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工作特難找,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包喫包住,搬運工的工作,說年底結工資,我們幾個那個高興啊!每天干勁兒十足!
下了班洗了澡,我幾個就躺在牀上算着年底能拿多少工資,有盼頭的日子過得很快,一轉眼就到年底了,結果辛苦了大半年老闆卷錢跑了。
我們幾個身無分文,又年尾了那個急啊!”張叔一邊喫飯一邊回憶往事,又不敢跟你嬸兒說,怕她在家裏擔心。
我們幾個晚上睡車站,白天走街串巷尋找工作,哪怕是洗碗刷盤子,把喫住問題解決了再說。
沒想到第二天早上,我們就在菜市場的電杆上看到你們家招洗衣做飯的,可是要女的,我們看了心裏拔涼拔涼的。
繼續走街串巷,到了下午又餓又困,我們又去菜市場看你們家唯一的招工廣告,看得我們捨不得走。
我摸着咕咕叫的肚子,在你家廣告面前站了兩個小時捨不得走,他們幾個嚷嚷着回車站去休息,第二天繼續找工作。
那時候已經天黑了,大街上也沒什麼人了,爲了填飽肚子,我說去試試看,萬一人家要男的呢!
他們幾個搖搖頭,都說不會洗衣做飯,我說你們不去,我去試試看。
於是我抱着僥倖心理,找到廣告上面的地址去到你家門口,我站了好一會兒才鼓起勇氣敲門,敲了好一會兒,你媽挺着大肚子出來開門。
你媽一聽我說是來洗衣做飯的,想都沒想,立馬拒絕說只要女的不要男的,她說她大着肚子一個人在家,我一個男的給她洗衣服做飯不方便,更不合適。
那時候,我唯一的一點希望都沒有了,真的是希望變成絕望了,有種走投無路的感覺。
在你媽關門的時候,我心裏冒出拼死一搏的精神,我就擋住門不讓你媽關門,我對你媽說,你現在挺着個大肚子又沒找到洗衣做飯的阿姨,要不我先給你洗衣做飯,你繼續找人,等找到人了我就立刻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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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媽說:現在去哪兒找人啊?人家都回家過年去了,我一個女人一個人在家,你一個大男人確實不怎麼方便。
當時我不知道怎麼回事,感覺你媽也挺難的,一個女人大着肚子一個人在家也不容易。
我看你媽的精神狀態不怎麼好,於是我就問她:你喫晚飯了嗎?沒喫的話我做一頓飯給你喫,我不要工錢,管我頓飯就可以了。
你媽說:她那天有點不舒服,早上做飯阿姨就走了,中午吃了點剩飯,現在還沒有喫飯,也不想喫飯。
聽你媽說話,我就知道你媽是個很善良的人,那時候,我是真的想幫你媽媽做一頓飯喫,然後我就說,你家裏有菜嗎?我進去給你做好飯我就走。”
張叔說到這裏,突然停下來只顧着喝水喫飯。
龍彩霞就像聽精彩故事會一樣,聽得津津有味,突然戛然而止,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後續,好奇的問道:“我媽讓您進去了沒有?”
“嘿嘿……這丫頭……”張叔喝了口水繼續說:“你媽想了想說:做飯阿姨今天一大早買了很多菜放冰箱裏面,那就麻煩你幫我做一頓飯吧,管你晚飯付你十塊工錢。”
說到這裏,張叔兩眼放光,就像絕處逢生,興奮的說:“聽你媽說管我晚飯,還要付我十塊工錢,我心裏真的好高興好開心又激動,我辛苦了大半年沒見過一分錢,都快忘了錢是什麼樣子的了。
那時候我們如果不被騙,幹一個月也就一百來塊,喫的都是菜市場上菜販子扒下來的廢菜葉,煮一大鍋又沒油,就放點鹽,有時候放一瓶老陳醋在桌子上,給我們提味,和我們老家餵豬的差不多,好久好久都沒有喫過一頓像樣的飯菜了。”
“怎麼沒聽你說過呢?”張嬸責備,不失心疼的瞪着張叔。
“我哪敢說啊?我一個人喫苦就可以了,幹嘛要你跟着難過啊?”張叔溫柔寵溺的看了看張嬸。
張叔接着對龍彩霞說:“你媽帶我進屋去廚房,她打開冰箱,我看到滿滿的一冰箱菜,饞得我直流口水,你媽媽找了一條魚和酸菜,叫我做酸菜魚,要辣辣的,然後又拿了牛肉,豬肉,青菜,叫我做來讓我自己喫。”
張叔越說越興奮,又說:“我看到肉就感覺特香特香,感覺好像這輩子我都沒喫過肉一樣,那個嘴饞啊!
我趕緊拿肉洗乾淨準備炒來喫,哈哈,差點把你媽的魚都忘了,我就先做酸菜魚,你嬸懷孕的時候也喜歡喫酸菜魚,也是要喫辣辣的。
我經常做酸菜魚給你嬸喫,可能是我經常做酸菜魚的原因,把手藝練出來了,你媽說我做的酸菜魚太好吃了,她說之前的做飯阿姨都捨不得放辣椒,一點味道都沒有,說吃了辣椒對小孩不好。
我說不會影響小孩的,我老婆天生喜歡喫辣,懷孕週期我都是這樣做給她喫的,我兒子和女兒又聰明又健康又漂亮。”
張叔說到這裏,賣了個關子,“你猜你媽後來怎麼說嗎?”
“怎麼說?”龍彩霞好奇的問道。
“你媽聽說你嬸懷孕,都是我做給她喫的,她說讓我留下來給她做飯喫,等她找到做飯阿姨再讓我走。
然後我就用心做飯,還花了兩塊錢,在菜市場的地攤上,買了一本菜譜學炒菜,每頓換着花樣炒不同的菜,做了兩三個月的飯,最基本的家常菜我都會做了,而且越做越好喫,你媽說我炒的菜比高級酒店炒的菜還好喫哈哈!”
張叔最喜歡別人誇獎,一誇他就找不到東南西北了。
“跟着你就這點好,後來沒找做飯阿姨了嗎?”嬸好奇的問道。
“我也想問這個問題。“龍彩霞也很好奇。
“找了,年後就找到了做飯阿姨,那時候你媽媽快要生你了,你媽媽想着坐月子的時候,大人小孩都要人照顧,所以就沒叫我走,讓我繼續留下來做飯。”張叔笑了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