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行有些尷尬，畢竟在這種場合，他想着別的女人已經是有些對不起李初窈。
李初窈是他女兒的救命恩人，無論如何他也是願意給她一個體面的，即使分不了她寵愛，也不想讓她太難堪。
“挺喜歡的。這種喫法在京中少見，確實新奇了些。”
“多謝皇上擡愛。”李初窈臉上掛着溫和的笑意，俯身行禮時，肩上的紗衣卻不慎落。露出了瘦削得讓人忍不住憐愛的細肩。
顧景行微微擡了一下眉頭，按理說這種小心機並不算少見，他以前也有過其他嬪妃，用這招蓄意挑起他的興趣的也有。
可惜眼下他對旁的女子並沒有什麼興趣。
李初窈也有些意外，她本並非輕浮的女子，穿這身雖有想讓皇帝起色心的想法，但絕不是在兩人閒聊的時候，蓄意勾飲。
她急急忙忙把外衣束緊，有些心虛地望向顧景行，見顧景行面上並不不悅，才小聲道：“妾身不是故意的。”
顧景行喚來福安，拿了一件藍色的外衣。外衣寬大，不厚實卻也全部透光。把李初窈姣好的身材遮得密不見光。
李初窈也不氣惱，她並不想在顧景行心中留下輕浮的以色事人的印象。
“純貴人請便，朕事務繁忙，看會書。”
“妾身侍候皇上筆墨吧。”
“不必，若是純貴人無聊，朕這邊有不少書，其中也不乏女子愛看的，你可以拿着看。”
李初窈也不糾纏，起身在書架上尋了一本，靜靜地坐在一旁看了起來。
最近京中已是極暖，甚至空氣中隱隱還有幾分夏日的暑氣了，而在軍營中卻並非如此。
天禧的軍隊一路高歌猛進，但卻無法進入羌國腹地。
羌國腹地天氣如今亦是極寒的狀態，若是貿然進入，恐怕原已疲憊不堪的天禧士兵並不能應對羌國的莽人。
因此，宇王便帶着人在月歌城暫住了下來。讓士兵們得以休養，也好適應一番這羌國的氣候。亦是等待天禧的物資，後援能夠跟上。
如今他們已距離天禧邊關千里之遙，無疑在運輸、物資對天禧的負擔又是成倍地上漲。
當然還有一個問題，宇王不曾告訴軍中，顧景行卻是知曉的，他傷筋動骨，最少應當休養上半年，等裏面的筋骨長好。
但宇王卻不依，似是冒着一股勁想要把羌國給攻打下來！
病情即使有江太醫的控制，卻因爲他的任性，埋下了不少隱患。
因此，顧景行見勸說不聽，乾脆也下了軍令，必須休養纔可繼續行軍。
宇王無奈，卻也不敢忤逆君王的命令。
況且，顧景行實在有些不理解，以他之前對羌國的瞭解，羌國雖不是鐵桶一塊，但國力強盛，兵馬不輸天禧，且將士無論從身高還是體能上，都比天禧強了不止一星半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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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連續敗下陣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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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贏得有些太容易。
若再入腹地，到時候極有可能腹背受敵，得不償失。
顧景行邊看兵書邊思考問題，眉頭緊鎖，而一旁看書的李初窈，竟是也對這個認真工作的男子看得入了神。
她仰慕強者，何況這位上位者又是這般年輕，英俊，還……深情。
許是她的目光太熾熱了，顧景行後知後覺感受到，略帶疑惑地看着李初窈：“純貴人，怎麼了？”
李初窈一瞬間有些慌張，生怕自己所犯的花癡被顧景行看出來，手中看的書竟是也落在了地上。
顧景行一挑眉，這竟然是地理方面的書。
倒是少見。
“女子素來愛看花藝茶藝亦或是市井上那些談情說愛的話本子，你倒是稀奇，愛看這一類的書?”
李初窈點點頭：“妾自小不受寵愛，閨閣內的事都是近幾年學的。幼時常常看的便是地理，民生，醫藥方面的書。”
此言不假，若非前幾年在元宵燈會上遇見了顧景行，那些閨閣內的規矩，女紅，跳舞撫琴，她估計是一點也不會學的。
“朕記得你劍舞得不錯。”顧景行認可道，“舞劍太過剛烈，確實學劍舞得女子稀少，你看的那些書也是男子愛看一些。”
誰知李初窈掩脣輕笑：“其實也不是多愛看，只是小時候只能撿一些表哥表弟不要看的書來看，地理醫藥之類的書最是無趣，他們不看我便撿來看。如今倒是只看得懂這些了。”
“你倒是坦誠。”顧景行想起小時候，他其實也愛玩，也調皮過。
誰愛看枯燥無比的學識？
他的迫不得已，是母后對他寄予厚望，是母后在後宮生存的艱難，是妹妹被人陷害早夭的痛楚。
而李初窈的迫不得已，便是無有選擇。
兩人之間尷尬的氣氛也緩解了不少，顧景行放下手中的書本，看着李初窈道：“純貴人，說來朕還未好好感謝過你，救了綰綰。”
“救人乃醫者的本分。能救大公主，也是妾的福氣。”說着她自嘲一笑，“說點不敬的話，若非此事，妾也不會是有封號的貴人，應是常在？如此看來，妾身才是撿便宜了。”
顧景行鮮少過問後宮的事情，尤其是自從先皇后走了後，後宮幾乎沒有了爭鬥，這後宮嬪妃一派其樂融融，關係融洽到能一起喝茶打馬吊。
可這批新人入宮後，一切似乎又有些不一樣了，即使他不打聽，現在暫時沒有中宮，也會有教習嬤嬤把儲秀宮的事說些與他聽。
其中最多的便是說到純貴人給楊寧兒所明裏暗裏對付。
如今想來，他只是想報李初窈救女兒的恩情，倒是適得其反了。
即使顧景行神情如常，但李初窈依舊捕捉到了一絲愧疚。
兩個時辰的相處，她也對顧景行的心思有了一番猜測。
她跪下道：“妾身知曉皇上與貴妃娘娘伉儷情深，從小，妾就知道女子心愛的男子，若是被旁人佔了去是多無奈，多痛苦的事，妾身懇求皇上不要臨幸妾。只求能在後宮安然度日，服侍皇上太后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