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雨薇被送到急救室裏,衆人的心依舊提在嗓子口,久久不曾落下,南宮塵周身的陰騭之氣讓人害怕,他倚靠在牆上,神色很是頹廢,上官逸是最後一個知道的,那時他還在開會,把所有的事情都扔下,什麼也不管不顧就跑到醫院裏,看着那鮮紅而刺眼的“急救室”三個大字,他的心,仿若被什麼利刃狠狠的劃過,讓他說不出疼痛的滋味,比起窒息還要讓他絕望,他從來沒有想過小時候那個跟在他屁股後面喊着上官,爲了一點小事和他爭吵,關鍵時刻卻又總是護着他的小女孩會躺在冷冰冰的病牀上,即便明白那時小時候,她如今心裏愛的不是他,可卻還是抵不住心裏對凌雨薇的疼惜和憐寵,他愛她,毋庸置疑,所以,他甚至想過如果,如果躺在病牀上,能夠替她接受那些痛苦該有多好?她如今二十五了,他真的不確定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急救室三個大字才慢慢的減去了刺眼的紅,衆人現在比起在H市凌雨薇昏倒住院時還要緊張,屏氣凝神的快步到出來的主刀一聲面前,那唯有南宮塵彷彿沒有察覺,衆人見那主刀一聲一臉的凝重,心,不由得從嗓子口提到嘴邊了,舒湘御還算冷靜,他本就是這個醫院的醫生,雖然不主刀凌雨薇的病情,他冷靜的走向前,聲音依舊溫潤如初,似乎什麼也影響不了他,只是他眼底深深的擔憂出賣了他僞裝出來的冷靜:“陳醫生,怎麼樣了?”這姓陳的醫生是國際上赫赫有名的醫生,舒湘御對於這個醫生可以算得上尊重,陳醫生看着緊張的衆人,目光不由得停在那唯一還在狀況外的男人,嘆息一聲,取下口罩,露出一張招蜂惹蝶的臉,很是明豔,只是沒有掩飾住的凝重讓衆人心裏“咯噔”一聲,不好的預感襲來。果不其然,“阿御,病人的毒素已經親蝕了全身,若不是我平日裏對病毒有些瞭解,也壓制不住,據我觀察,這病毒可能.是一個家族特地研製出來的,病人的身體體質很好,若是別的病毒倒也沒什麼,清理一下就好,可這個在她身體裏面埋藏了有十年之久,剛出始的時候如果發現到也不遲,現在.病毒慢慢的親蝕,已經發作了,如果有解藥倒是沒問題,而病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暈倒就是因爲病毒的親蝕導致全身僵硬無力,唉,再過一段時間她可以說是全身癱瘓了。”說完,也不看幾人凝重和不可思議的神色,吹了個口哨,顛兒啷噹的離去,景離燁,上官逸二人神色落寞,沒有驚訝的神色,只是看着急救室的門口,久久回不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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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Y1329病毒。”景離燁喃喃道,上官逸嘆氣,凌雨薇被推了出來,臉色蒼白,以前幾人不明白,會以爲只是因爲做完手術,現在卻不這麼想了。上官逸看着他蒼白的臉色,只感覺心頓頓疼痛,景離燁閉眼,不敢去看,舒湘御和舒湘城夫婦跟着被護士推到VIP病房的凌雨薇。
南宮塵雖然不在狀態,顆不代表他沒有聽到醫生的話,甚至臉景離燁那句呢喃都聽得清楚,他明亮自信的鳳目原本璀璨無比,現在只是暗淡無光,呆滯而空洞。
H—Y1329病毒,他了解,有一次他一時興起破了迪斯雅安公司的防禦系統,不小心看到了這個病毒的資料,他也沒有在意,畢竟和他沒有關係,破壞了幾個文件資料後就離開了,他現在只後悔沒有把它記下來。H—Y1329病毒是針對體質很好,較好的人來說可以導致全身僵硬無力,癱瘓,受心裏疼痛之苦,這只是初期作用,到了中期和後期他甚至不敢想象,對於體質一般或者羸弱的體質來說作用卻不大。南宮塵沒有和他們說什麼,悄悄離開了門口,去了病房,裏面現在只有舒湘御一個人,他此刻也沒有時間去計較吃醋和不吃醋的問題,他只在乎,那麼驕傲,那麼自強的凌雨薇若是知道自己只能在牀上度過,口不能言,手不能動,腳不能走,甚至是吃飯什麼的都需要人,那麼她該怎麼辦?她對於設計的癡迷和在乎他雖不瞭解,卻也知道是任何人都阻擋不了的,看着牀上的凌雨薇,他眼眸閃過堅定的異彩。舒湘御見他來了,嘴角劃過一抹苦澀,他不是沒有看出來二人之間的關係,心裏嘆息和遺憾,這個女人身邊最終能夠陪伴的不是他,悄悄的退了出去,只覺得外面剛露出的太陽竟然很是刺眼。
深夜,不出南宮塵所料,凌雨薇醒來了,她皺着眉頭,擡謀就看見那人寵溺和溫柔的眼眸,深處還有些擔憂,她笑了笑,突然想起什麼,嘴角一僵,小心掩藏住自己的小心翼翼,似乎很是自然的問道:“你知道了?”
注視這凌雨薇的南宮塵身子猛然繃緊,凌雨薇敏銳的察覺到他的反應,嘆了口氣,正欲開口,南宮塵幽幽的聲音帶點薄怒:“你早就知道了是嗎?”南宮塵沒有正面回答,可是畫裏面的意思卻是明白的給了她解釋,凌雨薇擡頭,對視他薄怒的鳳目,一笑,癡了南宮塵的心,沉了南宮塵的眼,南宮塵放軟了態度,卻悶悶的不說話,凌雨薇絲毫不介意他的態度,聲音裏帶着些少許的惆悵和憂鬱,還有悲涼:“阿塵,現在你知道了?我們之間的距離不僅僅是因爲不在一條平行線上,我和你之間,我還有一個殘破的身子..”“薇薇,我可以什麼都不在乎,在你之前我何曾不是有一顆殘破的心,薇薇,我只在乎,你在不在我身邊,從頭到尾都是。可是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逃避,我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你知道麼?我想,你就這樣了吧,就這樣一直躺着,你的下半輩子由我來負責,無論是什麼,只要你好好在我身邊就好,可是,我知道,你不喜歡。”南宮塵沒有去體會凌雨薇喊他“阿塵”的心情,第一次這麼明確的表現自己對於凌雨薇的心,也是捅破了二人心裏的那一層窗戶紙,可是南宮塵自己心裏卻從未後悔,定定的看着凌雨薇,凌雨薇呼吸有一瞬間的停頓,看着這幾近瘋狂的男人,心裏詫異,卻不知爲什麼,憂鬱,心疼和甜蜜等複雜的情緒爭先恐後的涌上心頭,凌雨薇嘆氣,繼續因爲被打斷而未完的話語:“阿塵,有些時候,該放棄就得放棄,我們之間不可能的,你知道,也很清楚,我不可能成爲你的包袱,而且我若真的癱瘓,你們南宮家就是你媽咪爹地同意,也不防心裏會有芥蒂,就是你的族人也不可能會同意。”凌雨薇從小就在家族裏長大,可是她的族人都是和藹可親的,可她這十幾年在塵世經歷的太多,是是非非不再是當初那個孩子了。
“那你的意思是我的家人和族人接受,你就同意?”南宮塵沉思半響,才問道,凌雨薇防不的差點被口水噎死,白了一眼南宮塵,有些無語,這人怎麼老是曲解她的回答,“南宮塵,這不是重點。”“這就是重點。”南宮塵不理會她的強調,自己開口,“而且,就算是包袱又怎樣?誰敢有意見?”凌雨薇啞然,的確,在H市南宮塵想做的事情每人可以阻擋,她森然的看了眼南宮塵,低頭不語。南宮塵見她不語,垂眸,掩飾住裏面的黯然,掀了掀嘴脣,終是不語,薇薇,在你面前我總是那麼容易失控。
“薇薇,若是解了這個病毒.”南宮塵幽幽開口,凌雨薇擡頭,有些疑惑的看着他,南宮塵見她在聽,才停頓的繼續:“若是解了,嫁我可好?”南宮塵眼眸深情,寵溺,溫柔,凌雨薇冰冷的心一陣悸動,他這是在求婚嗎?沒有甜言蜜語,沒有誓言,只有平淡無奇的話語,她久久不語,凝視着他,可是心裏卻不平靜,掙扎不斷。
“你別忘了,你還有一個殘破的身體,沒有資格。”一個黑色的小人說。
“他剛剛說了,是毒素解了之後,答應吧,反正你也喜歡他。”一個白衣小人說。
“毒素解不了的,已經深入骨髓了,就算解了也有後遺症。”
“現在醫術這麼前進,清理後遺症算什麼。”
心裏不斷的掙扎,糾結,南宮塵心裏忐忑不已,看着失神的人兒久久不說話。
“我沒有資格作出承諾。”終於,她還是狠心的拒絕,南宮塵心裏疼痛,不是因爲被拒絕,而是因爲她幾近卑微的話語,他知道,她自卑了吧,他心裏有些暗恨自己的衝動,可是卻依舊掩飾不住心裏濃濃的失落之感。他於她還是沒有想象的重要,還是.他從來沒有進過她的心裏?不,他下意識的否認,若是沒有進,她不會很多時候看着自己眼裏露出癡迷的神色,若是沒有進,她不會擔憂自己的安危,若是沒有進,她的祕密,按照她的疏離親別來說她不會讓他知道。若是沒有進..
凌雨薇閉眼,不去看他失望的神色,也不去理會心裏的疼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