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敲門提醒一下，然後推門而入。
他把從醫院樓下買來的水果籃子放在牀頭櫃上，跟老爺子打了個招呼。
傅老爺子剛醒，身體機能還沒恢復過來，跟孫子鬥嘴一通後，很快倦怠。
“小程啊，又來看我這個老頭子，有心了。”
程昱笑着應道：“老爺子這說的什麼話，我和泊琛是兄弟，那您也是我爺爺，不來看看爺爺那不是不孝嘛。”
老爺子被逗笑，程昱說話好聽順心，再一瞧親孫子，那眼神別提又多嫌棄了。
傅泊琛無奈，等老爺子睡着後，兩個人關了門出去，坐在外面的塑料椅子上。
程昱一臉好奇，指着病房：“我剛剛看你和老爺子說的挺好，難不成是記憶恢復了？”
他記得，這貨之前叫自家媳婦就叫的是“妖妖”？
誰知傅泊琛搖搖頭：“沒有。”
語氣很是篤定，把程昱噎了一下，“真的假的？”
顯然是不太相信。
傅泊琛睇了他一眼，“老爺子現在什麼情況你也知道，你們又一直在我跟前提起白小姐，我不順着說下去，老爺子着急了，身體可喫不消。”
一頓話說下來，程昱就是個傻子也聽懂了，簡而言之就兩個字——糊弄。
不過，也很有道理。
“真的一點也想不起來？”程昱有些可憐白妖妖，好好一個老公就擺在眼前，還不能相認。
“也不算。”傅泊琛斟酌着回答。
這些天，尤其是昨天頭痛進了醫院之後，他總會不由自主地失神，腦海中閃過一些片段。
可惜，那些片段就像蒙了紗，若隱若現的，看的不清晰。
唯一相同的，便是那裏面總會有一個女子的身影，有時候伴隨着聲音，空靈而遙遠，讓人分辨不出來主人是誰。
程昱瞭然，“估計是在恢復了，成效緩慢而已，有盼頭就好。”
對此，傅泊琛也是這樣想的，但同時，他下了一個決定，那就是離墨婉遠一點。
記憶中愛人的美好與他所見的墨婉那是一點都對不上，起疑也是遲早的事情。
不過，這事他不打算說出去。
相對沉默半晌，他忽然對着程昱似笑非笑：“你剛剛叫老爺子‘爺爺’？挺會佔便宜啊。”
程昱：“……”
秋後算賬，算你狠。
何菁菁留下的筆記囊括很多方面，分門別類地規劃好，尤其是鍼灸一術，更是由淺入深。
傅泊琛回了老宅，白妖妖自是不用擔心他的安危，於是得了空就鑽研醫術，她聰穎又肯下功夫練，水平也是更上一層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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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歇下來，便想到老爺子，隨即訂了機票前往帝都。
醫院，私人病房。
正巧趕上老爺子甦醒的時間段，兩座城市離得不遠，她過來時正巧是喫飯的時間。
“爺爺，得喫完哦，聽醫生說我不在你都不好好喫飯了。”白妖妖做出不同意的表情來，傅老爺子一看哪裏不從。
他眉毛一橫：“真是亂打小報告！”嘴上卻喝的歡實。
軟糯的大米粥，更養胃。
等喫完飯，白妖妖照例把手搭在了老爺子的手腕上，感受着脈象。
亂。
白妖妖蹙眉，有些不相信的再把了一次，依舊是這個結論。
傅老爺子的脈象亂作一團，虛虛實實地根本看不清真正的情況。
想到某種情況，她心中一驚，有些懷疑是不是迴光返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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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她自己推翻了這個結論，想起醫學筆記上的篇幅字眼，白妖妖不動聲色深吸一口氣，再擡起頭依舊笑意盈盈的。
“爺爺，我看還是老樣子。”她的眼睛閃閃的，一副哄小孩的樣子，“咱們不如再鍼灸一回？”
“上回扎過之後，您的狀態好了不老少呢，這中醫又講究的是治本，咱們再來一回？”
傅老爺子哪能看不出來白妖妖在擔心什麼，但他今天開心，自無不可。
自家孫媳婦這麼可愛，又這麼孝順，他哪裏捨得拒絕呦。
一根根銀針對準穴位紮了下去，老爺子笑呵呵的，跟白妖妖說着傅泊琛小時候的趣事幫她緩解緊張。
等銀針轉了一回，白妖妖擡頭看向一邊的監測儀，指標再次下降，但手中跳動的脈象卻十分平穩。
“爺爺，真好。”
傅老爺子心中嘆了一口氣，面上不顯：“妖妖說好那就是好。”
路過的醫生隔着玻璃望見發生變化的指標數額，一下子彈了起來。
他驚慌地推門而入，大聲訓斥：“你是誰！哪裏來的臭丫頭！來人啊！”
院長千叮嚀萬囑咐要照顧好的大佬一個沒看好，被人紮成這樣，出了什麼問題他吃不了兜着走。
傅老爺子卻是淡淡瞥他一眼，“別嚷嚷了，我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