朝里大臣自然大都是擁戴他的。
楊相冷聲道,「本相以為此人若不嚴厲懲罰,怕是將來還會有人冒充二皇子!」
成俊立即應道,「本將軍也是如此想法!」
青沐公子看着他們一人一句地說着,好不熱鬧的樣子,不過是輕輕勾唇而笑,他也不言語,就站在一旁看好戲一般。
此時楊相又道,「此人說是黎修撰救的他,那麼黎修撰是否也是共犯,不知黎修撰此次安的是何居心?」
黎水潤在聽到楊相將話題牽扯到他身上的時候,雙眸閃過一抹精光。
他道,「下官不敢,只是此人的確是二皇子,所言不假,當初宜妃擔心有人要陷害二皇子,命下官暗中派人跟着,沒想到伺候二皇子身邊的那小太監被人買通,路過荷花池的時候直接將二皇子給推了下去,當時正值寒冬臘月,池子裏的水冷。」
「二皇子不過是個八歲的孩子掉下去,等下官知道消息的時候便將二皇子給偷偷打撈了上來,並且從宮外換了個年紀身高與二皇子相差不大的人過來,而且易容為二皇子的模樣,這才隱瞞過一切。」
黎水潤朝着楊相望去,深深地磕了個頭。
「當初下官實在是無奈之舉,此事甚至沒有與宜妃娘娘說起,只因下官也希望所有人就權當二皇子溺亡了,真正的二皇子在宮外雖然沒有尊貴的身份,但下官也一定會讓他好好地活着。」
「這畢竟是條人命,而且當初的二皇子也不過才八歲的年紀,還是個孩子罷了!所有的錯都是下官的錯,但二皇子所言句句屬實!」
秦閣老也有些動容,他看着眼前清貴溫雅的男子,仔細地看着那一張臉。
眉目依稀可見當時的二皇子的樣子,就算是長大了之後,也與南青霈有幾分相似,只是更為俊秀清雅。
沒想到昨日他所接到的消息,全是這人給他的!
於是他問,「既然是二皇子,那麼早前為何不出現,要一直等到這樣的時候,而且……黎修撰不也表明了不願意二皇子回來!」
青沐公子笑道,「我本無心回來,想聽舅舅的話,在外頭好好地過自己的日子,後來我想着獨自闖出一片天地,奈何這一個多月以來殿下派了那麼多人吵得我不得安寧,這才不得不回來!」
「沒想到居然得知了關於太子殿下謀殺父皇篡位的事情,而且還查出與矜貴人有染的事情!這麼多年以來,父皇只有你一個皇子,而且你已經貴為太子殿下,沒想到你竟然等不住了,做出這樣傷天害理之事!」
「簡直是一派胡言!」
南青霈見眾人都朝着他看來,而且似乎有不少人相信了對方的身份,心裏慌亂卻也無奈,深知這個時候只有更為理智。
正在這個時候,皇后緩緩地站起了身朝着他們走來,她的目光冷冷地掃過南青霈,又瞥了一眼青沐公子。
才將目光最後定在青沐公子的身上,一雙鳳眸滿是凌厲。
「你說你是二皇子,本宮倒是能夠辨認出你是否是二皇子,畢竟二皇子溺亡這麼多年,憑你這麼空口無憑,實在不能夠讓人信服!」
聽到皇后這樣說,一群人都將目光落在皇后的身上。
南青霈立即道,「母后,此人一派胡言,依兒臣看完全不需要理會,直接讓人將他打殺了即可!」
「大皇兄這是心虛了嗎?」青沐公子反問。
而後他看向皇后,「不知皇后有什麼法子可證實我便是二皇子呢?」
皇后娘娘將目光掃過眾人,「你們也都知道二皇子溺亡之後便被送到皇陵,如今二十年過去,就算當初的二皇子是他人所扮,但已經這麼多年怕是任憑一具屍骨也難以辨別,本宮卻知二皇子身上可是有記號的,只要對方身上有那記號,不就可以證實了?」
青沐公子聽到皇后娘娘這麼說,倒是有些明了。
秦閣老出聲,「不知娘娘可有什麼法子?」
皇后娘娘道,「二皇子六歲的時候頑皮,獨自一人偷偷爬上了假山就為了抓一隻貓兒,結果貓兒沒有抓到反倒摔了下來,摔斷了一條胳膊,此事你們應該還有印象吧!」
秦閣老頷首,「老臣倒是還記得,那一隻貓兒還是娘娘養的,皇上知道此事之後還怒斥了娘娘一番,甚至將宮中所有的貓兒全都殺了,就是娘娘的那一隻貓兒也沒有放過!」
下面不少人都還記得這件事情,於是紛紛點頭,特別是後宮那一群在宮中待得久的女人。
「沒錯,當時就是本宮的貓兒惹出了禍事,本宮見二皇子那時候摔得不輕,也很是自責,自那以後與宜妃還產生了間隔,宜妃一度以為是本宮要害二皇子。後來本宮每日都會去看看二皇子傷勢恢復如何。」
皇后娘娘看着青沐公子那溫潤雅緻的眉目,倒是覺得與年幼時的二皇子確實還有幾分相似。
於是又道,「當時二皇子從假山摔下來之後,左手臂胳膊骨頭全斷,皮肉也被石頭割了好大一條口子,因為傷口太深的緣故一直癒合不了,醫治了許久,後來留下了傷疤,你們看看眼前這個自稱為二皇子的男子的左手臂胳膊是否留有傷疤即可!」
秦閣老道,「老臣倒是覺得皇后娘娘所言有理!」
於是走到青沐公子的面前,「既然如此,就請公子將左手手臂伸出,讓老臣看看可還有當初的傷疤。」
「等等!」
南青霈出聲,「母后這麼做豈不是草率了?當初二皇子從假山上摔下來,宮中的人都知曉,若是有心之人有意冒充,豈會忽略了此事!」
皇后娘娘冷笑出聲,目光凌厲地落在南青霈的臉上。
「若是他有意冒充,那麼為何又說你這一個月主動派人去擾他不得安寧?本宮怎麼瞧著都是你先去招惹他的?」
被皇后娘娘這麼一訓,南青霈暗叫不好,如今又多出一個二皇子,莫不是皇后她想……
要知道之前只有一個皇子的時候,他雖不是皇后所出,但皇后看在他將來是要登基為帝的人,對他還是不錯的。
可如今多了一個南青霂,是否皇后打算朝着南青霂那邊傾斜?
青沐公子並不理會南青霈,抬手將寬大的袖子捋起,一直到了手臂上方。
露出一條淺淺的傷疤,有些長,上頭的傷疤大了許多,可見當初這一道傷勢傷得不輕。
秦閣老看到那一道傷疤之後,細細地分辨了一番,便提出建議。
「娘娘,這位公子確實有條傷疤,不如請個太醫過來判斷下這傷疤是否從小留下,還是新的傷疤?」
皇后娘娘走了過去,果然也看到了那條傷疤,輕輕頷首。
「秦閣老所言甚是!來人,去將負責給本宮診脈的李太醫請來吧!」
「是!」
立即有宮女應道。
皇后娘娘又道,「那李太醫素來耿直,脾xin你們都是知曉的,若是還有不放心的,可多找幾個太醫過來。」
南青霈這個時候也不好說什麼了,否則顯得他心虛,而且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上,怕是今日真要認同南青霂的身份了!
無力地閉上雙眼,他已經可以猜測出來今日為帝怕是無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