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再次拔刀

發佈時間: 2024-12-07 15:0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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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寧沉默。

她確實有先入爲主的思想,但是被衛宴洲直接說出來,有些不服。

一時又不知道怎麼辯駁。

在政事上,她也沒有插手的資格。

冬天天晚的快,這會兒太陽快下山了,集市也更加熱鬧起來。

小年有祭祀的傳統,不遠處有人家在放鞭炮。

那氣味傳過來,程寧微微瞪大雙目,這味道——

她從侍從那兒拿了個橘子,又聞了一下,火藥味,對了,就是火藥味!

“怎麼了?”

衛宴洲其實明白她什麼意思,因爲這火藥味沒有出乎他的意料。

就如程寧所說,他確實不是出宮閒逛的。

他也確實是衝着李連北來的。

只是事實是一回事,被程寧親口說出來又是一回事。

程寧總能輕易看穿他,但是被她拆穿就如同卑劣的小丑。

其實事情大概他都已經掌控,出宮也不過是來查探線索。

但是如此晦暗的線索,敏感如程寧居然也發現了。

他不想程寧插手,只能裝傻。

程寧顯得有些激動,在他掌心寫:鞭炮火燭都是官制,走的是官船,這橘子商船運來的,沾上了火藥味,你不知道意味着什麼??

她果然敏銳,立馬就想到了這一層。

衛宴洲神情冷靜:“或許搞錯了,這橘子有官船走漏的也不一定。”

這個理由未免牽強,程寧聽完就沉了臉。

官船運送,會有瓜果和火藥同混一船運送?

官船的東西,十有八九會進貢皇宮,這麼明顯的火藥味,摻雜在橘子裏,除非是市舶司的人不想活了。

這樣的錯誤,只可能是有人故意,放在商船,流通在民間,即便有人察覺也不會有多大的事。

最多是瓜果不好賣。

程寧失望地看着衛宴洲,覺得他是不敢得罪李連北。

這麼明顯的火藥走私,他難道真會看不出來嗎?

衛宴洲受不了這樣的眼神,別人的誤解他不在乎,可若是程寧,他只會生氣。

於是他也冷了臉:“所以你現在是什麼意思,因爲一起小小的走私,要朕治罪?”

走私並非重罪,就算證據確鑿,最多也是革職查辦。

不治罪,難道還留着李連北過年嗎?

程寧很不理解,這條線深挖下去,李連北定然跑不了。

私炮房做出來的鞭炮,爲何會被朝廷棄之不用,多是因爲質量不合格。

這些走私品若是用在民間,出了事怎麼辦?

程寧冷靜了一些,問衛宴洲:那你準備怎麼處理?

衛宴洲躲開她的眼神:“朕自有主意。”

他的主意是什麼,程寧不知道,但是依照他稅制改革的風格,這人絕對沒有好主意。

手腕太強硬了,這就是程寧一直說他不適合當皇帝的理由。

但她又沒辦法罵他,因爲即便狠了一點,卻如他所說,暴政能更快的達到目的。

這次火藥走私的事,他想要怎麼處理,程寧不知道。

但她總覺得,又會是一場腥風血雨。

說到李連北,程寧想起個別的事,李連北也有女兒,與謝念瑤上下的年紀,程寧還見過。

跟她父親的狡猾間詐不同,李飄人安靜沉穩,是不可多得的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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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比謝念瑤其實更適合當一宮之主,父親同樣出身世家。

偏偏衛宴洲怎麼就選了謝念瑤呢?

程寧的疑問都寫在眼底,衛宴洲看明白了。

“想說我爲何當初不選李家?”衛宴洲替她問出來。

“…..”這人是會讀心麼?

“沒爲什麼,”衛宴洲的表情不辨喜怒:“看朕心情。”

其實不是,是因爲衛宴洲知道程寧與李飄認識,還誇過她的才識。

若是李飄入主中宮,他怎麼利用‘皇后’的手,去做許多他自己不方便做的事。

歸根結底,不過是哪個用的更趁手。

程寧一聲喟嘆,看心情這種事,確實符合衛宴洲的性格。

一個打岔間,廟會似乎開始了。

大批百姓穿着喜慶,提着花燈遊街。

期間還有燒火龍的,大簇火苗直衝往上,引起一片孩童的嬉笑聲。

燒火龍是預示來年的氣運,火越旺,明年便越順。

百姓安樂莫過於此。

“程寧,不要總想着百姓,想着天下,你乖一些,朕會安頓好一切。”

在火光的映照中,衛宴洲側着臉,衝程寧道。

當時的程寧不理解他說這話的意思,直到很久之後纔有體會。

他們看火龍看了許久,兩個人站着沒有人打擾,四周來往紛亂的人羣裏,好似真的如一對尋常夫妻。

直到有人叫出程寧的名字。

“阿寧?”

聲音帶着踟躕和猶疑。

程寧回頭,看見了許久不見的傅佑廷的臉。

傅佑廷顯然是不太相信面前的人是他認識的程寧,因此眼神帶着陌生。

直到程寧回了頭。

這張臉即便不穿甲冑,傅佑廷也不會認錯。

他瞬間就怒了。

都道程寧入了大獄,受盡折磨後又被安置後宮,早已大變。

傅佑廷原本還不信。

那可是程寧,即便是落在險境,腹背受敵,都不曾狼狽過的程寧。

她怎麼會大變呢?

她會變到哪裏去?

可是現在,只是看一眼,傅佑廷就覺得氣血翻涌。

——這是程寧?!

瘦成這個樣子,眼裏都沒有光亮。

一身羅裙,滿頭珠翠,這人是程寧?

他覺得自己心中的程寧被人掀翻了,打碎了,捏造成了另一個人。

昨日的怒氣又翻涌而上。

傅佑廷視衛宴洲不見,疾步走過去,想要接近程寧。

不止,他的樣子似乎是要將程寧搶走。

只是還沒接近,就被暗中死死盯梢的影衛攔住。

“站住!退後!”

即便他是傅將軍,可今日皇帝和熹妃都在此,斷然是不能出現半分危險的。

“要打是吧,來啊!”

傅佑廷空手繳了影衛的槍,他今日一身常服,動作更加敏捷。

他一個打仗出身的,平日裏摸爬滾打,最不怕的就是打架。

影衛見此,調配了更多人力,將衛宴洲和程寧團團維護起來。

刀劍橫衝直撞,招招都朝傅佑廷的軟肋攻擊而去。

不要。

程寧喊,但她發不出聲音。

她攥着衛宴洲的袖子,想讓他叫停。

可衛宴洲只是擰着她的手腕,冷眼旁觀。

“別、別打了。”

程寧見他無動於衷,自己撕扯着嗓子要喊出聲。

可是完全發不出來,牽扯的喉嚨愈發嘶啞。

她很無力,這種無力跟在大獄時面對兄嫂是一樣的。

沒有能力護住自己想要護的人,是一件太過無力的事。

“傅….佑廷!別打了!”

但她的聲音除了衛宴洲誰都聽不見。

看她這樣竭盡全力都要喊傅佑廷的模樣,衛宴洲的神情又不禁深沉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