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喜歡謝長卿。
確定了自己的心緒。
以前想不通的情緒,好像在這一刻都想通了。
她既然對他有意,而他恰好又沒有喜歡的人……。
不對。
她在中箭時,昏倒前。
看見他懷裏擁着一個妖豔美人。
他衣衫不整懷裏擁着一個女人,而且從他們的姿勢,能看得出來。
那個身段妖嬈,又嫵妹的女人跟謝長卿關係非同尋常。
不知道爲什麼。
在確定了自己的心意。
知道他有喜歡的人。
她突然發現自己的心,有一種酸酸的感覺。
忽然。
覺得眼前的一切,很灰暗。
眼睛酸脹的感覺。
看向屏風那抹背影。
她強忍着心頭的那種酸澀感,將視線移開。
手緊緊攥緊,指甲刺入掌心,刺痛的感覺傳來。
讓她保持清醒。
手鬆支撐自己櫃子把手。
一步步,向前挪開。
往裏殿過去。
嘴角露出一絲苦笑:爲什麼?他明明有喜歡的人,爲什麼還要來招惹她?
爲什麼,他有喜歡的人,還對自己那麼好。
嘴角輕笑出了聲音。
原來,剛剛的一切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
恰好。
她對名花有主的主不感興趣。
親手將心尖上,開始萌芽的甜芽親手將那顆萌芽掐斷。
有些痛,只是一時。
雖然很痛。
她想,忍忍就過去了。
忍忍就好了。
嘴角勾起一絲自嘲的笑意。
她覺得好累好累,眼看快到牀上。
心想,她現在只要到牀上睡上一覺,等覺醒來了就好了。
還站在屏風外的謝長卿聽見動靜。
輕聲問道:“宜兒,衣裳換好了嗎?”
許久沒人迴應她。
他從屏風外側轉身到屏風裏側。
看見屏風前空無一人。
人呢。
這才反應過來,他剛剛聽見的動靜。
是她走的聲音。
往裏殿牀前走過去。
看見她倒在牀前。
臉色蒼白如紙。
不知是不是謝長卿的錯覺,他從她身上感到陌生疏離的感覺。
輕聲喊着:“宜兒。”
當他低頭彎腰想將她抱起來的時候。
被她躲開。
“別碰我。”韓相宜擔心他越這麼靠近自己,她會控制不住喜歡上他。
她擔心自己管不住自己的心。
她需要點時間與他隔開。
掌心放在牀邊,用力支撐着自己。
“我自己可以的。”
費了很大勁才爬上牀。
謝長卿聽見她疏離冷漠的聲音。
一句“別碰我。”勾起他的回憶。
幼時,他誤以爲那個蛇蠍心腸的女人是自己的親孃,每回只要她來看自己。
他都會很開心。
每隔一段時間,她會給自己帶好喫,帶好玩的。
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塔裏。
只要有人朝他伸出援手,給他一點溫暖,一點關愛。
他就會把自己的心掏心掏肺的給那個人。
後來……。
他生病,想要那只能夠溫暖自己的手時。
他記得很清楚。
從那個女人嘴裏說出來的話:“別碰我。”
“別碰我,你這個髒東西。”
“你這個不祥人,你這個災星別碰我。”
他一輩子都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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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震驚的站在原地。
同樣的話,出自不同的人。
不同的年齡。
可是,爲什麼,他這次心口爲什麼那麼的疼。
像是有一把鋒利的刀在自己心口剜了一刀。
垂在一側的指尖在顫抖着。
停在牀邊。
不敢上前。
直到,看見她躺在牀上。
睡着。
他一直站在牀邊,緊緊地看着她。
他想靠近她,想幫她。
但是在他向前走的那一刻,他自卑了。
他自卑,他害怕。
害怕自己這個災星的身份會害了她。
見她呼吸睡容安穩。
他纔敢挪步,稍微向前。
手背輕輕貼在她額頭,還未碰到她額頭,他的手便迅速抽離出來。
眸光微暗。
抿緊薄脣。
將微敞開的衣裳又重新穿好。
轉身離開。
明明嘴裏還有甜得齁人的蜜棗,可是爲什麼。
爲什麼,這蜜棗味變得好苦。
有些失魂落魄從殿裏走出來。
守在殿外的常風,看見皇上模樣有些魂不守舍,明明之前出來的那一次。
皇上看起來,還笑得挺甜。
對,比他在地上撿到銀子還甜,就是這種感覺。
心想,怎麼纔不到一會,皇上就變了個模樣。
好像,被什麼傷得很傷的樣子。
疑惑問道:“皇上,你這是不舒服嗎?”
“無事。”謝長卿眸光微暗,他剛剛表現的就這麼明顯嗎?
“對了,常風,你去將啞婆叫過來伺候皇后。”
“是,皇上。”
謝長卿眸光看向外院種了一棵石榴樹,眸光微閃:“你們務必要好好照顧皇后娘娘,對了,你們派人去含光殿將皇后身邊的貼身婢女帶回來。”
“皇后身邊缺個伺候的人,等病好了再回宮。朕,宮裏還有事要處理。”
“是,皇上,奴才這就去找啞婆。”
“嗯。”
謝長卿站在殿外,一直等到啞婆過來了,再次看向裏殿躺着的韓相宜看過去。
眸光微閃,卻難掩眼底那抹傷感。
將照顧事項交給啞婆後,這才從殿裏離開。
來到府中後院的食人花前。
食人花被他設了陰陽八卦陣。
這是他親自設的陣法,只要按着他的陣法走,擋在他面前的食人花就不會傷到陣中的人。
若是有人不長眼誤入食人花的陣眼,一個不小心便會被食人花所傷。
禁室被打開。
看向陣中的門。
走了進去。
看見李貴妃頭凌亂,打結,頭髮上面都已經起成一坨坨。
臉上哪裏還有往日保養的光景。
臉皮上起了褶子。
手腳被砍斷,只剩下一個頭跟身子躺在牀上。
手跟腳都放在罈子裏裝着。
李貴妃看見眼前這個長得像先皇的男人,他眉峯俊秀。
眉眼如畫。
這個像先皇的老九,簡直就是比惡鬼還可怕。
就是他將自己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怒罵着:“謝長卿,你這個惡鬼,求你殺了我吧。”
“殺了我,殺了我……”她現在手腳都被砍斷。
成爲一個無用的廢物。
就連屎尿都拉在牀上。
那種手腳被砍斷的痛苦,她每日都要經歷一遍。
斷手斷腳的地方,像是每天用鈍刀子在傷口的位置割肉一樣。
疼痛難忍。
實在是無法忍受。
她現在只能一心求死。
像個瘋子一樣,每天重複着:“求你殺了我吧,殺了我吧,我要死。”
“我現在只想死,殺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