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五吃痛皺眉,當機立斷喊道:「等一等!」
石焱本來想再接再厲把朱五揍成豬頭,好澄清駱姑娘不知從哪兒聽來的謠言,到底記著駱笙的話,滿心不甘住了手。
朱五看向駱笙,冷冷問:「駱姑娘想談什麼?」
駱笙笑銀銀道:「在院中談話多不合適,還是去書房談吧。」
朱五與興叔聽到「書房」兩個字,表情齊齊扭曲。
現在真聽不得「書房」這兩個字!
可是對方明顯掌握著主動,只能談一談。
「駱姑娘請。」朱五沉著臉伸出手。
駱笙微微點頭,對石焱兄弟道:「你們守在這裡就好。」
「駱姑娘,這可不行。」石焱睨了朱五一眼,勉強說句實話,「對方身手不錯。」
駱笙笑笑:「我知道。你們放心就是,朱先生又不是只知道用拳頭解決問題的莽漢,不會把我怎麼樣的。」
石焱不為所動:「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沒有萬一。我有錢有閑吃得好,很惜命的。」駱笙正了臉色,淡淡道,「王爺留下你們,不是讓你們聽我吩咐麽?」
石焱張了張嘴,沒了話說。
主子是說過這話。
還說要是不理解駱姑娘的言行,那就別想太多,老老實實聽著就是。
言下之意,就是認為他們腦子不夠用,多做事少操心……
也不知道主子要是知道駱姑娘以身犯險,還這麼說嗎?
小侍衛忿忿想著,到底沒有跟進去。
身為開陽王親衛,儘管xin情各有不同,但有一點是一致的:無條件執行主子的命令。
書房裡,因為書架被移開有幾冊書卷散落在地,看著有些凌亂。
朱五與興叔從聽到敲擊聲到追出去,自是沒有心思顧著這些。
駱笙視線往被鑿開的牆壁處落了落,大大方方坐下,帶著幾分讚歎道:「我還擔心二位沒聽到呢。」
興叔沉著臉坐下。
朱五沒有坐,眼神陰沉盯著駱笙:「駱姑娘就不怕我們下殺手?要知道就算石家兄弟身手再高,也來不及救你。」
駱笙嘴角掛著不以為意的笑:「朱先生能與石焱打在一起不落下風自然是好身手,想要瞬間製住我當然沒問題,不過朱先生真要對我下殺手的話,可能後果很嚴重。」
「無妨,我們既然敢動手,事後自然會離開京城,就算錦麟衛勢力滔天,也不一定能找到我們叔侄。」朱五冷冷道。
他當然不會什麼都不問就動手,但也見不得這丫頭姿態如此囂張,先嚇唬對方一番,看其究竟有何憑仗。
駱笙往椅背靠了靠,神色越發自在:「我知道朱先生不怕錦麟衛,我說的後果並非這個。」
「駱姑娘不要賣關子了。」
駱笙伸手一指牆壁上的孔洞:「我剛剛在那裡聽到不少驚人秘密,離開後順便就跟身邊人交代了一下,朱先生要是對我下殺手的話——」
駱笙語氣微頓,嫣然一笑:「最多半個時辰吧,因謀逆之罪被滅門的鎮南王府還有一股暗中勢力朱雀衛存在的消息就會傳遍京城每一個角落。」
看著朱五面色鐵青的臉,少女眨眨眼:「消息一出,說不定比狀元跨馬遊街還要轟動呢。」
「你敢!」朱五厲聲喝道,用力攥緊拳頭。
這個後果確實很嚴重,嚴重到無論是他還是興叔都無法承受的程度。
「朱五,坐下。」興叔終於開了口。
朱五還想說什麼,興叔瞪他一眼:「你惹的麻煩還不夠多麼?」
朱五閉了嘴。
駱笙瞧在眼裡,有些好笑。
朱五也快到而立之年了,在這位興叔面前卻像個少年一般。
「駱姑娘,說說你的目的吧。」興叔平靜道。
一個小姑娘無緣無故牽扯進來,自然有所圖。
朱五這傻子分明是早早就被人家給盯上了。
朱五顯然也想到這一點,再想自己當初自投羅網投奔有間酒肆的行為,就有點心情複雜了。
他以前沒覺得自己這麼笨的……
到了這個時候,駱笙自然不再賣關子,視線轉向朱五:「我想要記錄著買兇之人的名冊。」
朱雀衛她當然想要,可做人還是現實點好,沒有朱雀令在手就算寶兒都無法把朱雀衛收為己用,何況錦麟衛指揮使之女。
至於那半枚朱雀令究竟流落何方——駱笙只能作一些猜測。
一是當年朝廷打了鎮南王府一個措手不及,父王來不及把朱雀令交給某人,朱雀令隨著鎮南王府覆滅了,遺落在那座廢棄多年的荒宅裡。
還有一種可能,父王把朱雀令給了寶兒——或者說救走寶兒的人。
朱雀令……會在駱大都督手中嗎?還是作為意義非凡的佩飾被駱辰貼身佩戴?
這一切駱笙只能回頭再查,眼下要做的是先把名冊弄到手。
「朱先生給我名冊,我對二位的秘密守口如瓶,二位覺得如何?」
興叔微微皺眉:「駱姑娘就不怕以後陷入無休止的暗殺中?要知道只有開不了口的人才能讓人放心。」
通過密室的事,他可不認為眼前小姑娘考慮不到這一點。
駱笙涼涼一笑:「二位何必沒事找事呢。現在你們不能奈我何,難不成想著過後把我與交代事情的身邊人都滅口?朱先生能確定我把事情交代給誰了嗎?人是殺不完的,靠殺人不能解決問題,反而麻煩如雪球越滾越大,最終自食惡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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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駱笙意味深長看朱五一眼:「比如朱先生被一網打盡的殺手組織,到頭來不就是一場空,還連累先生只能委身酒肆當個帳房先生。」
朱五抖了抖唇,強忍住沒反駁。
誰說一場空了,殺手組織這些年賺的賞金養活了多少朱雀衛,小丫頭片子知道嗎!
興叔一記眼刀飛過去。
他就說不該瞎折騰,果不其然,這蠢材還沒人家一個小姑娘看得通透。
「何況——」駱笙拖長尾音,又開了口。
朱五與興叔齊齊看著她,心下意識提起。
駱笙聲音放低,卻字字清晰:「何況我見過持有朱雀令的人呢。」
興叔以手撐著二人間相隔的桌幾,眼神凌厲:「你說什麼?」