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弄個導演玩玩
那祖宗說,簡明扼要地說:「滾下去。」
薛寶怡從後視鏡裡瞧了一眼,江織剛從醫院出院,臉色還不大好,病懨懨的,漂亮的小臉蛋透著紅,不知道是不是發燒,我見猶憐得很,這副柔弱樣子,怎麼能開車。這時候,薛寶怡竟還不合時宜地想銀一首《登徒子好色賦》:東家之子,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嫣然一笑,惑陽城,迷下蔡。
咳咳咳,言歸正傳,他薛二爺一向憐香惜玉,硬氣地拒絕:「不滾。」
一個不明物朝他砸過來。
他眼明手快,趕緊接住了,一瞧,是江織的手機:「嘿,怎麼爆屏了?」
江織窩在後座上,腿上蓋了條毯子,手搭在上面,指甲都泛著病態的冷白:「砸的。」桃花眼掀了掀,沒力氣似的又耷拉著,似睡非睡,「就在你剛才踩剎車的時候。」
罪過了,把江美人的手機摔著了。
薛寶怡摸了摸屏幕,給小祖宗放了首車載音樂:「屏幕沒碎,就膜碎了,等著,爺去給你換張膜。」
然後,薛寶怡下了車,去了貼膜的攤位。
周徐紡抬頭。
薛寶怡問:「有這個手機的膜沒?」
她看了一眼手機型號:「有。」她在箱子裡頭找出了三種不同款式的。
薛寶怡認真挑了個:「要這個最閃的。」薛二爺就喜歡blingbling的東西。
周徐紡把檯燈的光調亮了一些,低著頭在貼膜。
薛寶怡瞧著她,嗯,長得不錯,漂亮的小姑娘在外打拼也不容易,就說:「那粉色的手機殼也來一個。」
周徐紡很快就貼好了,把粉色手機殼一併安上:「一共五十。」
薛寶怡掏了錢,回車上。
江美人在閉目養神,呼吸微微有些急,兩頰透著點病態的潮紅,眼眶裡像蓄了一層模糊的水霧,一顰一簇間,漫不經心的嬌妹。
誒,這該死的、無處安放的美色啊。
鋼鐵直男薛寶怡不敢再看那張臉了,隨口念叨了句:「那貼膜的姑娘長得真不錯,就是古古怪怪的,大晚上的還戴個墨鏡。」
後座的美人掀了掀眼皮。
薛寶怡立馬獻寶似的,晃了晃手機:「給你挑了個手機殼,這騷粉,跟你很配啊。」
那騷粉的手機殼上,還畫了只大頭的兔子。
江織接過手機,指如削蔥,摩挲了兩下屏幕,然後慢條斯理地把手機殼取下來,扔在了薛寶怡頭上:「眼睛不會用,可以捐了。」
被手機殼砸了個眼冒金星的薛寶怡:「……」
媽的,這小美人還挺辣。
小美人的手機響了。
「喂。」
美人冷冰冰的。
電話那頭是個女人:「江導。」
江織蹙了蹙眉,似乎想咳嗽,壓著沒出聲,脖頸的青筋隱隱約約,唇色紅了幾個度,有氣無力地問道:「誰?」
女人說:「是我。」
聽著派頭不小。
江織可沒有耐心,語調慵懶,沒什麼力氣:「誰?」
女人這才自報家門:「我是楊緒。」
楊緒……
薛寶怡有點印象,最近大勢的一個流量小花。
江織擰著眉,似思忖了會兒:「昨天在片場遲到那個?」
很顯然,這朵流量花,在大導演這存在感過低。
「對不起江導,昨天是我——」
江織捂嘴咳了一聲,因為氣不順,耳尖紅了兩分,身子不舒坦,脾氣也更大了,沒聽完就打斷了:「你已經被換了,沒有必要再跟我解釋。」
然後,江織掛了電話。
薛寶怡也聽了個七七八八,大概知道來龍去脈了:「那個片子都拍一半了,你現在換人?」
要是沒記錯的話,那個流量小花的戲份還不少。
後座的人累了,按了按太陽穴:「她壞了我的規矩。」
江織十八歲導了個片子,他玩票的,一炮而紅了,用江織的話來說,反正也是閒著,玩玩唄,就這麼玩出了個鬼才導演的頭銜,他低調,媒體也不敢亂寫,圈外人知道的不多,可圈子裡的人都知道,江織那規矩多,他的劇組裡,管你多大牌,進了得聽話,不聽的,就麻利地滾蛋。
「行,你是祖宗。」薛寶怡打了方向盤,送小祖宗回江家。
雨淅淅瀝瀝地下,行人三兩,江邊的攤販都收了攤,紛紛散了,從八一大橋到御泉灣,蹬小三輪要四十分鐘。
周徐紡身上穿著黑色的雨衣,裡面的衛衣差不多捂干了,她把還滴著水的雨衣脫下,扣上衛衣的帽子,戴著墨鏡走進了小區外的超市,拿了一包貓罐頭和一瓶水,去收銀台結賬。
溫白楊寫道:「29塊9。」
她給了錢,習慣性地拉低帽子,走出超市,到了門口,她停住,指著玻璃上張貼的招聘廣告:「這裡還招人嗎?」
溫白楊點頭,寫了一串數字給她:「要臨時工,小時計費,這是老闆的電話。」
周徐紡接過去:「謝謝。」
溫白楊讀了唇語,用手比劃著說不用謝。
周徐紡走到三輪車旁,把雨衣套上,大大的黑色兜帽蓋下來,遮住了小半張臉,因為低著頭,轉身時,被迎面走過來的人撞在肩膀上,手裡的貓罐頭掉在地上。
她抬頭。
是十六棟的卷髮老太太。
老太太與她對視了一眼,立馬錯開視線:「對不起呀。」
她搖頭,不言,彎腰去撿掉在地上的貓罐頭,這時,卷髮老太太剛好也伸了手,碰在她手背上,停留了不到幾秒,立馬把手縮回去,還哆嗦了一下,隨後拽著同伴的老太太鑽進了小區超市。
雨下得密,雨聲滴滴答答,打在她雨衣上,身後的小超市裡,卷髮老太太在買鹽,說話的聲音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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