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挽寧一愣，今日席面上人不多，她清楚的記得她並未看到李初窈。
對上原女主，她心中自是也有些亂的。按時間線來說，明年選秀就是李初窈進宮的時間了。
雖然心中有些疑慮，但面上還是強裝鎮定：“本宮記得你，你是江太醫家的孫女。今日晚宴上怎麼沒見你？”
“娘娘記性真好！”李初窈面上帶着得體的微笑，絲毫不像鄉下成長起來的丫頭，反而因爲長期跟着江太醫學習中醫，整個人都散發着睿智的溫柔，“本來是隨外公一起來的，路上遇見了個宮女，在送膳的路上摔傷了骨頭，於心不忍便幫宮女包紮醫治，這會才趕來，沒想到晚宴已經結束了。”
這便是真正的女主嗎？
說話從容優雅，即使是曲挽寧，也絲毫對她討厭不起來。
只是一個摔傷包紮，何至於耽擱了近兩個時辰？
“李姑娘醫者仁心。只是宴會已經結束，李姑娘爲何留下，可是有什麼事與本宮說嗎？”曲挽寧無心與她多交流，雖不討厭，也並不像深交。
李初窈不急不躁道：“臣女耽擱了時間，因此沒和皇上還有貴妃娘娘問好，恰好見娘娘和皇上情深，便也不好打攪，如今只剩娘娘，便想着來道個別。”
“無妨，本宮並非拘泥小節之人。芍藥，李姑娘善良大度，把上次本宮新得的那個玉佩送去李府吧。”
李初窈低頭謝恩，心中卻有些不解，爲何她總覺得，這位美麗的娘娘竟是對自己有些莫須有的敵意？
不過很快她就釋然了，既然將來她也是要入宮的，而且她有十足的把握能入選，無論是現在有敵意還是將來有敵意，結果都大差不差。
將來入了宮，總是要斗的。
想來，大抵也是女子天生的感覺，讓貴妃娘娘不喜歡自己吧。
李初窈並沒有糾纏，見禧貴妃並沒有想留她說話的意思，便十分識趣地退下了。
舉手投足間，皆是大家閨秀才有的優雅從容，但卻沒有名門貴女的那囂張跋扈，這番氣度，宮中竟是無人能及。
芍藥辦完事，回來見主子一個人靠着椅子看煙花，面上的神情看起來卻不是很好，連忙上前問道：“主兒，您怎麼了？”
曲挽寧心中煩悶，她自知自己除了長相略勝一籌，無論從才情還是教養上，比起李初窈來說，實在所差甚遠。
宮裏美人不少，入宮的美人也不少，那些無論出身低微還是出身高貴的女人，皆沒有讓她有如此大的危機感。
她的危機感，不僅僅源於心中覺得李初窈是女主，而是她竟然發現，哪怕是她都無法對李初窈生出討厭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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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鬥得過嗎？
“沒事，扶本宮回屋吧。”
“主兒，可是那李姑娘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芍藥就像保護自己孩子的老母雞一樣，大張翅膀，明明她的身材嬌小，卻生出一股霸氣側漏來。
曲挽寧看得忍不住笑了起來：“她能說什麼，她不過一個臣子之女。”
“剛纔路上，聽到有宮女在討論，提到李姑娘了。”芍藥一邊扶起曲挽寧，思慮了一番還是決定說了出來。
“嗯？說什麼了？”
“說李姑娘德才兼備，心地善良，剛纔皇貴妃娘娘宮裏的桃花摔壞了腿，正是她給治的呢。”
曲挽寧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桃花不可能與李初窈認識，那她摔壞腿便只能是意外。
李初窈果真是善良。
“主兒，奴婢之前在跟人閒聊的時候，聽聞過明年還是要選秀的。”芍藥有些擔心地說道，又害怕主子多想，急忙補充道，“但不是皇上的意思，皇上也是被逼無奈。如今邊關亂的很，正是用人之際，言官又紛紛上書說皇上後宮後位空懸，子嗣不豐，才讓羌國起了不臣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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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裏，曲挽寧卻是忍不住嗤笑：“那姬廣膝下連子嗣都沒有，這打仗還能圖孩子來的？”
“可不是嘛！”芍藥憤恨道，“他們就是想往後宮塞人！即使是皇上，也抵不住前朝參啊，況且……他們還有參娘娘的……皇上答應選秀，也是爲了保護娘娘。娘娘您放心，就算有新人入宮，皇上一定也是最寵愛您的。”
曲挽寧只是淡淡笑着，不置可否。
她相信顧景行的身不由己。
他是皇帝，即便明確說過不想選秀了，但言官是什麼身份？是連皇帝都可以罵的！
祖宗規矩壓下來，再給她扣幾個紅顏禍水的帽子，顧景行也沒辦法。
只是，就連芍藥都說了，新人入宮，皇帝也只能是最寵愛，而不是獨寵。
她心中自也不希望顧景行去別人那邊，誰想用髒黃瓜？
可明年三月啊……
曲挽寧低頭摸摸自己還未顯懷的小腹，等新入宮的秀女可以侍寢，恰好是她快足月的時候，生了孩子又要坐月子。
年輕美人在懷，新鮮感的慫恿下，即便半推半就，他真的還能把持住？
思慮間，已步行至她的院子。
屋裏亮着昏黃的燈光，顯然，顧景行依然是歇在她這兒了。
推開門，見他衣服都沒脫，就一左一右摟着兩個孩子在睡覺，臉上還洋溢着幸福的笑。
老六很乖巧地趴在父皇的懷裏，而卿卿則滿臉寫着拒絕，看到曲挽寧更是投來了求救的目光。
曲挽寧瞬間忍不住笑出了聲。
屋裏暖融融，如春天的陽光似的，身後門外，忽的颳起了一陣寒風。
曲挽寧一個哆嗦，連忙叮囑芍藥早些休息，便關門進屋，坐在顧景行身邊抱起顧卿卿。
誰料，顧景行竟然閉着眼，伸過大手將母女二人再次納入懷中。
“挽寧，你怎麼纔回來，爲夫都等你好久了～”顧景行顯然是喝多了，即使那玉露酒並不醉人，也頂不住他喝了太多。好在，玉露酒柔和，味道也不嗆鼻，不然她準得嫌棄。
也因爲喝多了，他說話有些喫喫地，竟是有一種別樣的可愛。
“等我幹嘛？”
“睡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