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元元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眼神流露出一絲難受,心如刀絞說道:“十安,他很好,是我不好。我孃親與大哥自始至終便拿我當賺銀子的工具,而我自幼就在天心樓,渾身沾滿着濁氣。”
“我配不上十安,若是那天我答應十安與他一同去江南。我的十安,是不是就不會死了……。”心痛如小刀割着一樣的難受。
“我也不想活着。”
“大嫂,我哥一直都愛着你。我在他書房看過他給你寫的書信。他若是知道你現在這樣,一定很難過的。”
“他的書信?”
“嗯。”
陳元元忽然感受到腹中胎兒正在她肚子裏踢了一腳,她心口忽然有一陣觸動。
眼角泛起一滴淚水。
又擡頭看向陳母方向,一直咄咄逼人看着她。
還有大哥。
陳元元身體不受控制的往後縮了縮。
韓相宜讀懂了她的眼神,握住陳元元的手輕輕拍了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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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撫着:“大嫂,這事交給我。”
大哥,我會替你守護大嫂。
韓相宜站起身,眸光裹着幾分冰冷的寒意看向陳母,又輕輕掃了一眼陳中。
眼底閃着幾分陰鬱,低聲笑了笑:“想要五萬兩是嗎?”
陳中從韓公子眼底看到陰鬱又帶幾分瘋狂,眼中帶着殺意,那眼神看自己時彷彿像是在看螻蟻一般。
迴應道:“是,是,五萬兩。”陳中發現自己迴應的底氣都沒有剛剛那麼的足。
總覺得這韓公子雖長得好看,但那眼神多少有點悚人。
不着痕跡的往陳母身後躲着。
陳母年紀大,什麼人沒見過,自是不將韓公子看在眼裏。
如今。
她眼裏只有銀子。
而眼前的韓公子將她陳家的搖錢樹給撬走了,毀了陳家的搖錢樹。
自然不能就這麼輕易放過韓公子。
“對,五萬兩自是不能少。”
韓相宜看着陳家母子貪婪的嘴臉,嘴角露出一絲自嘲看向陳母:“行啊,五萬兩可以給你。但是,陳姑娘的賣身契在哪?”
“陳母,你有嗎?”
陳母一聽他答應自己的要求,腦子裏在幻想有了五萬兩以後該怎麼花。
心想着,五萬兩,陳家就算花五輩子也花不完。
眼裏冒着精光。
“賣身契,我當然有啊。”
“不對啊!孃親,當年你將元元賣進天心樓,就簽了賣身契了。元元的賣身契在天心樓,你哪裏還有賣身契啊。”陳中在一旁附和着。
陳母一張刻薄的臉,立馬沉了下來。
心下一橫,語氣篤定罵着:“總之,我不管,你不給我五萬兩,我就告你強間我女兒。”
韓相宜冷冷笑了笑:“去告啊!我與陳姑娘兩情相悅,又怎麼是你口中的強間?”
陳母氣焰沒有剛剛那麼囂張,卻還是面露兇相,強勢罵着:“自古以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你們無媒無聘一起,我就能告你們通間。”
陳母想到這裏,語氣霸道罵着。
見韓公子沒有半點害怕慌張的樣子,神情高冷又挺直胸膛看了看他。
韓相宜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從腰間口袋拿出一張陳元元的賣身契,將賣身契展開。
一雙眼眸裹着冰冷的寒意看向陳母,又冷冷一笑:“陳母,早在你賣陳元元時,她便從陳戶口移出來。現在陳家戶口,早就沒陳元元戶口,也就是說你拿什麼去告我們?”
“說句不好聽,陳姑娘現在狀告你欺騙一罪。你還得將這些年從陳元元手裏拿得錢財,還回來。”
陳母聽見韓公子的話,好像是被鎮住了一樣。
愣在原地。
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
“你少在我面前危言聳聽,你以爲我會因爲你幾句話,被嚇到嗎?”
韓相宜展開扇子,語氣淡淡地笑了笑:“若是不信,你大可以問問你周圍的人。”
說完。
韓相宜轉過身,將自己手中的賣身契交給陳元元。
陳元元的賣身契早就贖回,只是一直找不到適合的理由交給陳姑娘。
陳元元接過韓相宜遞來的賣身契,看着上面寫的年份,署名處簽着陳母的名字。
十二年前。
贖回的日子,正是韓十安死去第七天。
原來,韓相宜早在幾個月前就替自己贖回賣身契。
心口處像是被什麼堵住被解開一樣。
眼睛的視線逐漸被模糊。
散開。
原來,這幾個月。
她在天心樓即使沒有登臺彈琴,伙食,喫穿用度也不曾減少。
相反,還比之前的喫穿用度更好。
原來。
是她在幫自己。
每隔一段時間,便請大夫替自己把脈。
她與他大哥一般細心妥貼,默默的在守着她。
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她強忍着不讓它們落下。
喉嚨裏發出沙啞的哽咽聲,擡起頭看着只身擋在自己面前小小的人影。
她很瘦,站姿挺拔。
彷彿她這肩膀能扛下所有的事。
她記得,十安的妹妹比自己小那麼多,卻比自己堅強。
陳元元站起身,握緊手中的賣身契約。
她想爲自己窩囊半輩子的人生,勇敢一次。
朝韓相宜伸出手,韓相宜接過她的手。
穩住她。
眼神再次堅定看向陳母。
語氣微顫帶幾分狠厲說着:“娘,我們斷絕關係。從此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陳元元發現自己說出自己一直想說的話,終於鬆了一口氣。
陳母聽見女兒的話,整個人震驚在原地。
逼問着:“陳元元,你竟敢說出斷絕關係,你別忘了。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養大。”
“你敢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也不怕會天打雷劈。”
“你以前不會這樣,你一定是被人帶壞了。”
陳元元聽着孃親說的話,知道孃親繼續用母女關係綁架她。
她不想自己人生在被孃親拿捏。
更何況,她從未將自己當女兒看待過。
自己於陳家的用處,也只是用來賺銀子。
在她落難的時候。
陳家人恨不得在她身上踩一腳。
人啊!不到難的時候,永遠不知道圍在自己身邊的人是人還是鬼。
她從未如此堅定。
咬牙且堅定說着:“我不是開玩笑,陳翠花,我們斷絕母女關係。從今往後,你們別想在我身上拿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