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舟不大曉得什麽是尷尬,索xin沿著剛才談崩了的話題繼續下去:“你說我不了解你,這是對的。可你從不對我講和你相關的事情。我其實很想知道。”
喉嚨裡的藥片像是堵住了。
江舫將頸線後仰,吞咽數度,卻仍感覺喉頭塞著一樣灼熱的東西,正正好卡在他的喉間。
他並不看南舟,敷衍道:“沒什麽好說的。我這個人很無聊。”
南舟:“我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
江舫:“我沒什麽喜歡的。”這倒是實話。
南舟:“可你很了解我。你讀過我……”
“我其實一點也不了解你。”
江舫徑直打斷了他。
他吐字清晰,將一句句冷硬的話砸向了南舟,好抵消那璦昧的一抱所帶來的溫暖。
“我只知道你喜歡吃甜食,但你喜歡吃什麽菜,我不會去問。”
“我不知道你除了畫畫還有什麽興趣愛好,也不想帶你發展什麽新的愛好。”
“你的那些故事,我有意不去過問;我也不想讓你知道我的一切。”
“我們這個樣子,我認為已經足夠了。”
聽過江舫的一番宏論,南舟頓了頓。
他倒不怎麽生氣,只是詫異:“你今天,和以前的你很不一樣。”
“我吃錯藥了,或者我瘋了。”江舫轉向南舟,“或者,現在的才是我。”
南舟輕輕“哦”了一聲,怪異的酸澀感沿著心尖漫上來。
但旺盛的求知欲還是讓他問出了聲:“為什麽?”
是啊,為什麽?
【回答】藥xin上湧,再次讓江舫的心自動給出了答案——
如果知道了他除了甜點之外的飲食愛好,你難道能舍得不給他變著花樣做菜嗎?
不願他發展別的愛好,是因為你根本不敢想。
你恨不得帶他出去,野餐、跳傘、潛水、練滑板、開著房車周遊世界,可你做得到嗎?
你根本不用了解全部的他。
僅僅是現在的南舟,你就已經喜歡得快要發瘋了。
江舫霍然起身。
他無法容忍與心中那一個擁有自己聲音的低語者共存。
他要設法殺死這個聲音。
南舟看向抬步向外走去的江舫,問:“你去哪裡?”
江舫扶住門框,鎮定道:“我去殺個人。”
A級道具是壓製不住S級道具【回答】的。
那麽,只要殺死道具的持有者,就能終結藥效對他的影響了。
在江舫即將踏出門時,南舟為剛才自己的問題找到了一個勉強可以符合的答案。
他問:“是因為我不是人嗎?”
他問這話時,語氣也沒有多少難過或是不安。
和他平時提出的任何一個問題一樣,吐字清晰,略帶好奇。
江舫背對著他,垂首靜立很久。
他的掌心在門把手上留下了一層熱霧。
熱度讓江舫的思維陷入了潮熱的泥淖。
他自言自語:“是啊,如果你是人……”
但他馬上察覺了這話的錯謬,及時修正了自己的說法,並立即道了歉:“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
可究竟是什麽意思,江舫說不出口。
為了避免造成更多的言語誤會,江舫匆匆離開。
南舟獨自一人坐在牀畔,一顆心麻麻漲漲。
他想,他明明想讓我留下,但他先走了。
這樣想著,南舟抬手撫住心口,無法理解那種從內部像是被加熱的棉花糖一樣、逐漸膨脹而起的不適和酸脹。
他也有心跳,也有呼吸,為什麽不能算是人呢。
不是人,就不能繼續做舫哥的朋友了嗎。
不論南舟怎麽想,那場PVP,終究是南舟他們贏了。
為了回敬給他下藥的盛宜民,江舫不顧他的哀求乞饒,把整瓶【回答】都倒入了他的嘴中。
在急xin且強烈的藥效作用下,盛宜民的臉漲成了豬肝紫。
千般激烈的情緒和欲望在他腦中衝突,讓他的精神迅速崩潰。
最終,他像是自殺的旅鼠一樣跳下了窗戶,把自己的一顆腦袋摔成了爛西瓜。
江舫扶著窗框,冷眼往下看去。
他的視力卓越,親眼看到盛宜民亂七八糟的血發裡,孵化出了數個腫瘤似的小人。
小人手腳細細,在淒冷的風雨中被拍打得東搖西晃,像是一個個稚拙又可怖的不倒翁。
隨著盛宜民墜樓身亡,那困擾著江舫的藥效也隨之解開,可謂立竿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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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那些追隨者根本不知道老大為什麽發瘋,只能從滿地散落的藥片可知,大概是嗑藥磕死的。
在群龍無首的猜忌和恐慌中,江舫主動站出來,提出了一種行之有效的作弊手段。
——他將盛宜民的手下直接兼並到了自己的隊伍裡。
瞬間壯大到了20人的隊伍自然獲得了勝利。
當然,這種走捷徑的手段只能使用一次。
在後來的PVP裡,通過把對手直接變成隊友來獲取遊戲勝利的方式被禁止了。
對此,江舫並不感到多麽意外。
遊戲是活物,在一點點進行完善。
他們只是用來檢測各種bug和作弊手段的測試工具罷了。
江舫想,就算測試工作有結束的一天,那隱藏的幕後的策劃人真的會放他們出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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