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我說許姐姐怎麼等在門口呢,還以爲陪我們兄弟倆站崗,原來是在等宇王殿下啊。”小銀嘿嘿笑着,“怪不得許姐姐今天這麼好看!”
“就你嘴欠。”被戳破心思的許年,到底是羞極了,嗔罵道,隨即拉住宇王的袖子一角,“走,快走。”
宇王也沒多想,便是跟着許年走了。
可竟是往馬廄那邊走去。
“許姑娘,我們這是要去哪?”宇王忍不住問道。
“嗯?去過生辰啊。帶你去看些有趣的。”
宇王無奈,但誰讓他答應了呢,便也只好由着她。
“就它了。”許年笑着拍了拍駱駝,這些駱駝是過了河以後,下面人去採買的。
雖是不多,戰場上也不如戰馬好用,但底下人採買之類,需要度過沙漠,而只有駱駝能適應沙漠的環境。
“這只駱駝是他們送給我的。叫布布。平日都是我喂着呢,可乖了。”許年說着,便直接翻身坐了上去。
又指了指旁邊的駱駝:“這是布布的夫君,叫小刀。”
宇王也不扭捏,直接騎上了小刀的後背。
駱駝與馬背的感覺截然不同,它們的速度,雖然遠不能和馬比較,卻十分平穩,走路不急不躁。
尤其是這駝峯的觸感,很是神奇,看起來生硬,摸起來卻是軟的。
他從未騎過駱駝,一時間竟是有些拘謹。
“小刀很乖的!你別那麼緊張,哈哈哈哈!”
顧景宇這才意識到,他竟是全身都緊繃着,面容嚴峻,如臨大敵。
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們去沙漠?”
兩只駱駝並排走羌國邊緣的土地上,太陽漸漸西沉,把最後昏黃的暖意撒給了大地。
“嗯。我發現了一處極好的地方。”
走了不多遠,便已到了沙漠的邊緣,太陽失去了白日的傲慢,如今已是疲憊的老人,可被炙烤了一日的沙漠,仍是一陣一陣的熱浪撲面而來。
風吹過,帶走熱浪的同時,也吹起來了一片灰濛濛的沙霧。
“這便是極好的地方?”宇王不解。
“要等。”許年駐足,眺望着遠處正在地平線掙扎的太陽。
許年跳下駱駝,拍了拍布布的頭,把她捆在附近的樹上。
天邊漸漸紅如血色。
這般奇景,對向來行色匆匆的宇王來說,他自是從未見過的。
託了許年的福,他竟是有空停留下來欣賞這樣的景色。
大漠如同無邊的死海,而盡頭,便是落日。
血色漫天,即使等再見不到落日,天邊依然還泛着紅。
何等壯闊的落日。
許年在背後勾着手指,負手而立,兩人的距離不足一尺。
落日的餘暉落在宇王的面上,硬朗的線條勾動着許年的心絃。
宇王沒有看她,他在看落日景。而她,卻在看宇王。
大漠茫茫,周邊除了兩只駱駝和幾棵凋零的樹,便只剩兩人並肩而立。
“許姑娘,這落日景色,本王很是喜歡。多謝你的陪伴。”
他回頭對許年說,許年一驚,若不是落日的紅暈在她臉上,大概宇王會發現,她的臉和落日一樣紅。
“還,還有呢……”許年急忙躲開眼神,在地上丈量,此時,周遭已然完全暗了下來。
她竟是跪在地上,從沙地裏掏出了:
一只叫花雞。
宇王哭笑不得,這姑娘到底在想什麼?
不知她到底是從哪扒拉來的荷葉,宇王年青時喫遍天下美食,本對這種食物沒什麼興趣,可也許是因爲未用晚膳,竟是覺得這叫花雞實在……香氣撲鼻。
忍不住舔了下嘴脣,許年被他逗樂,把叫花雞塞到了他的懷中。
噴香的雞肉,無時無刻不在勾飲着宇王的饞蟲。
糾結了半晌,他就地坐下:“一起喫吧。”
兩人升起了火堆取暖照明,圍着火堆喫叫花雞。
“許姑娘手藝真不錯,從前真是小瞧了你,還以爲只會處理腚上的傷。”
許年正啃着雞腿,差點一口噴了出來:“以前,每逢我生辰,阿爹就喜歡做一只叫花雞給我喫。今天宇王殿下生辰,也當慶祝一下的。”
她說得真誠,宇王卻知道,怕是當時許年家中,一只雞實在寶貴。而對於他這種皇家子弟來說,平日若是想喫,一日十只也是喫得的。
這是她最寶貴的回憶,宇王也不想破壞,倒是也覺得眼前普通的叫花雞,似是味道又好上了幾分。
夜色漸濃,大漠本就人跡罕至,即使戰亂,亦沒有誰家的兵馬願意從大漠走。
夜空中,竟是繁星點點。
似是一張巨大的幕布,籠罩着大地。
如此純淨地夜空,在京中似乎是完全看不到的。
京城繁華,哪如邊塞孤寒。
“宇王殿下,年年祝你大戰大捷,心想事成,事事順心。”許年柔聲說道。
“嗯。”過了今日,他便二十五歲了,雖是孑然一身,肩上卻負擔着十萬大軍,負擔着天禧邊防重任,“也祝年年,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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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年爲了漂亮,雖是穿了襖子,到底擋不住這大漠夜晚的孤寒。
宇王嘲笑道:“竟是有蠢貨爲了樣貌給自己凍到發抖。好笑好笑。”
雖是嘴巴毒了些,他卻招了許年與自己同乘一頭駱駝。
身後男子身體滾燙,熊皮大衣更是有意無意包裹住了許年。
許年面頰,比身上更熱。
“景宇,我是真的喜歡你。”她小小聲說着,可一陣風颳過,宇王到底是沒聽清楚。
問她說了什麼,她也沒有勇氣再說一遍。
宇王也不糾纏,笑道:“多謝姑娘陪我過生辰。往後便要辛苦姑娘了。”
許年沒懂。
次日,軍中發號軍令,進攻孤漠城。
羌國最邊上的城。
沒人願意守在沙漠邊上,羌國亦是如此,孤漠城城牆高聳,兵強馬壯,久攻不下,偏偏在這日,被從沙漠上偷襲的天禧軍馬夾擊。
城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