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冪雲在沒見到白若棠之前的確是打算聽她父親的讓白若棠生個孩子替自己固寵。
但此時她不那麼想了。
因爲她害怕。
害怕白若棠那絕色的容貌會徹底奪取她在封承允心目的位置。
雖說她對自己的容貌也很自信，但入宮五年，她也已經二十歲了，白若棠的及笄之齡和她身上那份獨有的少女青澀，是她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擁有的。
“你先出去候着吧。”
白若棠起身走出大殿，與靜候在殿外的青黛站到了一起。
棲霞和碧蘅不明所以，不知自家娘娘這是何意。
“棲霞，本宮記得未央宮是不是無人居住？”
未央宮原是繼皇后的鳳儀宮外最好的宮殿，那裏原先住着先帝爺的一位寵妃。
當時那名寵妃也可算的上是後宮裏得寵的頭一份兒了。
但不知怎的就惹惱了先帝爺，先帝爺便下令封了未央宮，那名寵妃到死都沒能再踏出未央宮一步。
自此，未央宮便有了不吉利的傳言，可以說同宮中的冷宮也無甚差別，都是沒有人願意去住的地方。
“空是空着，但若是要將白小姐安排去未央宮，娘娘是不是得先跟皇后娘娘打個招呼？”
宮中規矩擺在那兒，即便皇后娘娘不得寵，但總歸是正兒八經的後宮之主。
給嬪妃安排宮殿居住這種事，後宮裏也只有皇后纔有這個權利。
白冪雲知道棲霞所言有理，但她就是看不慣皇后那張假惺惺的臉，明明心裏頭恨的要命，面上還非要裝的一派端莊溫和。
殊不知皇后背地裏那些手段，她也知道不少。
“不用了，你直接將她送去就成，今日大選，想來皇后也是見了白若棠這張臉的。
本宮將白若棠送去未央宮，說不得皇后心裏還會感激本宮呢，她不會多管閒事的。
另外，你再去趟敬事房打點一下，將白若棠的綠頭牌給撤了。”
“是，奴婢這就去。”
棲霞領命離開，白冪雲手上的蔻丹此時也已染好，宮女收拾了下東西，行禮過後，躬着身子緩緩退了出去。
白冪雲擡起手看了看，白皙修長的指尖那一抹鮮豔的紅色映入眼簾。
這一抹紅是她心底的貪戀，雖說自己已經位列四妃，但她卻始終不能把這抹紅穿在身上。
“碧蘅，你說本宮比那白若棠如何？”
“娘娘天人之姿，豈是那庶出所生的子女可以相比較的。”
白冪雲莞兒一笑，她知道碧蘅聽懂了她的問題，但碧蘅沒敢直言，而是避重就輕的避開了。
倒不是碧蘅對她不忠心，而是這個問題對於碧蘅來說的確有些爲難了。
“雖然本宮很不想承認，但本宮確實怕了，她長的太美了，而且還年輕。
本宮不敢再把她送到皇上跟前，但亡羊補牢，不知現下是否還來得及。”
“娘娘多慮了，皇上與娘娘多年的情分擺在那兒呢，白小姐不過叫皇上在大選上見了一面，皇上怕是記不住的。”
“但願如此吧…”
碧蘅話雖那麼說，可心中也是打着鼓的。
自家娘娘這庶妹着實美的不似凡人，她方纔也就看了幾眼，直到現在腦海裏還清晰呈現着那張美的頗有衝擊力的臉蛋。
她一個女子尚且如此，皇上作爲男人，怕是……
碧蘅心中暗暗祈禱，最好皇上是真沒記住白若棠，不然，自家娘娘怕是真的要傷心了。
……
白若棠和青黛出了延禧宮，一路跟着棲霞默默走着，她什麼也沒說，但心裏知道這應該不是回儲秀宮的路。
“到了。”
果然，白若棠擡頭，看着厚實的朱漆大門上方那墨綠的牌匾上刻着金漆的‘未央宮’三個大字。
“棲霞姑姑，這是..？”
“娘娘心疼白小姐，不願你同那些新入宮的秀女們一同居住，特意求了皇上恩典，安排了這未央宮給你，白小姐可要記得娘娘的一番好意。”
“是，還勞煩棲霞姑姑代爲傳話，若棠定謹記淑妃娘娘的恩德。”
“嗯，奴婢還要去替娘娘辦事，就不多留了，白小姐先進去安置吧，晚些皇上若召白小姐侍寢，自會有公公前來傳話的。”
“多謝棲霞姑姑。”
白若棠微微福身送走棲霞後，與青黛一起推開了未央宮塵封已久的殿門。
走入未央宮，入目便是那醒目的未央宮主殿，主殿兩側是東西偏殿各三間，其間還有精緻的迴廊以作連接。
這些殿宇的屋頂鋪滿黃色琉璃瓦，鑲着綠剪邊，兩側飛檐上還各立着一個小小的石雕瑞獸。
小橋流水，假山林立，花團錦簇…
只不過現下這些景色已然頹敗了不少。
白若棠看的出來，這未央宮怕是很久沒有人住過了，不過之前這裏的主子肯定是個極爲受寵的。
“小姐…這…”
“無妨，不過是髒了些，先看看吧，一會兒我同你一道收拾。”
秀女進宮可以帶一名貼身丫鬟，等有了位分後，內務府會重新指派相應的奴僕給新進宮的小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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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偌大的宮殿，只有自己和青黛兩個人，白若棠可不打算全都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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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逛了一圈，挑了一處東偏殿入住，放下手中的包袱，和青黛兩人開始動手打掃了起來。
……
“小姐，你歇着吧，奴婢一個人忙活就行，你哪兒能幹這些粗活。”
“這殿宇那麼大，你一個人要打掃到什麼時候？閒着也是閒着，同樣是人，有什麼是你做得我做不得的？”
青黛心中感動，她家小姐就是那麼好，從來不會把下人不當人看，這輩子能有小姐這樣的主子，自己也算值了。
主僕二人花了差不多兩個時辰，總算是將這殿宇給打掃乾淨了。
“小姐，你坐着歇會兒吧，餘下的奴婢來就成。”
青黛說着將手中的包袱放在桌上打開，這時，外頭送行禮的公公也帶着人走了進來。
將屬於白若棠的三個大實木箱子留下後，就帶着人告辭離開了。
餘下都是些輕便的活計，白若棠也就沒再幫忙，坐在了寢殿內的桌子前。
她也的確需要好好思考下，接下來的路該如何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