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是因爲這三日玩得太過?而他沒有注意到她的身子不能如此折騰?
燕瑾有些懊悔,他本以爲自己可以很好地照顧好她,可才到臨雲國沒幾日,她就在他的眼皮底下病了!
“當真?”
蘇流年問,雙手從被子裏伸出,幾分激動地握上燕瑾的雙手。
她始終是放不下,畢竟那是個她愛到心坎裏的男人,雖然對他有過失望,有過絕望,也深深地埋怨過。
可到底,她還是希望不論如何花容墨笙都能過得很好!
夢裏的他一身是血,就因爲有過一次經歷,她才會如此害怕,這一場夢似乎預兆着什麼。
但能讓她如此憂心,只怕不祥!
燕瑾反握上她冰冷的雙手,輕輕點頭。
“自是當然,等你睡着了,我就去通知明曉讓他派人過去,快馬加鞭很快就會有消息的!”
快馬加鞭,就是不分日夜也要半個月的時日,來回,那便是一個月,更何況還得打聽,皇宮之內的消息豈是如此輕易打聽得到的!
倘若花容墨笙發生了什麼事情,她這一輩子…….
她還能會有未來嗎?
雖然離開的心很堅定,但此時她動搖了,一想到那些可怕的夢境,她就覺得自己如此愚蠢,愛得如此不堅定。
怎可因爲自己在絕望的時候花容墨笙沒有挺身,而出就埋怨他?
怎可老拿着自己與他的仇恨相比誰更爲重要?
她明明知道花容墨笙所揹負的仇恨,卻還管不住自己的心思。
她是貪心,貪心到想要得到他全部的*愛,可是最後呢?
花容墨笙對她徹底的離開,是否感到了失望?
或許會因此而恨她?
但自知自己若是沒有得到花容墨笙安好的消息這一場病怕是會好不了,苦澀一笑,眼角有淚水劃落,只覺得心中萬分苦澀。
燕瑾看得好生不捨,卻又拿她一點兒法子都沒有。
讓他無奈的是蘇流年把自己所有的愛給了另一個男人,再無他燕瑾的任何位置。
何時才能等到她完全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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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場病下來,蘇流年在*榻上躺了好幾日,太醫給她開的藥喝了不少,但是起色很少,燕瑾比誰都着急,連個幾日發xin子把幾個太醫往死裏罵。
他xin子本不會如此,但這回確實是急了,瞧見蘇流年神色不對地躺在那裏,一躺就是數日,卻毫無起色。
蘇流年吃了不少的藥,都是宮內從各地蒐羅或是珍藏的珍稀的藥材,但始終如此,昏昏沉沉的,偶爾說幾句夢話,更多的時候是在噩夢中驚醒。
燕瑾一下早朝便來到她這邊守着,一到晚上,甚至讓人給準備了張美人榻往*邊一放。
如此一來,便能更更好地照顧到她,見她每日如此,心情越沉重。
燕瑾心疼她如此,卻又沒有辦法。
握上她纖細的手,帶着淡淡的暖意,白希的手上絲毫不見血色,如她的臉,雖然還是傷痕交錯,可這些他都可以不在乎,他要的是她趕緊好起來!
“流年…….把你帶過來,是不是錯了?”
如果沒有帶她回來,她還會在花容王朝裏,此時若不是還在七王府裏,便是入了宮。
可起碼她可能不會生這一場病,他依舊會努力地靠近她,站在她可見得着的地方。
他不得不承認蘇流年與他回了臨雲國,卻把心丟在了另一個她住了好些年的國家。
“是我自己甘願隨你而來,還設局瞞過墨笙,其實……這個局雖然設得完美,但以墨笙的能力他並非料不過我會上了你的花轎,他只是相信我說的話,以爲我不會欺騙他。來到這裏我不後悔,但……我就是放心不下。燕瑾……”
她輕笑,反握上他的手,“你別自責,從頭到尾,我虧欠你很多,我騙過你,利用過你,傷害過你,你卻從未改變過……”
這些年來,她多少次受燕瑾照顧,曾以司徒珏的身份便是爲了燕瑾可以幫她脫離七王府,帶她離開。
燕瑾搖頭,“你沒有虧欠我,也不是騙我,利用我,更不曾傷害過我,我喜歡你,爲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我願意的,所以你不需要感到內疚,或是覺得虧欠了我什麼!我只想你能夠好好的,真的!”
他是很想得到她,與她相伴一生,可留下她最重要的是想看她幸福看她快樂,而不是強留她在身邊看她生氣漸漸減少。
“你放心,我會很快好起來的,我蘇流年的命跟草兒一樣的旺盛,不就是小病一場而已!”
她輕笑着,帶着虛弱。
燕瑾笑着點頭,“如此最好!好好養着病,等好了,我還帶你出宮走走,還有啊,你不是想吃烤全羊嗎?等你好了再休養些時日,我便讓人準備在景天宮殿烤全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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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幾日,蘇流年終於有些好轉。
下了着太陽,這一病讓她變得更是懶洋洋*披着厚厚的披風躺在園子內曬太陽。
此時外頭景色明妹,百花怒放,暗香縈繞,暖暖的陽光灑在身上,格外的舒服。
幾日下來,她雖然病得不輕,身上的傷燕瑾執意讓夜香每日爲她上好藥,而臉上的傷則是燕瑾親自動手。
幾日下來倒也有些成效,傷疤不似一開始脫.落下來那般可怖。
傷疤開始轉淡,整張臉看起來秀氣了些,只是依舊蒼白。
她就安靜地躺在榻上,感受這暖暖的陽光,夜香站在一旁,見她安穩地躺在那裏這才微微安了心。
這幾日幾夜她伺候得小心翼翼,惟恐主子有什麼意外,皇上可不曾對一個女人如此上心,若是她出什麼意外,這皇上定不知會變成什麼樣子。
“主子,可要喝點兒溫水?這樣的天氣有些乾燥,皇上吩咐奴婢要讓主子多喝些水,如此一來,主子的病就能好得快些!”
蘇流年搖頭,懶懶地應道,“不了!”
想了想又問,“你去給我找些有趣的書本吧,最好是民間的一些話本子,比如說哪個遊俠如何行俠仗義,哪家姑娘愛上了哪個書生,哪個和尚動了凡心,哪個俊秀少年喜歡上了哪家姑娘,堂兄愛上了堂妹,父子反目成仇的,婚後生活,別後重逢什麼的,反正有趣的就是了!”
這樣的時候實在適合看點有趣的書。
夜香一個個仔細地記下,只是越聽到後面臉上越是發熱,哪個和尚動了凡心……
“奴婢這就去找找,只是,主子一個人在這裏可以嗎?”
這萬一她離開的時候出了什麼事情,那可怎麼辦才好!
蘇流年輕點了下頭,“放心吧,我這邊能出什麼事情,外頭不是也有侍衛嗎?”
燕瑾本想給她整一個貼身宮女,八名宮女,八名太監,二十四名侍衛,但她向來不喜歡那麼多人簇擁着,便只留下了夜香,還有二十四名侍衛。
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身邊有些武功高強的人,她心底也安心些,起碼睡覺可以塌實點,不用擔心隔日醒來身處陌生的地方。
這樣的事情發生了太多,她能活到這個時候,實屬不易!
夜香看了看外頭守着的兩名侍衛,這兩名侍衛並非一般的侍衛,武功高強,本是皇帝的暗衛,倒是可以信任。
她便點了點頭,“那請主子稍候,奴婢這去就找找書,一會皇上下了早朝,會來這裏的!”
蘇流年輕應了聲緩緩地閉上了雙眼。
夜香剛走沒多久,那邊安寧王已經朝着這一處園子走來。
入了園子遠遠地就看到了躺在美人榻上曬太陽的蘇流年,遠遠佇立觀看了一會,見她依舊躺在那裏臉色帶着蒼白,而無其它動靜。
聽聞與她相見的第一面,隔日她便一病不起,皇上爲了此事將太醫院的太醫一個個折磨着過去。
此時太醫院人人惶恐着,後又從民間蒐羅了不少的大夫,只是蘇流年因憂心,病情並沒有多少好轉。
這個女人來到臨雲國短短幾日就將太醫院折騰如此,珍貴藥材更是用去了不少,還有那白銀十萬兩,皇帝還真是捨得花這錢!
安寧王想着已經擡腳朝她走去,兩名侍衛朝他行了禮,聽到聲音蘇流年這才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呦——安寧王這是下了早朝還是溜出來了?此時好象還未下早朝吧!”
若是下了早朝,燕瑾第一件事情便是先過來看看她,此時不見燕瑾的身影倒是見着了安寧王,不是半途中退,那就是壓根就沒上早朝。
見她依舊躺在那裏並未起身行禮,又想到皇上對她的特別,與特別交代過蘇流年可免了一切宮中禮儀,此時又讓她這麼一說,心裏多少也有些不悅。
“本王請了些時日,免去了早朝,此時進宮便是…….”
安寧王輕笑了聲,又道,“那個…….五萬兩何時給呢?”
空口無憑,更何況這個女人一說出那話立即不認帳,這筆帳他可得好好追蹤。
竟然是來要帳的!
蘇流年鄙夷地朝他望去一眼,依舊懶懶地躺在那裏,也沒有要起身的意思,只覺得這陽光暖暖的照在身上特別舒服。
虛弱地笑着,她道:“安寧王可是怕我病得不輕,到時候撒手人寰的時候就得不到這錢財了嗎?安寧王,可別忘了我那可是與你開玩笑的,你覺得我會無緣無故把那些給你嗎?我一個異國女子漂泊而來,你堂堂一個王爺好意思跟我要錢?”
安寧王在*榻前蹲.下.了.身.子,看着那張小花臉。
幾日不見,倒是比起之前要好了那麼一點點,只不過在他眼裏看來那還是猙獰得緊。
要知道一個女人臉上若有個小小的瑕疵,那都恨不得用粉把它給撲得乾乾淨淨,而眼前這人竟然是一臉的傷疤。
而且還不用遮掩,也不怕嚇着人,不過衝着這一份膽識,倒也不讓人生厭,當然能夠趕緊把承諾給他的那五萬兩乾脆給了,他對她的印象一定會更好!
“難道姑娘想要食言而肥?”安寧王反問。
“那也不錯,安寧王不覺得我太瘦了嗎?若能再長點肉,說不定那便風華絕代了!”
她厚着臉皮笑,這一副模樣不嚇到人就好,還用風華絕代來形容,也只有她如此厚臉皮了吧!
安寧王打量着她,確實很是嬌弱的姿態,特別是那下巴尖尖的,雖然形狀不錯,但若能再長得肉又把這一臉上的傷疤去了,應該也是個嬌滴滴的大美人。
可惜這個將來去了傷疤可能會成爲嬌滴滴的美人太能花錢了,也不曉得才進宮幾日,便花去了多少的銀子。
單是那藥材啊……
安寧王正色道:“若是去了這一臉的傷疤,興許姑娘長得還是不錯的,只不過…….姑娘別把本王當皇上,本王一想到要花錢便對女人沒多少興許,姑娘的美人計…….怕是沒用,還是乖乖地把五萬兩奉上吧!既給承諾,那便得遵守承諾!”
蘇流年微微斂了些心神,輕扯着脣問道,“就算對方十里紅妝,你也不肯娶?”
“十里紅妝……”
安寧王猶豫了,他倒是沒仔細想過這一樁,若有個女人扛了十里紅妝,又長得不錯,xin子也合他意,那麼……
他會娶了嗎?
或許對方也同他這麼喜歡銀子,應該會吧!
“皇上都不關心本王的終身大事,姑娘你倒是費心思了!其實……以皇上*你的程度,你還怕沒有那五萬兩嗎?還不如把那五萬兩給了本王,到時候你再跟皇上要,別說是五萬兩,五千萬兩,皇上眉頭都不會皺上一下的!”
他第一次看到皇帝如此對一個女人,上心到這樣的程度。
“安寧王倒是想得美!”
她輕笑着,這個男人竟然這麼跟她要錢,早知如此,她當初也不會開這玩笑了!
五萬兩她確實挺捨不得給他,雖然是燕瑾給的,但起碼那是貨真價實的白銀,五萬兩,可不少,比起花容墨笙賞賜給她的萬兩一下就多出了五倍!
她想了想又道,“不如……你把那處茗香茶樓讓給我,我便把五萬兩給你好了!權當是我買了你的茶樓,安寧王的產業不少,一處茶樓罷了,應該不會吝嗇不給!”
那一處茶樓五萬兩勉強可買下,畢竟那茶樓確實是處幽靜雅緻的地方,而且佔地面積小,雖然地處偏僻,可富貴人家都喜歡在午後尋個雅緻安靜的地方喝上壺好茶,圖個閒適與舒心。
而且她看到裏面擺放了不少的好東西,甚至掛着的那些字畫價值不菲,畢竟以安寧王的身份,想要誰的寶墨還難?
不過若能得到那一處茶樓,由她來經營,在臨雲國她也算是可以落地生根了。
落地生根……
她曾經以爲自己不會跟燕瑾來到這一處地方,可最終還是拋棄了他們,來到這裏。
安寧王大驚,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獅子大開口想要他的茗香茶樓,而且還只出了五萬兩,更讓人氣絕的還是那五萬兩本是答應要給他的!
他那茗香茶樓,他敢說在臨雲國沒有比這處更好的茶樓了。
不論是風格還是茶葉與泉水,或是裏面擺放的的東西,那可是數十萬兩他都捨不得賣出去,而且他還指望着這茗香茶樓給他生銀子呢!
那一處茶樓,日進好幾千兩,再少也有近千兩,豈能如此白菜價給賣了!
他又不是跟自家的錢過不去了。
看着安寧王的神色,蘇流年忍不住想笑,真是鑽入錢孔裏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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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的胃口還真是大,沒想到也是個精於算計的女人!”
安寧也知想從她這邊拿回那五萬兩有些困難,便也不再停留,起身離去。
此事,得從長計議。
精於算計……
她蘇流年若是精於算計那就好了!
只是喜歡算計的人會活得開心嗎?
譬如花容墨笙他就是個比誰都精於算計的人,可是她知道一直以來他肩上揹負了太多。
他活着比誰都累,在那樣的處境中,沒有人可以庇護他,花容墨笙只能變強,只能每日謹慎,不得有片刻的疏忽或是放鬆,否則那片刻的時間,很有可能便會要了他的命。
未認識之前,她不知道他曾經歷過多少場暗殺。
認識他之後,暗殺那已經是家常便飯,幾乎每個月都會有幾批過來想置他於死地的人。
她甚至還記得當年在陸江城別院的時候,花容墨笙胸.口處受的那一箭,帶着毒,幾乎要了他的命!
可他把一切強忍了下來,隱忍着,化成了那風輕雲淡的笑意。
久而久之,便成了取不下來的面具。
見他的時候總是溫潤地笑着,就算是受傷的時候,也依舊如此。
她看着安寧王離開的身影,長袍飄動隨着他的步伐劃出美麗的弧度,淡青色的錦袍穿在他的身上更顯得幾分風情,就連那身影都帶着一股獨特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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