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進組拍戲
池重喬將手中的書本合上，在沙發上伸了個懶腰。他在開機前，把《母儀天下》的原著又讀了一遍。
毫無疑問，原著是一部不錯的小說。講述了一個愛情上有點俗套，但各種爭鬥都十分精彩的故事。女主從待字閨中的丞相之女到王妃到太子妃再到皇后，男主從郡王到親王再到皇帝。男主和女主的人設都非常豐滿，相應的也很討人喜歡。
但要說哪個角色最令池重喬動容，那還是他這次的角色——定國公府的世子慕言。
小說前期只是提到慕言十七歲掛帥，平定了親王叛亂，軍功卓著很受皇帝器重。但前期書中對慕言的描寫卻更偏向於一個寡言甚至有些羞澀的少年郎形象，只是在幾次對女主伸出援手時，露出了些許強勢和凌厲。
而到了後期，國內戰亂紛起，慕言再次掛帥時，這個人物就脫離了單薄的白月光形象，少年將軍的形象躍然紙上，和前期的少年郎形成巨大的反差。
如果說男女主的人設是出彩，那慕言就是驚艷了。
撿到寶了。
池重喬壓下書本，閉上眼睛開始琢磨慕言的各種設定。
《母儀天下》六月末開機，池重喬還沒有簽公司，當然沒有安排的宿舍，於是他在影視城附近租了房子，當晚就收拾好搬過去住。
池重喬家裡的經濟條件還不錯，，乾脆租了個一室一廳的房間自己住。
劇組拍完定妝照，男主就請了假，說是檔期衝突，過兩天才能進組。
郭安城長吁短歎：「那，那就先拍顏橙和重喬的戲份吧。」
《母儀天下》的女主飾演者也是個剛演了一部劇的新人，演技有待提高，但總的來說沒有某些流量那麼喪心病狂。
郭安城很想把男主拽回來拍戲，誰不想開頭第一場就一條過，掙個好綵頭呢？可惜男主正當紅，咖位也是整個劇組最大的，他擔心好不容易找來的男主跑了，只好委屈一下自己，先拍女主和男配的戲份。
郭安城正全心全意地發愁，忽然聽見現場一陣騷動，轉頭看過去，原來是女主換好衣服出來了。
當初郭安城拍板定下顏橙的主要原因就是長相，顏橙的顏值非常能打，本身就是剛畢業的大學生，水靈靈一姑娘，鮮嫩都不用裝，但也不是過於鄰家的小模樣，上了妝之後也很壓得住霸氣的服飾。
前期可嬌俏，後期可霸氣，完美符合原著中女主的形象。
郭安城吊著的心放下十分之一，開始擔心池重喬，扒著凳子和副導演一起等著池重喬。
……
「您看腮紅淡一點成嗎？」
池重喬原本不打算對妝容提任何意見，但眼看化妝師拿著沾滿了腮紅的刷子又要湊過來，他實在忍不住了。
化妝師湊過來看了一眼，點頭：「哎呀，你這氣色太好了，腮紅是不用打太多。」
池重喬對著鏡子露出笑容，唇角克制地揚起來一點，眉眼卻溢滿了笑意。目光穿過睫毛，越朦朧不清，就越顯得情深意重。
化妝師情不自禁屏住了呼吸，在這種「天上只有一個太陽，我眼裡只有一個你」的目光中，瞬間找到了初戀的感覺。
化妝師結結巴巴道：「你可真是……太好看了！」媽呀，撿到寶了！
他摸出手機：「介意我拍一張嗎？」
池重喬笑道：「您請隨便拍。」
說著站起身，他已經把全套行頭都穿戴上了，一襲梨花白的直綴，顯得人如玉砌。他並沒有擺什麼姿勢，人站得青松翠竹一樣筆直，目光穿過短暫的距離，露出一個純粹只有歡喜的笑容。
……
「出來了出來了。」
郭安城一拍副導演的大腿，副導演疼得呲牙咧嘴，一邊縮腿一邊回答：「是是是，出來了。」
臨時換衣間只有一塊破布當門簾，被一只修長的手從內掀開，剛及弱冠的少年郎走出來，面對四面八方來的目光，他似乎有點不好意思，微微垂下眼睛，身姿卻沒有任何瑟縮，還是瀟瀟一把松竹似的骨頭。
顏橙捂著嘴原地蹦了兩圈：「啊啊啊啊啊啊——」能和這麼好看的男生搭戲，還有什麼可求的？！男主都沒這麼帥！
經紀人是個只懂得欣賞細腰豐臀大美人的大男人，不是很懂顏橙瞎激動什麼：「有那麼好看嗎？不就是小白臉？」
顏橙道：「你不懂！他一點都沒有奶油氣！」她看了劇本之後一直覺得男二是個奶狗人設，現在發現看到具象化的男二，這才驚訝地發現面前這個才更符合書中的形容——
如松似竹，是清風朗月，更是高天無雲的萬里浩蕩。
郭安城深深吸了口氣，看到池重喬的剎那終於放下了心：他就怕池重喬把慕言演成一個奶油氣重的公子哥兒，現在看來池重喬把人設吃得比他想像中透很多！
他大手一揮，中氣十足地喊：「準備開拍！」
郭安城挑的第一場戲相對來於其他劇情來說，要平緩很多，可見郭導演對兩人的演技其實是不抱什麼信心的。
這場戲就是女主在亭子裡和男配談心，沒有大的肢體動作，但十分考驗台詞功底，而且這場戲雖然沒有激烈的衝突，但這是女主對男配第一次動心的戲份，非常重要。
池重喬扮演的慕言是定國公府的世子，解救了燈會上和兄長姐妹走散的女主葉羽佩。他護著葉羽佩來到遠離人群的涼亭，立刻退開三步遠，欠身道：「失禮了。」
池重喬演了十多年的戲，打小就和老戲骨搭戲，演技是靠著天賦和靈氣磨出來的，即便是讓最苛刻的導演來挑剔，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出能指摘的地方。台詞也是實打實練過的，一長串台詞能毫無壓力地背下來，語氣輕重恰當。
顏橙幾乎立刻就被他帶入了戲，面對清俊疏朗的少年郎，葉羽佩臉頰微紅，垂著頭：「多謝世子。」
……
郭安城透過鏡頭看場景，副導演頻頻點頭：「不錯不錯，郭導眼光毒辣啊。」
郭安城得意一笑：「陸老頭這回沒坑我。」
十分的顏值再戴上十分的演技，不紅天理難容！
因為是第一天拍攝，下午五點半就收工了。
郭安城一轉頭就迫不及待打電話給陸老爺子：「不錯不錯，老哥你這回總算沒坑我，送了個大寶貝給我啊！」
陸老爺子滿頭霧水：「什麼玩意兒？我給你什麼大寶貝了，能不能好好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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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安城道：「就你那孫子，演技夠硬的！他今天換一身衣服出來，我都看愣了！」他太激動，語無倫次，前面還在誇演技，後一句又切到了顏值。
陸老爺子：「你這人講話真不講究！」
還大寶貝，聽著多不正經！
陸老爺子掛了電話，想起池重喬一個人住在租房裡，頓時有點心疼，使喚他的親孫子：「遇舟啊！」
正在看書的陸遇舟抬頭：「嗯？」
陸老爺子道：「把周嫂燉的山藥排骨湯給你喬哥送一壺過去，離得也不遠，叫你葉叔送你過去。」
陸遇舟：「我？」
老爺子吹鬍子瞪眼：「家裡就你最閒！快去！」
陸遇舟合上書，無奈道：「好，我去。」他上輩子最後悔的就是沒能好好孝順老爺子，這輩子他會盡所能地彌補這份虧欠。如果能讓老爺子高興，別說去送個湯，就是叫他去送人他都願意。
池重喬拍完一整天的戲，三十多度的天氣裡穿得嚴嚴實實還帶著假髮套，池重喬這副身體又還沒適應，一天下來累得不想動。
聽到門鈴聲，池重喬抬頭看了一眼，指望著能用眼神打開防盜門，可惜他肉體凡胎，俗人一個，這種念頭頂多只能在腦子裡轉轉。池重喬惆悵地站起身開門，沒想到門外站著的是陸遇舟。
總比是陸卓好，前幾天和陸遇舟一起吐槽了陸大少爺小腦未發育，池重喬對陸小少爺的好感度直線上升。
陸小少爺提著一只保溫桶，全身上下包的嚴嚴實實，除了臉脖子和手以外沒一處露在外面。
池重喬看著就熱，「晚上好，先進來吧。」
陸遇舟點頭，將手裡的保溫桶放在桌上：「老爺子讓我給你送份湯，吃過晚飯了嗎？」
池重喬搖頭：「還沒有。」
陸遇舟道：「那我就不打攪了。」
池重喬道過謝後也不打算留人，陸遇舟性格確實沒有他想像中沒那麼難伺候，然而好感再上升，池重喬也不會上趕著湊過去，他感覺得到陸遇舟的疏遠，本心也不願意和陸遇舟這個命裡注定的男主有過多糾纏。
原著中的男主，即便是沒有黑化前，也是比較偏執的性格。
「對了。」
已經走到樓梯口的陸遇舟回過神，目光穿過快要合上的門縫。
池重喬重新推開門，等著陸遇舟的下句話。
陸遇舟道：「如果有時間，可以請你多去看看老爺子嗎？老人家年紀大了，喜歡身邊熱鬧。」
他說話時表情仍舊沒有什麼變化，但眼中不近人情的冷硬卻化開一道小小的口子，滲出暖融融的一汪柔情。
池重喬笑：「應該的，老爺子心疼我，我有時間就過去。」他還想多留意老爺子的意外，怎麼可能撂下老爺子不管了？他還想找機會多在老爺子身邊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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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遇舟似乎笑了下，轉身走了。
池重喬注視著他的背影，單方面給陸小少爺發了張好人卡：看看，多孝順一好孩子。
他發完好人卡，終於從疲憊中緩過來，打算先喝兩口湯應付應付抗議的胃。周嫂煲的湯是一絕，他拿出手機刷微博。
他今天和女主角的扮演者顏橙互關了，剛剛顏橙發了一條微博，是一張她和池重喬的合照，配字：帥不帥？！！
顏橙出演過一部電視劇的女二，因為扮相甜美，演技也說得過去，小紅了一把，微博上已經有了不少活躍粉絲，微博剛發出來底下就有了百十來條留言。
池重喬翻了翻評論正要放下手機，發現微博下一條大V留言格外顯眼：
徐行舟V：哈哈哈，我還沒進組，你們都先玩起來了？新人小哥哥很好看啊，開始擔心自己行不行了。
徐行舟，《母儀天下》的男主，也算新人，出道沒多久已經是正兒八經的二線了，整個劇組裡咖位最大的。顏橙第一部 電視劇就是與他合作的，不過徐行舟是男主，顏橙是癡戀男主的女二。兩人有合作，還是一所學校畢業，在公眾眼中，徐行舟一向很照顧顏橙這個師妹。
底下一水兒的安慰，大部分都是飯圈的常見語：
「我心裡只有哥哥！」
「別人再好看我也看不上啦，哥哥最帥！」
「新人長的再好，也比不上哥哥的演技！」
「愛哥哥，始於長相，忠於人品與演技，什麼小鮮肉的，不能跟哥哥比！」
評論漸漸歪樓，都是稱讚徐行舟的，畢竟徐行舟的活粉是顏橙的幾倍，微博底下完全被徐行舟粉絲控評。
池重喬笑了笑，沒有在微博下回覆，而是轉發了顏橙的微博。
跑到人家姑娘的微博底下找存在感……太失風度，再說，他也不想跟徐行舟打擂台。
他喝了口湯，慢悠悠地想：現在的小孩子啊，就是太急躁，娛樂圈這麼大碗飯，還能一個人吃完了？
……
顏橙一把甩開手機，大怒：「他是不是有病？！」
經紀人叫苦不迭：「小祖宗，你收收脾氣。」
顏橙道：「他的女友粉天天撕我，我還要給他笑臉……我，氣死我了！你看看，我發條微博，底下全是他粉絲！」
經紀人勸她：「人家人氣比你高那麼多，也是提攜你啊，你總跟新人混能有什麼出息？人往高處走，你多跟徐行舟賠個笑臉，他一個大男人難道還給你臉色看？」
顏橙坐下來瞪著黯淡的手機屏幕不知道在想什麼。
經紀人只當她聽進去了，放心離開。
顏橙冷笑。
沒有哪個有實力的女演員能忍受別人說她花瓶抱大腿？更何況她簡直是被徐行舟的女友粉追著罵，徐行舟還總喜歡跑到她的微博底下刷存在感。
提攜？
顏橙手指扣緊掌心：他凹一個陽光暖男學長的人設就害得她黑粉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