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嫣站在門口,手裡攪動著蠶絲手絹,哆哆嗦嗦地看著這一切,卻不敢吭聲。
路安純被他按死在桌上,咬著牙,用一種不屬於她的低啞的嗓音,聲嘶力竭道:“是另一個同學的生日,我和寧諾去那邊趕第二場,真的只是這樣,沒有說謊!你看我禮物…禮物都買了兩份!”
“另一個同學的生日?那之前為什麽撒謊。”
“沒有撒謊,的確是吃的路邊火鍋。”
“為什麽一開始不說。”
“因為是男生的生日。”
“徐思哲也是男生。”
路安純眼神瞟向路霈,他竟然連徐思哲都知道了,過不了多久,估計會把她班上每一位同學都記住…
對,這就是她的父親。
恐怖如斯。
“那個男生,是寧諾喜歡的人,我陪她去,但不能被她爸知道,所以一開始沒說。”路安純竭力讓他相信自己,“爸,你必須答應我,不跟她爸說。”
“我沒那麽閑。”
終於,路霈放開了她,眼底的陰鷙一散而空。
他伸手梳理著女孩凌亂的頭髮。
路安純下意識地躲開,然而立馬糾正了這個動作,任由他給她梳理著散亂的長發。
“一開始就對爸爸說實話,爸爸也不會生氣。”
他嗓音柔和了下來,絲毫不複之前的凶惡之態,“爸爸只是希望你對我誠實,難道這點小小的要求,你都做不到嗎。”
“我…我錯了,以後不會了,爸。”
“作為你不說實話的懲罰,今晚你去地下室睡吧。”
此言一出,路安純的身體猛地一哆嗦,眼神徹底慌亂了,揪住了路霈的袖子:“不,我…我不去地下室睡,我…我錯了,爸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她苦苦哀求著,幾乎快要跪下了,但路霈眼神一如既往冷冰冰的,沒有任何情緒,指尖摩挲著女孩的下頜,“安安,做錯了事要接受懲罰,這樣才會有教訓,知道了嗎。”
他的指尖也如他的眼神,沒有溫度。
他不是她爸爸,是惡魔。
…….
地下室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小房間,無窗,全封閉,有一張單人小牀,彷彿是特意為她準備的囚牢。
柳如嫣給她牀上加厚的被單,地下室潮濕,避免她著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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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勵寒說的。”路安純臉色慘白地靠牆站著,“他跟我爸爸說的。”
“勵寒不是故意的,你爸爸問,他也不敢說謊。”柳如嫣拉著她的手,“你別怪他。”
路安純誰都不想怪了,她只是不希望柳如嫣離開,懇求道:“柳姐姐,你今晚陪、陪我好不好,我害怕,不敢一個人。”
她自小便有幽閉恐懼症,所以關小黑屋對於她來說是無比嚴酷的“刑罰”。
路霈知道她最害怕什麽,他就是要用她最害怕的事…來折磨她、馴服她。
“我不能陪你太久,不然你爸…”柳如嫣按了按她的手背,“沒關系,別怕,快睡吧,就跟房間裡一樣的,明天就可以出來了。”
“那可不可以別關燈。”
“你爸爸他不會同意…”柳如嫣歎了口氣,“你快睡吧,睡著就好了。”
柳如嫣拉下了門外的電閘,關上了房門,看著女孩絕望的臉龐消失在最後一抹門縫的光影之中,最後沉入無邊黑暗。
路安純用薄毯緊緊將自己裹在被窩裡,哆嗦著。
周圍伸手不見五指,黑夜裡彷彿潛藏著凶猛未知的異獸,一旦她閉上了眼,它們就會出現,就會將她吞噬。
手機被路霈沒收了,她一絲一毫的光源都沒有,只能睜大眼睛,迫使自己看著黑暗,草木皆兵,神經繃得緊緊的。
今晚是不可能睡覺的,在漫長的黑夜裡,她只能數著著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結束這嚴酷恐怖的刑罰。
她怕黑,真的好怕黑…
媽媽…
小姑娘眼底滲滿了淚花,捧著胸口的心形小像。
想著媽媽,似乎就不會那麽害怕,媽媽會驅散黑暗中的魔鬼,會保護她。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後半夜了,她疲倦地抱著膝蓋,忽然想到剛剛柳如嫣離開時,沒有帶走她的書包。
書包裡,還有另一部手機。
念及至此,她陡然亢奮,跌跌撞撞爬下牀,在黑暗裡四處摩挲著,終於摸到了桌子上的書包,從夾層裡取出了魏封賣給她的那一部白色手機。
手機屏幕亮了起來,是一張金毛狗微笑的圖片,不知道是系統自帶的還是魏封設置的。
地下室隔絕一切信號,自然不可能有無線網或者蜂窩網絡,但…
魏封賣給她的組裝國產機,手機信號強得驚人,在一般蘋果機絕對不可能有信號的地下室,這手機竟有兩格信號。
她哆哆嗦嗦地戳開了通訊錄。
通訊錄裡唯一留存的號碼,就是“二手機售後”。
路安純什麽都顧不得了,按下了這個號碼,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
居然還有很長的一段彩鈴前奏,放的是王心凌的《愛你》。
他風格這麽少女嗎?!
聽著歡快的歌曲,路安純濕潤的眼角經不住彎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